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家都叫俺做“傻俺”,除了俺的徒弟。
俺今年25了,是想女人想疯了的年龄了。
俺虽然老是说“俺”,但是俺已经不是农民了,俺可是“养生堂”里的一流洗脚师傅,手下带的徒弟可不少呢。
俺的手艺那可是没得说,客人在俺的手下,那享受的神态也是俺的享受。可是俺的嘴巴和俺的手相比,那就差远了。特别是对着女孩子,俺半天闷不出一句话来。徒弟们都笑俺,笑俺的手把俺要说的都抢走了。可是,他们又知道俺要说啥呢?俺想要对那女孩儿说俺喜欢她,俺用手要咋说哪?
俺在“养生堂”有好多流传的段子。其中有一个让俺最不高兴。有一次经理找俺说事,俺口才不好,俺来俺去的,让经理窝火了,经理说:“你能不能不俺啊!”俺更加结巴了,怎么也“我”不起来。只好老实对经理说:“经理,俺真的不能不俺哩。”俺的外号就这从那时给固定下来的。经理对俺那是又爱又恨的,他爱惜俺的手艺和憨厚,可又恨俺的木讷和死脑筋。
俺们的“养生堂”里,有男的沐足师,也有女的。都是年轻的学历不高的农村娃。就数俺的年龄最大。也就数俺最寂寞。俺那徒弟小威才21,就已经拉单位一小女孩儿到外面的郊区租房子同居了,你侬我侬的。妒忌得俺心里好不难过。
这徒弟知道俺心里难过,也知道俺心里想的是哪个女孩儿,偷偷的对俺说,这男人哪,要泡小妞妞,其实是好容易的。他小子用过来人的口吻对俺说,师傅啊,这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师傅啊,你太好啦,太正经啦。这样不行。还有,哪个女孩受得了你那一嘴一个俺的呀。俺,俺,俺,都进城这么久了,还俺俺俺。
俺听着这小子的话,不敢声响,只抽俺的烟。脑海里显出的是一张红朴朴的脸。这张脸好,像俺娘的神韵。她叫红杏,是这帮女孩中最不漂亮的一个,可是,俺就喜欢她。偷偷的喜欢了两年多了。俺总是瞅着她红朴朴的脸和圆碌碌的屁股儿出神。俺娘说,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孩子,有福气。红杏有时也会用她的小眼睛瞄俺一下,俺那个时候,就像是被点穴了似的,没法子动弹。
小威这厮还接着说,我的师傅哟,我就拜托您,脑子转灵活点,不要老这样让人觉得你土得掉渣好不好?那小杏,你再不动手,那可就落空了。这就像那桃子熟了,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啊!这对付女人,太老实,不行!
俺听得心里打毛毛,把烟灭掉,忍不住问,那你说,俺应该咋办?这男人这坏,要咋个坏法?要俺像那些色迷迷的顾客一样,俺可不干。
小威凑到俺面前,嘿嘿笑几声,那你叫我师傅,我来教你怎么“坏”,行不?
小杏妩媚的小眼睛在俺眼前晃悠,惑得俺心里酥麻麻的。俺还真怕俺成了“后下手遭秧”的倒霉蛋,好不容易相中的媳妇,落别人手中,那俺可不服气,舍不得呀。
俺推这鬼马徒弟一拳,说,行,就这么定。情场上你是俺师傅,洗脚方面,你还得叫俺师傅。
小威得意洋洋的从俺的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在俺的耳边不怀好意的细细耳语一翻,如此如此这般那般,俺除了点头就是带点茫然的脸红心跳。乖乖,这小威,原来是这样把那个漂亮小妞追到手啊。
晚上,小威带我去理了个谢庭锋式的发型,还自作主张的要理发师帮俺染成了黄黄的颜色,末了,再买了几件时尚的衣服。镜子里的俺咋看咋别扭。可小威说,俺那是帅呆了。俺也就相信他了。回来的路上碰见了经理,他把车停在俺身旁,盯着俺的头,疑惑地说,大佺,啊,你可真是那城门洞的天,楚霸王的脸,真真个日新月异啊!然后车一溜烟的跑了。俺问小威,经理这是踩还是赞?小威说,这还用问,经理不是老是说你土包子么,看见你终于跟潮流,替你高兴呢。明天你就按我说的泡妹妹理论行动吧,包你抱得美人归。
俺得了鼓励,不禁踌躇满志起来。
不知道是哪个革命导师说过,理论是指导思想行动的指挥棒棒。这下俺心里豁亮多了,觉得那小杏和俺往后的日子,肯定美死了。这念头捣腾得俺整夜睡不着,小杏小杏俺爱你,这信念愈发强烈,像美元一样坚挺的在胸中膨胀。
第二天早晨,那些新衣服不能穿,俺们要穿统一的工作服装。小威早过来帮俺把头发吹好定型,不时要俺自信,形象是非常重要的。俺觉得也是,就昂首挺胸的走到大厅去了。大家一看见俺,没有一个不是瞪大了眼睛的。要开早会了,小杏亭亭玉立的站在一堆女孩中间,红朴朴的圆脸像快要滴出水来的水蜜桃。俺不时的用眼尾瞟她,扫她,小威说,这招叫“眼勾魂”,次数多了,对方会感应到电流的。小杏有没有感应到俺不清楚,可是俺却知道经理肯定感应到了,俺挨了入道来的第一次当众的批评。“我说大佺,你干吗呢?叫你几次都不答应,眼睛瞟来扫去的,斗鸡眼呢你!”众女孩男孩哄堂大笑,小威更加是捂着肚子哈哈的笑。最让俺难堪的是,小杏也捂着小嘴巴瞅我一下吃吃的笑个不停。
事后俺还没有质问小威,这小子就先来教训俺,说有你这样乱勾魂的吗?这眼睛放电,也要看地方看场合呀,这要自然而然。“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知道不?要像一阵细雨!
