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以资本为主体的资本主义经济
1.资本主义经济是为利润而经营的市场经济。
小商品生产是由劳动者直接控制的经济,劳动者或者自己占有生产资料,或者租用土地和购买工具,取得生产资料。相应地,收入首先归劳动者,然后再由劳动者分成几个部分,用于交租、购置工具和购买自己所需要的生活资料等。但是这种生产方式,由于受劳动者自身力量的局限,其生产规模的狭小,也限制了其技术改进和效率的提高。通过小商品生产者竞争分化加上被称作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最终必然造成了生产资料和劳动者的分离:一方面劳动者失去了生产资料,另一方面掌握了生产资料的又不劳动。
为了进行生产,劳动者必须同生产资料进行结合,但现在的结合同小商品生产完全不同,小商品生产是劳动者购买生产资料,而现在是劳动者的使用被生产资料所购买,生产资料这里就成了资本。劳动者手中的工具,在这里成了支配劳动的主体。由劳动所创造的收入,扣除了支付给劳动者工资后的所得就成了资本的收入,这就是马克思所说的剩余价值。在资本家看来,这部分劳动者无偿劳动提供的收入是他全部支出资本带来的,在观念上作为全部预付资本的产物,就转化为利润。小商品生产的目的是为满足劳动者自身的需要,以资本为主体的经营目的是为利润。资本主义经济就是为利润而经营的市场经济。
(1)工资和利润的决定以及技术进步对劳动者的影响
在资本主义企业,劳动者劳动所创造的收入,分成工资和利润两部分,工资是劳动(力)的使用价格,利润是资本的使用价格。那么,这两种生产要素的价格是怎样决定的呢?
生产决定分配。为了进行生产,需要将收入的一部分用于购买机器设备等生产资料,这一部分是由利润支付的;另一部分用于雇佣劳动,这一部分就是工资。
因为先进机器的使用可以提高劳动生产率,而商品价值是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的,劳动者技术装备大,同样劳动可以创造比装备比较简单的劳动创造价值(收入)的倍数。因此在机器设备、土地等条件一定的情况下, 随着劳动使用的增加,其边际收入呈递减的趋势 [1]。西方经济学由此来说明劳动价格——工资的决定,认为劳动工资是由劳动边际收入决定的,在完全竞争条件下,某一行业相同“等级”的每一个劳动者,都是按照受雇工人中最后一个单位劳动所创造的收入获得他们各自的工资。而劳动所创造的全部收入大于由此决定的工资部分,则被看作是使用了更先进的机器设备、优良土地等的结果,那部分就构成了用于购买生产资料的利润[2]。 反过来,也可假定在机器设备等资本一定的情况下,连续增加劳动而求得使用资本的边际收入,得出利润,另一部分是工资。
设两种要素生产为资本(K)和劳动(L),资本的价格即利润PK和劳动的价格即工资PL,资本和劳动的边际收入分别为MRR 和MRL。资本经营的目的是利润,那么一定的资金应该怎样分配于资本和劳动才能使收入从而利润达到最大呢?
