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一天


     

 要出远门了,去地球的那一边。家里的书架上已经堆了一大摞《走遍***》,现在又要有“新兵入伍”了。临行前我必须要做的功课就是买参考书,于是我开车直奔西单图书大厦。正巧赶上周末,西单真是“人山人海、彩旗飘扬、场面相当壮观!!!”。转了五圈终于在人海中把车停好,告诫自己:“想要走遍世界,第一站就是西单!”

停车的地方离图书大厦很远,我慢慢地在人群中往前蹭。西单是年轻女孩云集的地方,各种打扮得漂漂亮亮、奇奇怪怪的时尚女子在这里闲逛。路边小摊上飘来的香味勾引着我,我的目光停在一只滴着肉汁的火鸡上,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正攥着三块钱等在一旁。胖师傅熟练地从鸡腿上撇下一些肉,在铁盘里细细切碎,加上蔬菜,淋些肉汁,抄起一个切开的馍,把肉夹进去递给女孩。小女孩显然是饿了,拿过来一口塞进嘴里,鼓着大了两圈的腮帮子,转身就走。胖师傅笑着叫住,还没给钱呢。女孩脸红了,依然鼓着胖胖的腮帮,把已经攥了很久的三元钱递过去,“对不起。”她的声音全被肉夹馍挡在了嘴里。

两分钟后,我也左手一瓶芬达,右手一块肉夹馍,站在路边大嚼起来。偶有些路人投来怀疑的目光,但看到我的吃相都摇头走开。我像孩子一样的开心起来。最近几个月一直和爸爸共同经历化疗的痛苦,看着他因药物沉淀而渐渐发黑的十根手指,很少会有轻松的时候。这次出行正是他化疗的间歇期,心里还……还是沉重!沉重的心情经常体现在一些奇怪的问话上……

我问老公:“人为什么活着?”

老公坦然:“不想的时候活得挺好,开始想就越活越迷糊了。”

我问妈妈:“为什么我会有莫名其妙伤感的时候?”

妈妈释然:“坐上公共汽车绕北京走一圈,看看车里上上下下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会告诉你,正经历痛苦的并非只有你一个人。”

我问爸爸:“为什么周围全是人,可还是很孤独?”,

爸爸淡然:“那就到癌症病房看看,这里是个极好的人生终极教室。”

……

去金字塔里找答案吧,捧着几本关于埃及的书走出图书大厦,开车直奔医院。我要亲口告诉爸爸,女儿将再次踏着他年轻时的足迹奔向埃及,看一看他曾经那么迷恋的亚历山大。想到非洲,鼻子里突然湿湿的,用手背一抹,鲜红一片。紧接着鼻血一滴滴淌下来,我一手开车,一手擦血,马上脸上胸前已是血迹斑斑。周围开车的人瞥见我这血模样吓得逃开。我开始赌气,再也不拦它,干脆就让血流个痛快!明天我将踏着这片红色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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