俺刚要想拎起小威,教训他一顿,小杏敲门进来,对俺说,大佺师傅,有客人点名要你去,是个大顾客,经理让我来叫你呢。
小威说,不是有对讲机吗?干吗特别的让她来叫师傅?
他这么一嚷嚷,小杏的脸攸地红透了。她连忙低头走了出去。俺也连忙收拾好,跟着出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经理让俺到他办公室去,经理一看见我,抿嘴笑了笑,那表情好象在忍着什么似的。他示意俺坐。俺坐下来,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经理说,你知道刚才那客人是谁吗?俺摇头。经理说,那是省里来的领导,对你的手艺,是赞不绝口啊。大佺啊,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养生堂”那是安守本分,贡献不少,你是我们这的活招牌。可是……
经理没有说下去,俺可是大气不敢出,这哪听哪像是要炒俺鱿鱼啊。俺忍不住说,经经理,俺知道俺是土了点,形象不够好,可俺那是跟正宗的中医师学的地道的穴位按摩啊,俺的手艺您是知道的啊,要把俺辞了,俺接受不了哇。
经理瞪着眼睛说,谁说要辞你啊!你这俺俺俺的,脑筋怎么一下这么灵活!我的意思是说,你对“养生堂”付出很多,可是公司却对你关心不够。比如,你的感情问题。我都知道了。
俺疑惑地问,您知道啥啦?
经理说,呵呵,这“养生堂”上上下下都在说你要把自己变坏,追小妞儿呢。有这回事吗?
这个小威!俺真的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多丢人哪。这个小威!怪不得刚才大家一看见俺就小声的唱“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然后神神秘秘的笑。
俺怵在那儿,不敢声响。经理说,小杏是个好女孩儿,能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纯朴的女孩现在不多了。你也一样,别看经理平时不说,可是我是非常的喜欢你的。看见你,我就想起了以前在农村里的弟兄们,心里就特别踏实。我了解了一下,你和小杏,是很合适在一起的。你不要信小威那滑头的话,这人与人之间哪,相处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他的办法,对你不适用。一个人,如果改了自己的本色,去喜欢一个人,那是没有意义的,懂吗?
俺还是低着头,使劲地搓着手。经理看着俺说,你看你这个头发,不伦不类,学人家染什么头发呢?像以前那样简单的剪个平头,多精神!你以为,小杏那姑娘会喜欢这样子的大佺么?你喜欢小杏,这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你以为小杏不知道你的心思啊。告诉你吧。这姑娘表面憨,心思可比你精细多了。人家是姑娘家,装作不在意也是应该的啊。而且,刚才我问过小杏了,她说知道你心里有她,还说她其实一直不找婆家,就是在等你娶她回家呢。可是这么久了,你干吗不说啊。经理我是个喜欢爽快的人,看不得你追女孩儿的窝囊样,咱“养生堂”可不能让你这样恍恍惚的败了招牌,所以,这媒人,经理当定了。
俺终于是听明白了,心开始扑冬扑冬的乱跳。
小杏说你一直往她的家里寄钱,是吗?经理问。
俺,俺,俺没有,没有啊!