为使一定的投入所得收入从而利润最大,就应该使:
MRK/PK = MRL /PL= 每单位货币的边际收入。
如果MRK/PK > MRL /PL,那么同样一单位的资金用于机器设备等资本比用于雇佣劳动其边际收入要大,就将移用雇佣劳动的钱去增加购买机器设备等资本。反之如MRK/PK < MRL /PL,则会移用购买机器设备等资本的钱去增加雇佣劳动。只有到MRK/PK = MRL /PL也即每单位货币的边际收入,无论用于劳动还是机器设备等生产资料都一样的时候,收入,从而利润达到最大值。
在资本主义初期,技术水平低,用于生产的机器装置性能价格不变。在这种情况下,生产的扩大会使用于购买机器等生产资料部分的资本金额和用于雇佣劳动部分的金额同比例扩大,因而资本对劳动力的需求扩大,就业率上升,以至在一定时候,当对劳动力的需求超过其供给时,也会引起工人工资的某些提高。可见,在这一定时期,随着生产的发展,收入的增加,在保证资本家的利润增加的前提下,劳动者的就业人数和工资也是可以相应增加的。
然而,随着资本主义发展,技术水平不断提高,市场上出现性能好价格低的机器设备。在这种情况下,在原来情况下,“MRK/PK = MRL /PL= 单位货币的边际收入”这一等式就发生了变化,变成了:MRK /PK > MRL /PL。即同样单位货币用来购置机器K的边际收入大于用来雇佣工人L的边际收入。为了使总收入和利润达到最大,企业主就必定要减少雇用工人而多用机器。直至重新调整到“MRK/PK = MRL /PL= 单位货币的边际收入”。这是由追求利润最大化的要求所决定的。通过这样调整,结果是,收入转化为资本用于购买机器等生产资料部分的资本的金额扩大,用于雇佣劳动部分的金额减少,因而资本对劳动力的需求减少,失业率上升。如果要减少失业,那就只有让工资也同样降低[3]。
上面通过技术进步,增加利润的办法,就是马克思所说的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办法。表现在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两大部类的关系上,也就是技术的进步必然带来劳动用于机器设备等生产资料比直接用于生产消费资料部分的多,生产资料的增长比消费资料的增长快。如果上面对劳动者的影响是同社会经济发展相一致的,资本和劳动两者的关系遵守着平等交换的原则,那么下面的办法就纯粹是对劳动者的掠夺了。
由于资本的主体地位,资本家在劳动雇佣期内,劳动力的使用权就是属于资本家的。但由于劳动力的特殊性质,如果超过了一定的劳动时间和强度,就完全可以在受雇时间内榨取出本应属于以后的劳动来,这就是马克思所说的绝对剩余价值的生产。事实上,随着技术进步,这种可能性也就增加了。不同的只是在资本主义初期更多的是用延长劳动时间,而随着技术进步,更多的是使用增强劳动强度的办法。随着技术的进步,劳动者的劳动时间缩短了,但其强度,其对劳动者的压力却是比以往增加了。
(2)土地、资本和劳动组合的最优比例以及技术进步对土地和自然的影响
上面我们把一切物质要素都合并为资本,从而将生产要素概括为资本和劳动。现在我们把土地分离出来,用三要素来进一步说明在工业经济时代技术进步对土地(自然)利用的影响。
运用前面所述原理,我们可以得出为取得收入最大化的条件是: MRS/PS =MRK/PK = MRL /PL= 每单位货币的边际收入(MRK和PK为土地的边际收入和土地使用的价格——地租)。其具体分析同前,这里不再赘述。
在土地属于私有的情况下,由于经营企业的资本家租用土地是有时间的,到时土地就被收回,因此,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如同劳动力在资本主义下不可能得到合理利用一样,土地的合理利用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改良土地的投资利益最终会落到别人(地主)手中,而利用科学技术掠夺土地,所得的利益是自己的,对土地长远损害则是别人的。由此,马克思就曾指出: “资本主义农业的任何进步,都不仅是掠夺劳动者的技巧的进步,而且是掠夺土地的技巧的进步,在一定时期内提高土地肥力的任何进步,同时也是破坏土地肥力持久源泉的进步。一个国家,例如北美合众国,越是以大工业作为自己发展的起点,这个破坏过程就越迅速。因此,资本主义生产发展了社会生产过程的技术和结合,只是由于它同时破坏了一切财富的源泉——土地和工人。”(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545页)
