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乡 散 记
文/曹喜蛙
几年没有回山西，几年没有回河津了，河津变化很大，河津争论很多。
山西河津市是我的故乡，也是个出新闻的地方，自从我离开那里后，那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尽管小时候就知道那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但我走出河津10多年，回去一看变化还真很大，我这个走过无数名城的人不觉还是吃了一惊。
1、“首富”的代价和“紧箍咒”
几年来，河津一直是山西的首富县（市），但为了这个“首富”应该是付出了代价，至今河津污染的帽子还没有摘,头上还悬挂着环保总局警告的利剑。
其实早在几年前，我就对河津污染的情况有所知晓，记得有一年大姐来北京看我，带了几斤很不起眼的花生，家里老婆、孩子似乎都对那东西不感兴趣，因为北京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尤其超市里的花生都是个大粒饱、退了皮的，即使饭店、夜市卖的带皮的煮花生也是大个的。大姐似乎也看出来了，后来悄悄告诉我：河津污染很严重，现在已经不长花生了，这些花生是不好看，但的确是河津产的，如果不加快治理恐怕以后就吃不到真正的河津花生了。
我生在河津的乡下——太阳村，在那一望无际的黄河滩曾经盛产花生，但当我听完大姐的话后，吃那“最后的花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大姐一直说家里人都好、现在的生活非常好，但显然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河津的经济飞速发展，主要靠的是煤电、焦炭、铝、钢铁等，都是高污染的企业，其实在我吃那“最后的花生”的时候，也是河津经济最辉煌的时候，一连几年河津都是山西的首富县（市），但就在去年河津被国家环保总局点名，并且在严重警告的同时给河津戴上了“紧箍咒”。
(黄河龙门)
2、“北滕王阁”和延安宝塔一样的九龙塔
其实，就在几年前我就提出河津应该借经济飞速发展资金积累的同时，同时抓好对旅游的开发，为此我还针对河津缺乏旅游龙头产品而提出在河津的黄河岸边建一座“北滕王阁”，江西南昌的滕王阁是因为王勃的名诗出名的，而河津是王勃的故乡，在王勃的故乡建一座“北滕王阁”虽然不是好主意，但也绝非坏主意，其实北京的皇家著名园林、承德的皇家著名园林等都是对南方园林的移植、克隆，只是披上了皇家的外衣而已。
此次，回河津我基本没有与官方接触，我想悄悄的走进亲朋好友中间，我想了解“河津”的真相，我想吃吃日思夜想的家常便饭。
河津有几大变化，一个是老百姓确实有钱花了；一个是河津的路的确修好了，除了铁路、高速公路、城市的街道，以前从铝厂到市区要绕好远，现在则搬走了半座山开通了龙门大道，从铝厂到市区也就是几分钟，即使乡村的小巷都水泥硬化了，太阳村以前一下雨路就滑的现象绝对没有了；第三就是河津开始恶补环保的课，开始大搞城市绿化了，说起来搞绿化对河津应该不是难事，河津有的是钱，绿化是要花钱，河津有钱，用不了几年就能改变。
再就是河津也开始注重抓旅游了，黄河滩的农场变成了休闲的场所，薛仁贵寒窑修葺一新，九龙庙、高媒庙香火旺盛，在九龙庙背后还修了一个公园，那公园的标志性建筑九龙塔主体工程已经竣工，我怎么看那九龙塔老觉得有“北滕王阁”的影子。九龙塔高50．1米，平面为九边形，九层高，九个角，九个面，九根柱，九条龙。后来，我回到太阳村的时候，回望那九龙塔还真的有点延安宝塔山的气势。据说，还要从太阳村穿过从东薛仁贵寒窑到西黄河岸边修一条旅游公路。
(河津九龙公园)
3、云集蟒蛇、荒草淹没的故居和家乡饭
大外甥岩岩把我从河津站接到铝厂的大姐家只用了10多分钟，以前的铝厂非常令人羡慕，但比起现在的河津市区应该是小巫见大巫了。小外甥涛涛现在是跆拳道教练，与朋友合伙在市区、铝厂都合开了跆拳道馆，生意还是不错。我在大姐家住了一晚，因为没有带诗友无哲的电话，晚上在《诗歌报》网站给他发了个短信。
第二天外甥岩岩开车带我与大姐到太阳村去了一趟，二哥喜旺因为煤矿上放假据说已经在家休息了3个月，3个月他什么也没有干，他的姑娘、我的小侄女元元还在西安读书，他一点也不急，可见还是有办法。大侄儿江红在铝厂上班，平常有空还开出租，他自己有个儿子在运城读书。
我离开这个太阳村有十几年了，但老父亲在太阳村一直给我留着一个不小的院子。但我不孝，那院子如今不但连院墙都没有，而且院子里长满了草，父亲生前珍爱的存放粮食的几只缸就放在院子里，以前我小时候曾无数次从那缸里偷过好吃的和零花钱。而我曾经也在这个院子里隐居过三年，我的书房门前也早被荒草遮住了回屋的路。唯一不一样的是院子里我的书房前长了一棵高过屋顶、结满桐果的桐树，多年没回家这里已经长了一棵大树，成了孩子们的百草园。
还听说，我的书屋前曾经云集了几条蟒蛇，现在也不知去哪里了，或许还藏在那里，或许还会有人看见，或许会变出美女蛇。而蟒蛇我始终只是听大家传说的，甚至有乡下迷信的老太太猜想我是文曲星下凡，说我本来就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听来真让我伤感，真是愧对乡亲父老，本人至今既不富，也非贵，只是爱写几行不成意思的诗句。
