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日记:儿子寝室里的“倒尿协议”(1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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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说,在寄读学校里,他们寝室有一个令人烦恼、难以解决的问题,就是——晚上撒尿——的问题。我说:“真无聊啊,撒尿都会成问题!又不是没长腿,跑到卫生间解开裤子一撒,不就得了!”

儿子说问题不是这样简单。“第一,我们男生睡觉死得很,被尿胀醒了眼睛老是睁不开,双腿是软的,头是昏的,走路会撞墙壁,因此不敢上卫生间。第二,我经常在寝室里讲鬼故事,弄得大家一到晚上都怕鬼;讲多了,我自己也怕鬼。因此深夜里都怕上卫生间。”“唉!这种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不耐烦地说。

“老爸,我们参考国际上的做法,开始是解决了。但是——”我立即问:“什么?”一提到国际问题我就很感兴趣。儿子对国际问题的兴趣也是我从小影响和培养的,他每期《环球时报》都要读,从第一版读到最后一版,一篇文章都不放过。我迫不及待地说:“你快说来听听。”

儿子激动地说:“我曾主持过一轮多边谈判,制定了一个口头‘倒尿协议’:每人准备一个矿泉水瓶,晚上要屙尿的人都屙在自己的瓶子里,早上起床轮流倒尿,每人值一天班,倒一次尿。但后来又有许多问题,比如并不是每个人每天晚上都要撒尿,有时一晚上总共只有一两瓶,有时又会多到有五六瓶,倒的时候要跑两三趟,尤其是倒别人屙的尿大家都觉得不舒服。我们举行了好几轮磋商,口头协议也修改了好几次,协议好像是越来越完善了,但现在却执行不下去了。”

“唉——”我无奈地摇摇头。

“老爸,您说联合国制定协议为什么那样容易,执行起来好像也不难?”儿子的话还没完。

“天知道!”我故意说。儿子和我讨论问题,难有一次是完全有共鸣的,我干脆不说,只听他说,反正小孩子讲话不算数,听了跟没听一样,再说他问我的好些问题,都是“成竹在胸”,自己有答案的。

果然儿子迫不及待地说:“老爸,我知道。第一,我们制定的协议是公正的,联合国制定的协议并不完全公正;第二,国际上有老大,我们寝室里没有,因此有人不执行协议时,没有人敢打他的耳光。”

“这话咋讲?”

“其实有不公正的协议,这里面就必然有老大,有老大就必然有不公正的协议。而老大主持制定的协议,别人不敢不执行。这个世界就像是个男女不平等的世界。美国是‘男人’,别的国家是‘女人’。有时女人们觉得协议不公正,有怨气,叽叽喳喳的,不想执行,‘美国男人’一耳光打过去,于是大家就执行了。像我们中国面对不公平的事情,常常没有行动,也是叽叽喳喳的,‘美国男人’也打过‘中国女人’的耳光,比如炸大使馆和撞毁飞机。”

“照你这样说,中国是没救了,因为女人是不可能变成男人的。”

“有救!”儿子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展高科技,因为只有高科技才能做‘变性’手术——把‘女人’变成‘男人’!”

这样看来,现在的世界还处在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阶段啊,“男人”可以随意控制和鞭打“女人”。不会吧——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胡说八道的孩子!

陈嘉珉:乡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