事实充分证明,为追求资本利益,资本往往是利用技术的进步来向大自然进行掠夺性的开发利用,从而以牺牲他人和后代人的利益来增加自己的利润。资本通过对物质财富和利润的热烈追求,创造了近代经济的繁荣,但由此也带来了社会发展的一系列问题,一方面造成了自然资源破坏、环境污染、生态失衡等严重威胁人类生存的消极作用,激化了人和自然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也由此滋长了人的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利已主义,人们为了一己之利而损害社会的、长远的利益,特别是为了这一代人的享受而不顾后代人的发展,给后续发展带来了严重困难。
现代经济学用边际生产力说明了地租、利润和工资的决定,但往往把利息的决定混同于利润的决定。其实利息的决定同利润是完全不同的,它应该是由规模利益来说明。
(3)规模利益和资金利息
影响一个企业的收益的因素,除了土地、机器设备和劳动,还有规模的大小。一个企业上述各种生产要素的比例不变,但规模大小不同,经济效率也不相同。当一个厂商持续地扩大其企业规模时,产出当然会增加,但是增加的幅度一般要经历三个阶段。
当厂商最初扩大工厂规模时,产量增加的幅度将大于规模扩大的幅度,这是规模收益递增的阶段。在产量增加的幅度大于规模扩大的幅度后,厂商继续扩大工厂规模,产量增加的幅度将等于规模扩大的幅度,这是规模收益不变阶段。规模收益不变阶段后,厂商如果还继续扩大工厂规模时,产量增加的幅度将会下降到小于规模扩大的幅度,这是规模收益递减阶段。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规模的大小直接表现为一个企业资金总额的大小。企业为了取得越来越多的收入和利润,就必须增加资金的投入。在规模收益递增的阶段,增加投入,不仅产量和收益增加,且其增加的幅度大于规模扩大的幅度。就是在规模收益递减阶段,增加的幅度将会下降到小于规模扩大的幅度,但总的产量和收益还是增加的。因此,为了追求更大的收入和利润,企业经营者总是要尽力设法增加资金的投入的。
这样,一个企业收入和利润的增加,除了土地、机器设备等物质要素发生作用,有所“贡献”外,货币资金也发生作用,有所“贡献”。为此也要求有所回报,这就是要有利息,其大小同前面各种生产要素的价格一样,由其边际生产力决定。在一定阶段,由于众多企业需要扩大规模,利息率会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必定要走向规模报酬递减阶段,因此利息率必然要出现递减趋势。
(4)产品价格
从上面分析可知,企业的全部收入归根结底是由劳动创造的,但因各种要素都影响着劳动效率的提高,因此这收入就有必要分成相应的部分,用于支付利息、地租、利润和工资。但决不是倒过来,是货币自身会生出利息、土地会长出地租,机器会生出利润[4]。
价格是价值的货币表现,在这里,产品价格就等于利息+地租+利润+工资再加上机器折旧和原材料消耗等转移的价值。机器折旧、原材料消耗等转移的价值,是过去劳动所创造的价值。“利息+地租+利润+工资”是新加劳动所创造的价值。“利息+地租+利润”是价值的增殖,可以统称广义的“利润”或“总利润”,(也就是无偿劳动部分所创造的剩余价值)。经支付利息地租后剩下归企业主所有的可说是狭义利润或企业“纯利润”。
从社会角度来看,应该说机器折旧、原材料消耗等转移的价值加劳动工资构成“成本”,按产品价格出售后所得总收益(利息+地租+利润+工资再加上机器折旧和原材料消耗等转移的价值)扣除了成本,就是广义利润(总利润),也就是劳动者剩余劳动所创造的剩余价值。但从企业的角度来看,利息、地租以至把为谋取私利给某些官员的贿赂,都应算作为成本。从经济学角度来看,则把正常利润也看作是成本,因为机器设备等如果是租来的话,这部分就相当于租金。从实践需要来看,后两种对成本的算法也是有必要的,但由此就更容易掩盖资本对劳动的剥削关系。
价格作为价值的货币表现,应该同价值是一致的,但在短期,由于供求的不一致,价格有时会高于价值,有时会低于价值。但长期来看,竞争的结果,又总会趋于平衡。因此只能由价值来说明价格,由供求的不一致来说明价格围绕价值的上下波动[5]。
2.资本主义企业、行业(部门)间为利润而进行的竞争
(1)不同类企业通过竞争而使利润均等化和社会收益的最高化
资本的目的是价值自身的增殖,是为了利润。但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存在着行业部门、规模大小不同的企业。那么在整个社会中,会把资本投向何处呢?
