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比影视还要丰富和曲折的现实故事。
曾老太和丈夫是老华侨,今年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有着几千万的家产。前两年,他们回到故乡上海,在上海繁华闹市,买了一幢价值一千多万的花园洋房,一来想在国内做些投资,二来打算在国内安度晚年了。
两位老人自身没什么欠缺的,最让他们牵肠挂肚的,是他们在国外的一个女儿。让他们非常惋惜的是,原本乖巧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小外孙女,因为车祸,而过早地夭折了。这让他们的女儿悲痛欲绝,整日里以泪洗面。为了让女儿尽快地从悲痛中走出来,老夫妻想了,最好的办法是让女儿家里再有个孩子;这样,时间长了,女儿女婿就会把更多地感情倾注在新生儿的身上,也就不会老是沉浸在回忆和痛苦之中了。可是,非常地遗憾,女儿已经不能再生育了。又想要孩子,又不能生孩子,又不愿意去领养一个孩子,这真是个天大的麻烦事。老夫妻两个经与女儿商量,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找一个中国姑娘来帮女儿代孕一个孩子。
曾老太在去年十月,通过代孕网,找到了一家代孕中介机构;又通过这家中介机构,找到了在厦门打工的,一位二十五岁的四川籍代孕志愿者马静。
马静,未婚,自幼家境贫寒,但由于天府之国的人杰地灵,姑娘出落得花容月貌的,纤巧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尤其是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可谓人见人爱。她在厦门的工作,每月只有2000多元的收入,这让心比天高的马静,心里很是不满;她很想自己开一个小店,可打工挣到的这点钱,想用作启动资金,差得很远了;她梦想着能有更快地致富机会,因此,她加入了代孕者的行列。
曾老太有心,马静有意,在代孕公司的撮合下,他们相识了。初部的交谈,双方都比较满意,曾老太给了中介公司一笔不菲的介绍费之后,又和马静达成了协议,让马静辞了职,把马静从厦门带到了上海,住进了曾老太在上海的花园洋房里。
我们经常听到灰姑娘的故事,马静此刻就像是一个灰姑娘,走进了王子的家里。欧式的独幢别墅,豪华的装修,全套的红木家具,和宽大的让马静自己用的房间,曾家给她的待遇可真不薄呀!对于代孕一事,双方谈定了条件和报酬:在马静怀孕之前,曾老太每月都会给她几千块钱的零用钱;如果马静怀孕了,先给十万元钱的基本费,然后,从怀孕到孩子出生,每月有3250元的报酬;生下了孩子,孩子如果健康的话,再有20万元的奖励。这还不包括马静到曾家吃喝穿戴的费用,全部加起来,马静大约能得到曾家40万元的回报。马静太渴望这笔丰厚的报酬了,凭她辛苦打工挣钱,什么时候能攒到那么多钱呀!
曾太太对马静就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地照顾。一到上海,曾太太就带马静到南京西路最高档的两家商厦“恒隆广场”和“梅陇镇广场”,一次就给她买了8000多元的衣服、鞋子等用品。在家里,马静不用做任何事情,换下来的衣服全部扔给了保姆,保姆还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也许是马静这样的姑娘本身出身太寒微了,没有享受过这公主般的待遇,就像原本没什么能耐的人,受宠难免会受惊一样,一时间,她得意地忘乎所以了。马静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动不动就使性子。有一次,她对保姆说:“怎么没有水果吃呀?”保姆觉得很意外:“西瓜、苹果都在那放着,那不是水果吗?”马静不耐烦地说:“我想吃香蕉。”曾太太听说,马上跑到家乐福去买了四斤香蕉。可是,曾太太心里,已经对这个素质低下的姑娘有看法了。
曾老太之所以要到国内选择让马静代孕,原因在于:在国外找到合适的中国姑娘不容易,如果找一个外国女孩,生出的孩子成了纯外国种,就不像她女儿生的了;女婿是外国人,所以,女儿家的孩子应该是欧亚混血儿才不致于让邻居们说闲话。代孕的方式,和我们国家老时的典妻可不一样,并不是通过人的接触来受孕的,而是采取代孕者人工授精来怀孕的。马静到曾家不久,就在上海的一家医院里做了人工授精的手术;但非常可惜,过段时间去检查,医生说,由于马静在那段时间里服用了避孕药,所以,马静并没有成功受孕。对于代孕为什么又要避孕,马静的回答是含糊其词的;记者推测,马静太贪恋曾家的享受了,一旦生育之后,离开了曾家,她也就没有这公主般的生活了,所以,马静想用延缓怀孕,在曾家得到更长久的享受。
本来由于马静的做派,曾老太已经很反感了,再加上马静有意不怀孕,更让她不满了;曾老太已经有了话,想解除和马静的代孕协议,另选她人,只是还没有最后摊牌。
今年1月5日晚上,已经预感到好戏不长的马静,在保姆做好的菜里,放上了蒙汗药。曾老太的先生和保姆吃了不少,曾老太却没有碰那个菜。吃完晚饭,曾老太夫妇两人就去上海音乐厅听音乐会去了。
演出进行到一半,老先生突然觉得头晕眼花的,他对老太太说:“我怎么看到台上有两个指挥呢?”曾老太说:“没有呀!还是一个人呀!”老先生越来越坐不住了,突然昏了过去。老先生被紧急送往医院。医生折腾了半天,也没查出老先生得了什么病;曾老太在医院陪了一夜,清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一进门,又是一个意外,保姆也昏倒在地,而马静却不知去向了。再一看家里,手表、手饰、现金等都没有了。
这是马静和男友宋海军精心按排的一次打劫:先用药,想迷倒曾家老夫妻和保姆,然后洗劫曾家的钱财,远走高飞。看看代孕有了麻烦,马静没心思再周旋下去了,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捞钱走人。
警方很快就将外逃的马静和宋海军抓获了,案情也很快地在几方当事人的叙述中真相大白了。今年4月,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以抢劫罪分别判处马静和宋海军有期徒刑十年和八年。宣判之后,马静在法庭上失声痛哭。那是后悔,也是遗憾。本来她一年的辛苦可以享受十年的,现在她却要用十年的囚禁,来弥补她一时的糊涂了。我想到了《红楼梦》里金钏的那句话:簪子掉在井里,是你的,早晚是你的。只怪马静没有那享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