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结果还是享受过程——散言于2006年高考(6月7日)


又是一年高考日。又一轮毕业生面临人生最重要的考验。

中国是全世界最重视考试的国度之一。

考试自古就有,不管是古代的科举与殿试还是当今的高考与考研。恢复高考之后,高考就更加成为上升到国家层面的大事,不仅考题成为国家最高机密,而且高考所涉及的各方面来自社会各界的关注与重托。

高考所围绕着每年那数以百万计的考生,已经成为一种独特产业。

考生所承载的责任感无疑是沉重的,那责任感来自每个4+2+1的家庭,来自传媒的造势,来自学校的重托,一切都在为高考亮绿灯。这一切在倡导缓解压力的同时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施加压力。

但毕竟考生还处于未成年阶段,当所有的长辈都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施加并不断制造新的压力的时候,对还没有成年的学生而言,这公平吗?

 

古代的考试制度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为诱饵,给天下所有读书人指明一条道路,让他们实现光宗耀祖甚至鸡犬升天的梦想,尽管现在的考试已经仅仅是为了谋生而不能不去过的一道道坎。但那种诱饵恐怕很难被根除了。

高考是对学生在12年的寒窗苦读的结果的评判,评判结果将直接决定是否继续给予继续教育的机会。无论结果如何都将对所有参与者的人生产生影响。

从校园步入社会,才发现其实世界本没有什么正确与错误之分,而只有适合与不适合。

在经过了12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寒窗苦读,终于走出学院的大门之后,我们才发现社会标准竟然与学校所传授的标准有本质的不同。

人总是从一座山走向另一座山,不断地追求更好的境界,在追求的时候,最可怕的就是爬错墙,因为爬上去之后还要下来再去爬自己认为正确的墙。当方向清晰而且被明确,人生旅途才变得有意义。

考试追求的是标准答案而非自由发挥真实水平,看的是你是否“答对了”,而不是你的答案是否更高明。这也是现在教育制度本身的可悲。

从本质上讲,学校是传授经验的地方,是诞生并传播标准化知识的地方;学校教育是给人洗脑的过程,也是让人逐渐消除创新而追求标准答案的过程。但社会的评判标准往往不是你是否有正确的标准答案,而是你是否能够得到市场的认同,而市场的认同需要对不同的人进行研究、判断与分析,更重要的是在于是否能够“摆平”核心人物,并与他维持亲近而良好的关系。社会是以利益、声望与人际关系为标准的。

 

人生就是一次一次的考试。在出生之前直到百年之后,都在面临来自各界的竞争,也只有通过竞争才能够换来在世间生存的一席之地。从高考方面放眼看去,考场无处不在,不管是央视的青歌赛、梦想中国还是湖南卫视的超女,不管是企业招聘还是业务招标,不管是时尚选美走秀还是体育竞技比赛,都是考试。

考试制度原本就是鼓励竞争的原则,而非倡导团队协作精神。这本身与社会协作竞争的原则是否背道而驰暂且不论。人都是在为考试而忙碌,总希望通过之后就会有更好的生存机会与生存状况,但到尽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错过了更有价值的东西。就如同狗儿总是在转着圈追自己的尾巴跑,却发现一直也追不上,而放弃是最明智的选择。

其实,也不单独人类的世界。在阿猫阿狗之类的宠物之间,在密匝匝的热带雨林的树种之间竞争同样无处不在。由此,达尔文先生提出了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数天前,笔者的侄子传来喜讯:在录取率是5%的激烈竞争中,被北京市80中录取,这也意味着在六年后的高考能够有更多的胜算。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被这一喜讯所感染。在笔者看来,这本不值得一提,但毕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当我们把目标锁定在一次次的考试,以结果定胜负输赢,就会忽视对过程的关注,就忽视了对周围美景的欣赏,就忽视了对自身心灵的关爱与呵护。毕竟人的生活是过程而非结果。

在笔者看来,生活的最高境界并非去参与一个个考试,也不是考试背后的结果,而是在不断感知世界与感受自己,找到并与最亲近的人时刻分享不同的心情与心得。

 

每年的高考都如同潮汐一般,每个考生都是潮汐中的水滴。而这考试的几天就是潮汐的高潮。当今年的高潮过去,就在为明年的潮汐做准备。

 

贾春宝

2006年6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