假定社会有A、B、C三类企业,相应的每个企业需要资本分别是GA 、GB 和GC,最后一个企业的边际产出分别是MPA、MPB和MPC。
如果MPA/GA = MPB /GB >MPC/GC,那么B、C两类企业的企业主,为了求得利润的最大化,就会将一部分资本转移到A来,直到相等。反之,如果A的边际产出下降,MPA/GA < MPB /GB = MPC/GC,那么A类企业的企业主,为了求得利润的最大化,就会将一部分资本的转移到B、C,直到相等。
所以,各类企业资本家为了追求收益、利润最大化进行竞争和不断转移的结果,最后达到各种类型企业的边际收入之比等于各类型企业所需要资本之比;或者换一种说法:每一定资本投入的每种类型企业之边际产出都相等。即:
MPA/GA = MPB /GB = MPC/GC = MP/G
这时,社会总的收入和利润也就达到最大。
在市场经济中,正是通过不同类企业间为追求利润的最大化的竞争而引起的资本在不同类型企业间的流动,达到各类企业资本利润率的均等化和全全社会不同部门产业结构和规模大小的优化组合,达到全社会的利益的最优化。
(2)利润的动力和竞争的压力促使企业的发展和产业结构的变化
如前所述,任何一个企业,为了取得尽可能多的利润,根本的办法就是改进技术以提高劳动生产率。而技术装备的提高是劳动生产率提高的标志。马克思认为利润在不同部门的均等化是不同部门劳动者收入按资本在不同部门转移的结果。其实,个人认为这完全也可以同部门内,用社会必要劳动决定商品价值一样,可以把资本有机构成高的部门看成是技术水平高劳动生产率高,从而其个别劳动时间等于其它部门个别劳动时间的倍加,可以创造更的价值。这样就把部门内和部门间一致用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来解决利润的均等化问题了。
一般地说,在不同行业部门,发展快的新兴的科技水平高的行业,其边际收益也提高得较快,因此,资金一般总是从传统行业向着新兴高科技行业转移。社会的产业结构从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正是这种追逐利润的竞争,使产业结构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在技术相对落后的时代,决定了农业是主要的产业部门,工业技术革命,提高了工业的边际收益,使工业超过了农业。现代科学技术革命把当今社会带进了一个高技术发展的时代,它促进了许多新产业部门的出现,从而引起产业结构的显著变化。在当今技术革命的条件下,第一、二、三产业比重明显变化,不只第三产业各部门的产值和就业人数明显增加以致在有的国家已超过了第一、二产业,且自身的结构也发生了质的变化,开始从中分化出第四产业,即信息产业。第四产业的比重正在不断提高,并朝着以信息产业为主导的方向发展。这些变化,从经济的角度来看,也无不是资本追逐更多利润的结果。
(3)资本为追逐利润的竞争必然走向垄断,造成了利润分配的差别化。
从前面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在存在资本的自由流动和平等竞争的条件下,商品的价值是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的,按照各种生产要素在生产中的作用不同,各按其边际收入决定各自的份额,即各自的使用价格。在实际应用中,就是这各个部分(利息、地租、利润和工资)相加,再加上资本折旧和消耗的原材料价格,构成商品的价格。虽然由于供求的不一致,在短期内其价格会高于或低于价值,但从长期来看,买卖各方的竞争,会使价格在相当于价值水平上均衡,(也就是西方经济学所说的均衡价格,其实这均衡价格就是价值)。这样商品按价值出售,资本所得的利润就是由其边际收益决定的,其根本用途是用来添置机器设备,是同生产发展的需要相适应的。
但是这种需要,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表现为是资本对利润的追求。为了追求更大的利润,那个资本家都想把自己产品的价格提高到超过其价值,并且超过越多越好。只是在有众多的竞争者情况下,这种主观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罢了,竞争的结果,最终只能按相当于价值的价格出售自己的商品,资本只能得到相当于其边际收入决定的利润。但是,也正由于竞争,必然出现进一步的分化,由此引起生产和资本的集中,最后造成大资本对中小资本的控制,造成垄断。