经理递给俺一叠汇款单的复印件。说,小杏其实一直都知道,她让家里复印了汇款单,她找你的笔迹一对,就知道是你了。她刚才在这都哭了,说你的汇款单没落名字,想你是不希望她知道,就一直不说破,可是她都记着,想这辈子要当不成你媳妇,就挣钱还你。她说,要不是你的帮忙,她弟弟就不可能考上大学,她父亲的病就不会好起来。大佺呀,你这份心,经理我都佩服呀。
俺只好说,俺是有一次捡到小杏不小心丢在地上的信,知道了她家里的难处。后来,大家还给她家凑过钱。俺想,俺家里负担不重,俺又不咋花钱,俺没文化,小杏那弟弟成绩可好哩,俺知道小杏是拼了命地想让她弟弟读书。俺一发了工资,就给她家汇点钱……那点钱在这不算什么,可是俺们那,用处可大了去了哪。俺是真心想小杏家里好,怕她不接受也怕她怪俺动歪心思,就没留名,想,想不到,小杏还是查到是俺。
经理说,嗯。大佺呀,你知道你的衣服平时都是谁偷偷帮你洗帮你补的啊?
不是洗衣房的范妈么?大家的工作服都是范妈洗的啊。
经理说,是啊,除了你的。你的工作服,每回都是小杏偷偷拿回去亲手洗干净烫好的,你自己晾在楼顶的衣服,破了的口子,掉了的线,也是小杏偷偷帮你补好的,要不,你哪能几年衣服都这样整齐精神?还有,你晚上有时加班,放在你宿舍里的宵夜不是公司备的,你吃了这么多,还不知道是小杏给你做的吧?大家吃的是面条,可你的是饺子,你没发现吧?上次你长痔疮,那些药不是我买给你的,是小杏,她不让我说。还有你跌伤脚那次,那些鸡汤,不是公司饭堂提供的,也是小杏。她怕大家说闲话,央求我媳妇借她厨房,她亲自去买来活鸡,亲自炖的。做好了,央我送去医院的。要不,你这傻小子,哪能恢复得这么快呢。
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里翻腾。原来,俺的生活中一直都和小杏联系在一起啊。经理的话,让俺这七尺男儿,眼睛都红了。小杏小杏,俺不能不爱你啊。
经理问,大佺,你认真的回答我,你真的想要小杏当媳妇吗?
俺一个劲的点头。经理笑了,如果你敢说不想,我第一个不饶你。这媒,是做成了。小杏,进来吧。
好一会,小杏才忸妮地推门进来。俺不敢看她。经理啊,你速度也太快了吧。比俺家乡的媒婆还厉害,哪能这么一下子就把俺们拴一起呢。俺,俺,俺心跳啊。要,要命。
小杏在俺身旁站着,经理不说话,房间安静得只听见生命力极强的狂乱的心跳声。俺想,小杏的脸一定已经烧透了吧,小杏的衣角一定让她搓皱了吧。
经理忍不住轻轻咳了一下,看看俺,又看看小杏。自言自语,这年头,还有年轻人要外人这样子做媒,真是说了也没人信哪。
好啦,小杏,想必刚才我和大佺说的话,你在门外也听见了吧,现在这层纸经理我给你们捅破了,下面要看您们自个啦。话我不多说了,只是大佺呀,这还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过这个坏,不是坏心眼的坏,而是说,追女孩子要大胆,要有主张,想干什么看准了时机,就要下手去干,懂不?
俺懵懂的点头。经理拍拍俺的肩膀,对小杏说,大佺的品性,你比我了解,既然一个有情,一个有义,你们就谈个朋友吧,什么时候谈得差不多了,经理帮你们把事给办了。
小杏小声说,哎呀,经理――
经理好像故意要逗俺和小杏开心,竟然说,来,给经理个面子,拉个手,咋样?
