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国内房地产调控的火药味很浓,比前两年的环境都要严酷。
首先是行政和市场调控政策密集出台。6月以来,建设部等9个部门联合发布15条措施,包括住房按揭贷款首付款比例下限从20%上调至30%;对转售住房者全额征收营业税的年限从2年改为5年;地产开发商要获取银行贷款,其项目资本金比例至少要达到35%;对空置3年以上的商品房,银行不得接受其作为贷款抵押物;各级城市政府须拨出至少70%的居住用地,建设中小型普通商品住房。此外,国土资源部还对别墅类房地产项目下达“封杀令”,一律停止供地和办理相关手续。日前,央行宣布提高银行贴现率。
其次是调控与反腐败同时进行。今年行政与市场调控政策的出台还算“正常”,与前两年不同的是,今年的房地产调控,俨然带有“打老虎”的意味了。一个典型就是北京市前副市长刘志华因生活腐化而下台,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来看,其生活腐化只是一个方面,他与北京房地产市场的各种利益纠葛则是重要原因。据称其存在收受外商巨额贿赂、插手重点项目、非法为公司做贷款担保、批地黑幕等诸多问题。天津也有高层官员近期被“双规”,据称也与当地房地产市场有关。上述官员落马,牵涉进不少房地产开发商,包括一些地方房地产界的“大佬”。
第三,今年的舆论环境与往年截然不同。前两年的房地产调控,基本上还是行业调控,民众的参与不多。但今年房地产调控的主要压力来自于民众,公平问题、贫富差距问题、房价问题与居住权利问题掺和在一起,引发了社会的普遍关注。一些舆论还认为,“房地产已沦为瓜分土地和掠夺存款的道具”。
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过去在国内市场上叱咤风云的房地产商们几乎集体噤声。在今年的海南博鳌房地产论坛上,房地产大腕基本上没有出席,只有潘石屹勉强出席,小心翼翼地照稿发言,谨慎地提出“要尊重市场”。其小心谨慎的态度,被与会人士称为“受惊吓的小孩”。
坦率而言,今年的房地产调控比去年的调控更加复杂,不是普通的市场调控,而是到了“讲政治”的高度。中央加强调控力度,与近两年房地产调控的“失效”有关――从房价涨幅看,前两年的调控措施基本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激起了老百姓更大的抱怨。
尤其复杂的是,各级地方政府热衷于以发展房地产来拉动经济,不仅造成了很多负面问题,还显示出中央政令在地方难以实施的一面。今年媒体报道的一个“典型”是,呼和浩特从北京请了一个中介咨询公司过去专门为其出谋划策,共同运作呼和浩特的土地经营,目的是推高房价和地价。结果到2005年,呼和浩特的房地产涨幅全国最高,与此同时,经济适用房建设的降幅也达到了全国之最,剧降60%多。有学者评论,“这已经不是一个市场,而是一个掠夺场”。
房地产大腕的普遍噤声,显示出今年调控的复杂性与敏感性。房地产市场的确需要调控,政府与企业也的确需要规范。但值得一问的是:房地产市场将会调控到什么程度?会有什么结局?这是让市场揪心的问题。
在我们看来,对房地产市场进行的多种调控,要切忌在执行中变成对市场的打压。慢一点可以,平衡利益也可以,但不能把市场砸了。因为房地产市场毕竟是国内的一个大市场,牵涉到3万亿的银行信贷,牵涉到亿万人的居住问题。房地产市场的问题,更多的是市场规范问题,是利益分配问题,同样也包括政府寻租的问题。它在进行紧缩式调控的同时,更需要规范和建设。从原则来看,房地产调控既要讲政治,也要讲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