回归乡土之乡逝——(第二卷)生日


      2007年10月12日下午6点14分,我踏进家门第一眼看见的是在院中休息的祖母,今年71岁的奶奶一生拉扯了三个儿子,父亲是她的长子,因为种种原因,感觉奶奶和这个长子间的有一些隔阂。随着近些年生活条件的好转,父亲才开始过生日,因为我的生日(农村过阴历生日)与父亲相差一天,儿时生活不是很富裕的情况下,我霸道剥夺了父亲过生日的美味,在我记忆中,除非因为农忙被母亲遗忘,每年我过生日,母亲总能做顿好饭,有时父亲过生日时只有所谓的“长寿面”。
      当然父亲过生日,奶奶自然是必不可缺的。由于前几年患有高血压导致的并发症,奶奶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但每次看见奶奶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她年轻时的健壮。父亲兄弟三人的体形都遗传的奶奶,魁梧的身体让人很容易联想山东大汉的称呼。作为长子的父亲更是把这一特征表现的淋漓尽致,身高176CM的父亲有着近200斤的体重,并且在他身上看不出臃肿。
      不善言辞的父亲有着中国农民典型的特征——沉默寡言,他的性格导致我和父亲之间的沟通很少。但在我眼中,父亲是一个很懂得生活的人,回家那天下午父亲没有去工地干活,以选举村支部书记的名义在家休息半天来庆祝他50岁的生日。
      和奶奶打完招呼,转身问候在厨房忙活的父母,此时父亲正在厨房给母亲打下手。年轻时的父亲凭借在部队炼就的一手好厨艺成我儿时的骄傲,但近些年,在母亲的替代下父亲的厨艺就不敢恭维,慢慢的只有打下手的份了。
      看到我回家,父亲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估计到我进家门那一刻他才确认我真的回家了,简单问了我几句,父亲就转身忙活去了,我知道今天晚上免不了陪父亲喝一盅,从我大学毕业后这已经成为我父子俩吃饭不可缺的。看到在厨房我插不上手,我只好和奶奶回家唠嗑去了。奶奶上了年纪难免有些唠叨,看到我这个长孙问东问西,其实她这把年纪最关心的问题,是我这个长孙什么时间结婚,他好抱从孙,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四世同堂。每当问到这个问题,我只能将话题转移到其他问题,否则在奶奶的追问下我还真不晓得怎么回答,而随着奶奶年纪的增加这逐渐成为他最关心的问题。
      母亲在父亲的协助下,不一会的工夫张罗了一桌饭菜,在父亲的倡议下举杯感谢祖母,我知道简单的话语中寓意着父亲对祖母的感情,母亲也破例喝了点啤酒,我和父亲仍然是老习惯一人一杯白酒,父亲在家中是绝不允许我喝多的,我每次和他在一起喝酒也只有喝这一杯白酒的权利,还想喝就喝啤酒,但也绝不能超过两瓶。在没有生日蛋糕的祝福中,在一家团圆的气氛中,朴实的父亲迎来他51岁的生日。
      在吃饭的过程中,母亲才提到第一次知道婚前她自己竟然不知道父亲的生日,当我出生后,奶奶才告诉母亲我与父亲的生日仅仅相隔一天,从此后母亲记住了我的生日也记住了父亲的生日。
     简单的晚餐不过1个小时,鸡、鱼、肉……父亲的生日的饭桌上只有这几个农家菜,借用父亲的话,关键是吃饭的意义不一样,四口之家竟然没有吃完6个菜。
      奶奶感慨,要是在几年前,父亲兄弟叁还不得吃个一锅米饭,贫困的家庭中吃饱成为父亲儿时的梦想,因此,他绝不放过任何一次能够吃饱的机会,在那个年代一顿饭吃个一斤多白面粮食就显得很正常,而当真的可以随心所欲的享受这一切时。吃什么对大家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奶奶在吃完饭看着母亲收拾完后,和往常一样拒绝任何人送他回去,自己坚持一个人在村里通亮的路灯下走回相隔不到百米的祖宅,而她身后总是留下一串长长的影子……
      没有生日礼物,没有鲜花和蛋糕,这其实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次家庭聚会,但却伴随着父亲度过了自己的知天命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