(河津龙门广场)
4、太阳村曹家与梦幻史诗《清明河东图》
我家祖上的确不是这个村里的人，我们曹家是从我父亲才开始到这个村子的，曹家是所谓的外姓之人，在村里几乎没有什么亲戚，但我本人的确是生在斯长在斯的太阳村人。所以，我在外十几年，连梦里做的梦都一直没有走出这个村子，我的梦幻史诗《清明河东图：古皮氏城纪事》就是我那些思乡的梦的写实。
在二哥家吃了个午饭，家里人希望我能在家住上一晚，好拉拉家常，但临出发时没有安排这个计划，洗漱用具、旅行包都在铝厂，于是就答应第二天回村住。在返回铝厂时，二嫂告诉外甥岩岩，说有去铝厂更近的一条路也通车了，我们就是从那条新修的路回铝厂的，这里的变化真的很大，连当地的人都不能适应，何况我这个在外十几年的人呢。
回铝厂的路上，外甥涛涛回电话，中午吃饭时岩岩给他打过电话，本来希望一起在太阳村吃饭，但当时他在给学员上课就没有回话。知道我回来了，就约定铝厂见面。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在铝厂见了面，他的媳妇也来了，据说还有一个月就要生小孩了。
第二天我先到河津市区，计划先看看好友会民、惠文再回太阳村，二哥还专门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他说江红媳妇都给我准备好饭了。江红是我父亲的长孙,这饭是一定要吃的.但中午我还是决定就在会民家吃饭，他媳妇淑绒给我们做的棋花面，酸辣可口，我与他儿子、姑娘、媳妇一家一起吃的饭。
(河津真武庙)
5、诗友聚会、走错家门与排骨面
下午本来说回太阳村，忽然诗友无哲来电话，他看见我在《诗歌报》网站给他留的短信，于是约好在市区吃晚饭，放下电话我给会民说无哲他们要来，于是会民就出去预定饭店，结果他走了没几分钟无哲他们就到了。见面后，他说我给他留言晚了几分钟，他说第二天就接待了省城的十几位诗人，大家一起去看了黄河。他说，他那天就早几分钟先下了网，要早几分钟我就能与他们一起见面了。
我们几个到饭店后，一边点菜一边约了惠文，中午给他电话他没有接。与无哲来的几个诗友我只记得李保民了，其他的我就没有记住，但显然我们以前都曾经一起喝过酒。我们要的酒自然是杏花村的酒了，一个原因这是山西名酒，一个原因是杏花村曾经在古诗里出现过，再一个我们是诗友聚会。虽然，会民、惠文与无哲他们以前不熟悉，但都算我的文朋诗友，本来就是兄弟。等了好久惠文才来，大家喝的不亦乐乎，席间我还与无哲商议在河津举办个诗书画笔会。酒席是会民买的单。
酒后惠文带大家到他新装修的金信照明广场参观，参观后无哲他们还在金信照明广场的贵宾档案里留了名字、电话。后来惠文用车把无哲他们送回铝厂。晚上，我与惠文在他的店里聊了好久，商量他的店重新开业和一个新项目开工的事情，给他弄了个文案。直到第二天下班，惠文才送我回到太阳村，因为走的新路，我也不知走到哪里，一路搞不明白，甚至在我家巷子里也走错了，竟然走到别人家里。
晚饭就在侄儿江红家吃的，江红媳妇给我们弄的排骨面，吃完惠文还在沙发上坐着睡了一回，做生意真的很累，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河津民间艺人制作的“袖珍”九龙塔）
6、太阳村一夜、秀珍嫂与大哥月旺
那天就在村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6点二哥喜旺就喊江红，送元元去上学，元元也要赶回西安。听说她买的是那种卧铺长途汽车。
第二天我谁家也没有来得及去，吃完早饭散步就在巷子里走了几分钟，看见秀珍嫂，聊了几句。她原先在乡广播站工作，几年前丈夫群翔车祸去世，现在与儿子住在市区，这也是黄金周到家里看看老人。群翔是村里有名的好人，爱帮助人。即使车祸那天也是为别人办事赶路被车撞的，车撞后他还让人司机走了，自己回家躺着，结果后来开始吐血，再送到医院后就没有醒过来。秀珍嫂带我到他家看了一眼，她家是好大的一个院子，房子修的很漂亮，但平时就是没有一个人住。
从秀珍嫂家出来，我就谁家也没有去，在自家问了一些村里的事情。太阳村里，虽然大家都比以前过的好了，但村里一直没有像样的企业，于是我萌生给村里弄个旅游项目，尽管还不知能不能有结果。
以前，大哥月旺退休后曾经把村子里的造纸厂弄好，但因为那时国家不提倡小造纸，加上他自己后来酒精中毒致死，整个厂子也就垮了，还给家里留下好多债务，好在他那时在纸厂兴旺的时候给村里打了口吃水的深井，不然还会留个骂名。
因为已经是黄金周假期最后一天，下午就要赶北京的火车了，所以，吃了午饭后休息了一阵就赶往河津火车站，为此侄儿江红的出租车也没有出车，一直等到把我送上火车。
因为，当天变天，天气突然变冷，站在风里与众多的等着上火车的人一起等火车，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从韩城始发的火车，跃过黄河龙门，跃过鲤鱼跃过的龙门，向我驶过来，仿佛一阵冷风穿过我的后背，冷飕飕的火车汽笛……
2007年10月8日晚—9日晨于北京
相关阅读链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