在垄断的情况下,垄断者就有可能通过提高产品的价格(或者压低所购商品的价格)来增加利润。但是,提高价格能否带来利润的提高,能提高多少,这还要看需求因价格提高是否减少各减少多少而定。如果是需求富有弹性的商品,那么因提高价格增加的收入将小于需求下降而减少的收入,收入反而因此减少了。
因此,一般来说,只有对那些需求价格弹性小的商品,才能因垄断提高价格而增加利润,这种因垄断而得到的高于正常利润的超额利润就是垄断利润。垄断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求远高于正常利润的垄断利润。
由于垄断资本得到超过正常利润的利润,于是,那些中小资本就只能得低于正常利润的利润了。垄断资本不只靠占有劳动者无偿劳动而致富,而且靠侵占中小资本的利益而致富。
3.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作用和历史局限性。
资本主义突破了以单个劳动者为主体的小商品经济的局限,发展到了社会化大生产的大市场经济,资本追逐利润成了推动技术进步和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根本动力,使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在完全竞争条件下,价格可以充分发挥其“看不见的手”的作用,调节整个经济的运行。通过这种调节实现了:社会的供给与需求相等,资源得到了最优配置;通过平等竞争与资源的自由流动,使生产要素的效率得到了最有效的发挥;产品的价格等于价值,不存在超过正常利润的垄断超额利润。
在完全竞争条件下,产品价格最低,资源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用,因而可以说这是一种生产收益的理想的分配形态。但是,完全竞争市场上生产者的规模都很小,这样,他们就没有能力去实现重大的科学技术突破,从而不利于技术发展。
自由竞争必然走向垄断,垄断厂商因能获得垄断利润,具有更雄厚的资金与人力,从而更有能力进行新的研究,促进技术进步。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开始的第三次科学技术革命和同一时期发生的资本主义由自由竞争到垄断阶段时间上的一致性决不是偶然的。但在垄断条件下,平均成本与价格高,而产量低。生产是在生产成本高于最低平均成本处保持均衡,因此资源未能得到最优配置。垄断者还往往凭借其垄断地位而获得超额利润加剧了社会收入分配不平等。
资本主义是由资本控制以利润为目的的市场经济,这是同工业经济时代相适应的。在工业经济时代,技术进步主要表现在生产工具的改进和变革上,这种情况就表现为资本对劳动的支配。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技术进步不仅成了剥削劳动,而且同时成了掠夺自然的手段,由于资本对利润的无限追求,往往不顾自然的承受能力而无限度地开发、浪费矿物资源,贪婪地砍伐森林和捕猎动物,肆无忌惮地使用各种化学原料与农药,从而导致地球环境的全方位污染与生态平衡的严重失调。由于资本对利润的无限追求,结果也造成了在经济领域中产生了一系列矛盾和负面影响。自发的市场调节、不断增加投入的外延式增长以及不顾社会和生态效益的对经济效益的片面追求,常常激发出各种短期的以至某些有损社会和生态利益的行为。那些能够迅速获利的行业和产业会得到迅速发展,那些虽然对发展具有长远战略价值但不能带来近期利润的行业和产业会受到抑制,这就造成了产业结构、经济结构的畸形的片面发展。由于资本对利润的无限追求,把获取利润作为经济发展的根本目的,这就把人变成了实现经济增长的工具和手段,从而造成了马克思曾经指出过的人的劳动及人自身的异化现象,造成人的畸形的片面的发展,成为马尔库塞描述的单向度的人。单纯的对利润的片面追求还造成了大量的外溢性影响,特别是追逐利润的竞争必然走向垄断,侵占了大量中小资本的利益,扩大和加剧了社会人与人的不平等。
总之,近代以来,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通过资本对利润的无限追求,创造了近代经济发展的奇迹,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繁荣。但是,由此也由于对利润的追求和无节制的贪婪,势必给后续发展带来了严重困难。