我听了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小杏也立刻把手放在背后。小杏跺着脚说,经理,俺们不是小孩子啦,俺,俺……
“完了完了,这还没有过门,媳妇就跟着相公说话了,俺俺俺!”经理哈哈大笑的走出经理室的门。门刚刚打开,一班人就倒了起来,然后让经理踢足球似的踢出去了,嘈杂的笑声和经理的责怪声消失在门外。经理室里就只剩俺和小杏了。
俺满身是汗。这屋里的温度咋的一下子这么高哪。
俺想起经理说的话,经理好哇,是个好经理,俺可不能辜负了他一片心。要大胆,嗯,大胆。
俺用眼尾瞟了小杏,小杏还是低着头,丰满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红色的工作服映衬得她的圆脸儿愈发的红艳。俺的热血一下涌上来,脱口而出,小,小杏,俺,俺想拉你的手。小杏忸了几下,悄悄的把手伸过来了。俺一把捉住了这双俺梦想了无数次的温暖的大手。俺激动得啥也说不出来,就那么的捉着小杏的手,站在那儿。小杏嗔怪的说了一声,你,坏死了。俺一惊,连忙放手,说,对,对不起,小杏,俺俺俺不是故意的,你不愿意,就就就算了。小杏看着俺,眼泪快要掉下来了。俺不知道该怎么办,俺像热锅中的蚂蚁,急得也快哭了。
小杏嘴巴一扁,讨厌,讨厌,你怎么这样讨厌啊,你怎么就学不会啊?俺说,学学不会啥?小杏的眼泪掉下来,经理说的那个啊,你没听啊。俺迷糊了,经理说的哪个?俺刚才拉你的手,你说俺坏死了,俺放开,你又说俺讨厌,你要咋的嘛?小杏突然跑过来,双手往俺的胸膛猛捶,又哭又笑。俺闻到她身上甜甜的体香,再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再也不管要怎么坏她才喜欢,俺一把就抱住她,大声的说,杏,俺爱你,杏,俺要你当俺媳妇,你愿意不?小杏还没有回答,俺就吃上了她的嘴。天啊,她的嘴巴的味道咋这么好吃啊。
小杏软软的靠在俺怀里,像俺村子山后的开得正艳的山稔花。杏,给俺当媳妇,好不?小杏绯红着脸点头。杏,俺如果变不成你想要的坏,你还爱俺么?小杏还是绯红着脸点头。然后她靠近俺耳朵说,大佺,刚才你已经坏死了。俺这次不再害怕,再吃上她的嘴。吃够了,这样够不够坏?喜欢不喜欢?小杏羞得直往俺怀里钻,咯咯的笑说,大佺,你坏死了,傻俺,你坏坏死了。俺坏坏的憨笑着问,你觉得俺土吗?你觉得俺傻么?小杏说,可不,可傻冒透了。俺说,那俺这么傻冒你还让俺吃你的嘴啊。杏,你到底喜欢俺坏还是俺傻冒啊?小杏被迫得只好说,俺喜欢你又坏又傻冒!俺听了嘿嘿的笑,再一次狠狠的吃上了她的嘴。
俺这才知道,这男人的坏,只要找准了人,找对了时间,豁出去之后,那是水到渠成的啊。像小威那小子说的啥自然而然一样。这女人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脸上摆的和脑子里想的,原来这么不一样哪。男人和女人之间,原来是这么个美丽新世界啊。生活啊,俺咋没发现,它是这么的美的哩!
过几天,经理公布了一条款,说只要是本公司内员工双方恋爱后结婚的,奖励3000块钱,这可把大家振奋傻了,两对搞了好久地下情的同事,也骄傲的公开了。散会后,经理留下俺,问俺进展到哪了。俺不好意思说。经理逗俺说小杏已经告诉他了。俺不知道是套子,脱口而出,咋会呢,小杏咋会把俺们吃嘴巴的事儿告诉您呢!话一出口,俺的脖子就烧红了。经理给俺一重拳,说,好啊,你这小子,原来不是真土啊!还吃人家嘴巴了,哈哈,好,好哗。
俺和小杏,还有其他两对情侣,就在俺们经理的“监督”和指导下,生机勃勃的发展着。到了年底的时候,经理给俺们举办了一个集体的婚礼,发放了3000块钱奖金,还请来了电视台拍了新闻。这下子,俺们“养生堂”更加是生意兴隆,俺和小杏,也过上了美满的幸福生活。最高兴的是俺娘,俺带小杏回家过年,俺娘那是左看看不够,右看看不够,拉着小杏的手,咧着没牙的嘴儿呵呵的笑。
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这婆婆看媳妇,俺娘乐颠颠的样儿让小杏羞红了脸,不停地用眼尾瞅俺,要俺帮她说说话。俺也是高兴坏了,也呵呵地笑。俺是什么眼光,相的媳妇,俺娘咋能不满意呢?俺娘从怀里兜出一只祖传的祖母绿镯子,套在小杏的大手上,拿出早就炖好的百合莲子汤,慈爱地让小杏喝下去。小杏知道这汤的意思,娇羞地一口一口全喝了下去。围观的乡亲们都拍手哄笑起来。
“亲一个,新郎新娘亲一个!”不管俺愿意不愿意,就给村里的小青年轰到小杏面前贴在她的嘴唇上。闹新房的小青年折腾够了,就吃着俺带回来的零嘴,强迫俺们说恋爱经过。俺老实习惯了,只好如实招来。大家一边听一边笑得尿滚屁流,说,大佺啊你傻得咋这么可爱呀。小杏站起来说,除了俺,谁也不许说俺们大佺傻啊,俺就喜欢他这傻劲。“不喜欢他的坏么?”小杏急得脱口而出,“俺喜欢!”“哗,啊――”大家又哄笑起来。俺也禁不住跟着笑,小杏羞得直往俺的怀里钻。俺看着窗棂和墙壁上俺娘剪的大红喜字,幸福啊,不论贫富贵贱,那原来一直是喜欢光顾善良正直勤劳美好的人啊。
(已发《佛山文艺》《打工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