随着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工业经济时代向知识经济时代的转变,技术进步将由主要表现在机器工具上转到劳动的技能上,劳动者在生产中的作用日益重要,随后将重新成为市场经济的主体,不过这时不是建立在小生产基础上的个体劳动者,而是建立在社会化大生产基础上的联合劳动者。到时,由资本购买劳动(对劳动的雇佣),由工具对人的控制,将重新翻转过来,变成了由联合劳动购买资本(对资本的雇佣),实现由人对物的控制。这就是由以追求利润为目的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向以社会发展为目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变。
4.我国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允许和鼓励部分人首先走上富裕的道路
(1) 我国市场经济体制改革,部分人首先走上了富裕的道路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了把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重大决策,并且突破了平均主义思想的束缚,明确提出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市场化的经济体制改革实际上就是按照这样一条路线进行的。
首先,允许且鼓励个体经济积累资本,雇工经营。1976年,安徽出了个经营瓜子的年广久,雇工经营赚了100万,当时人们认为“年广九是资本家复辟、是剥削”,反映到中央。可小平同志却直接保护并支持了他,成了中国改革开放后“中国第一商贩”。事实上,我国现在的许多大企业,不少是由个体发展起来的, 如温州模式的发源地浙江温州是从做小钮扣开始的,全国最大的小商品城义乌的许多厂家是从鸡毛换糖起家的。
其次,将集体经济改造成现代企业。改革前我国农村主要是集体经济,在城镇也有许多集体企业。改革开放以后,通过承包等多种形式按照市场经济要求,逐步改造成了现代企业。江苏苏锡常的所谓苏南模式,就是这种转变形式的典型概括。
最后,也就是最主要的是通过国有资产重组、“抓大放小”和 “国退民进”。很多国有经济陆续从一些竞争性行业中退出,以不同形式转给私人所有。极少数必须由国家垄断经营的企业,也改变经营方式,改造成了独立核算的营利性企业。
这一系列转变,其实质就是从只承认劳动获取收入的权利,到所有生产要素都有取得相应收入的权利,是从只按劳动的一元化分配到按土地、资本和劳动等各种生产要素在收入创造过程中的作用进行的多元化分配。这样的改革,有利于各种资源的充分利用和合理配置,因而解放和发展了生产力,让我国经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各种生产要素按作用大小分配,形式上是平等的,实际上并不是平等的。在工业经济时代,技术进步主要表现在机器设备的改进和变革上,由此决定在企业中掌握机器设备的资本的主体地位。资本雇佣劳动,资本是强者,劳动处于受雇地位是弱者,因而从相对意义上看,首先富起来的是掌握资本的这部分人。
市场经济是竞争的经济,竞争又引起资本和生产的积聚和集中,这有利于经济的发展。我国改革开放以后,国家通过一系列优惠政策鼓励投资和引进外资,并支持有条件的企业兼并收购以及参股从事股票买卖等资本经营方式而聚集资本,通过财产的直接转移而使资本迅速扩大。这也是经济发展的需要,由此引起收入差距的扩大也是改革开放带来的正常现象。
总之,在一定时期,进行经济体制改革,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其实质就是允许利用资本,雇人赚钱,用人家的劳动赚钱 。通过这种方式赚钱,个人富了,社会财富也增加了。这是走向以联合劳动为主体的为社会生产的市场经济,走向共同富裕的必经阶段。
(2)关于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
什么是姓资,什么是姓社?应该说,以资本为主体,为利润而经营就是姓资;以联合劳动为主体,为社会利益而生产就是姓社。但是如果这样一说,当时的改革就无法搞了。年广久雇了几十上百工人,赚了一百万(几乎相当于今天的一个亿),还不是姓资?要知道在当时“姓资”是违法的,并且“社会主义好”已深入人心,如果说年广久雇工赚钱姓资,是搞资本主义,你允许他这么搞,广大群众肯定难通过。在当时情况下,你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说,有利于生产力发展的制度就是好,也难以服人。“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宝”,小平同志早前说 “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本来是很合马克思主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可在当时,就遭到了严厉的批判![6]
我想小平同志正是鉴于这样的教训,才对社会主义作了这样的解释,那就是:判断改革开放姓“社”姓“资”,标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用生产力来直接说明生产关系,把凡有利于生产力发展的都给载上一顶“社会主义”的红帽子。我想这样说的目的无非是让群众易于接受改革。可有的书呆子气十足的某些学者,就是要较真,争论不休,从而又严重地影响了改革。于是小平同志又提出,到底姓资姓社,先不争论,摸着石头过河,对的就坚持,不对的就赶快改。
1992年小平同志的南巡讲话,大大加快改革开放步伐,对开好党的十四大,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目标,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全党和全国人民学习了邓小平同志重要谈话以后,进一步解放了思想,排除了干扰,明确了方向,将中国改革开放再次推向高潮。
在邓小平理论的指导下,今天我国市场化改革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我国大部分地区已经摆脱了贫困,走向了小康。然后社会贫富差别也迅速扩大,根据有关权威统计,反映这一差距的基尼系数,在我国,1981年是0.288、1990年0.343、1999年0.397,进入新世纪后则基本上在0.4以上的水平发展,2003年达到0.46后继续增加。现在,尽管各方研究给出的资料有所差异,但一般认为,已经接近0.5。贫富差距之大和扩大速度之快,是世界上少有的。
让一部分人通过资本雇佣劳动,赚取利润致富,不仅造成了收入分配的悬殊,各种社会矛盾的激化,影响了社会的稳定和和谐发展。而且也因对利润的无限追求,不顾自然的承受能力而无限度地开发、浪费矿物资源,导致地球环境的全方位污染与生态平衡的严重失调。,势必给后续发展带来了严重困难,影响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各种矛盾的凸现,说明了我们的改革已经到了由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为重点转向走向共同富裕的时候了。可是这遭到了既得利益集团的反对。他们不只认为应该让一部分先富起来,而且应该把贫富差别固定化,要分穷人区和富人区。经济学家们更为之寻找理论根据,认为现在贫富差别还不够大,还应该继续扩大。他们认为对目前贫富差别不满,就是仇富,就是反对改革。而另一方面,许多对过大贫富差别不满的人们,则由此萌生了对社会主义的怀疑,对我们党的不信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不把“姓资姓社”的问题弄清楚,那就会影响改革的深化,或者让我们的改革迷失方向,走入歧途。
我们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为达到这个目标,我们是从放开自由市场,允许个体经营,包产到户开始的。但能否说,“个体经营,包产到户”就是社会主义?为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必须允许雇工扩大经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为达到这个目标,我们还采取一系列的鼓励投资和吸引外资的优惠政策。那能不能说,这些就是社会主义?
小平同志在着重谈到搞经济体制改革要允许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时候,就同时明确说明:“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 这就明确告诉我们,允许雇工赚钱,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并不就是社会主义。年广久可以这么想,许多在这一政策支持下富起来的大老板可以这么想,他们感谢党,感谢党的这一政策,完全可以理解。可我们经济家们,并且还是著名的,在改革开放中也确实作出了贡献的经济学家们也这么想,且这么说,那就不免让人感到是在自欺欺人了。
我们搞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是就目标和过程说的,并不是说我们走的每一步就是社会主义性质的了。就具体的有的阶段性质来说,就不一定是姓社的了。把机器设备作为资本,为利润而经营,雇工赚钱,这本身就不能说是姓社,是社会主义。只是同我们改革根本目标来说,它是走向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的一个必经的重要的不可或缺的阶段,是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一个阶段。现在人们把这就当作是社会主义,由此就必然我们改革的进一步深化,影响我们改革的朝向共同富裕的方向前进。在这种情况下,姓资姓社的问题就必须搞清楚。
(3)当今深化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根本方向
我国市场化经济体制改革,下一步怎么走?向什么方向走?目前人们,特别是在经济学界有着严重的分歧。
一种被称之为新左派的观点认为,社会主义是以公有制为主体,而这个基础现已被严重削弱,原有大多国有和集体资产,现都成了资本。日益扩大的贫富差别带来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严重影响着社会的和谐发展。他们热心追求第一桶金,认为应把用各种手段取得的原属于国家的财产还给国家,原属集体的土地还给农民。
这是一种对改革持批判的观点,应该说,他们许多批判还是击中要害的,但由此对改革就加否定是没有根据的,倒退是没有出路的。
一种是被称之为主流经济学派的观点。这些人多为改革中的谋士,在改革中发挥过重要作用,但在目前一系列社会矛盾面前,却并提不出什么新的主张,对于贫富差距,只认为这是改革的必然,并且有的认为现在差距还不够大,还需要进一步扩大。这些经济学大家,往往凭着自己满腹的经济学知识,凭着自己曾对改革开放所作的贡献,对前面一种观点不屑一顾,对广大群众的不满,不理不采。他们认为他们凭的只是真理,而真理是不需要顾及群众感受的。他们自恃对改革有功,而对今日中央一系列调整政策横加指责。他们把今日出现的所有问题都归咎于政府的干预,认为政府放手不管,完全听任市场的自发调节,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对于姓资姓社,他们一般不愿谈及,如果要谈,他们认为他们做的就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是这个样子。基实这些主流经济学家们,认为市场化的企业只能是以资本为主体,为利润而生产。因此,他们口口声声谈的深化改革,实际只是进一步强化资本对劳动的控制,要政府完全取消对经济的干预。
事实上,以资本为主体为利润而生产的市场经济只是市场经济的一种形态,虽然在工业经济时代,它是市场经济的主要形态。但随着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工业经济时代向知识经济时代的转变,劳动者在生产中的作用日益重要,建立在社会化大生产基础上的联合劳动者必将成为主体。到时,由资本购买劳动(对劳动的雇佣),由工具对人的控制,将翻转过来,变成了由联合劳动购买资本(对资本的雇佣)。那时,以机器设备等体现的资本,也将同土地、货币一样,降为由联合劳动为主体的企业所租用,同地租、利息一样,只收取租金。实现由人对物的控制。
因此,允许并实现了一部分人先富,只是一个必经阶段而决不是目标。当今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根本方向应是实现以资本利润为目的的市场经济转变到以联合劳动为主体为社会利益而经营的市场经济。
三、以联合劳动者为主体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待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西方经济学用边际生产力来说明各种生产要素的价格,但离开了劳动价值论,从而并没有能揭示其边际收益递减规律和各种要素价格的真正涵义。
[2] 为了简单起见,我们这里假定利润全部转化为资本,用于增加生产设备的支出。
[3] 这里我们吸取了西方经济学有关边际生产力的概念,得出了同马克思关于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及资本积累对工人阶级状况影响的同样结论。在此还应指出,只是工业时代技术进步才只表现在机器装备的进步上,后面我们将说明,到了知识经济时代,科学技术的进步将突出表现在劳动者科学知识和技术技能的提高上。
[4] 马克思早对所谓“土地——地租、资本——利润和劳动——工资”这三位一体公式进行了深刻批判,可直到目前我们的一些学者却还是重复西方经济学的这一否定劳动价值论的观点,藉以否认资本对劳动的剥削。
[5] 关于价值,一直是经济学上争论得最多的问题,实际上许多价值理论都能从某个侧面说明一定的问题。但供求论、生产费用论、边际生产力论以至边际效用论等都可以也只能在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得到统一的说明。
[6] 在这里我们说的是通过作为生产要素之一的资本赚钱,而不是通过钱权交易,以权取钱。前者是一种参与财富创造的经济行为,后者是一种依靠权力、如同欺骗抢劫一样的对财富的掠夺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