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正在打字,突然腿痛,想是天凉,关了窗,仍痛;加了裤子,还痛;是夜,疼痛彻骨无法成眠。半夜去医院看急诊,分诊医士让我看神经内科,等了许久神内医生方到,满面睡容。说夜间无法做任何检查白天再来,看风湿科。我请求他无论如何先给我止痛,他开了“替尔马”。在药物说明书里我看到了“治疗癌痛”字样。次日下午到医院挂了三百元的风湿科特需门诊,我是现役军人,看病完全免费,但“免费”就难高质。在等待护士带我去“特需”的几分钟里,我晕倒在了门诊大厅。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的晕厥经验,很舒服,在意识丧失的前一刻里,感到了一种终于可以躺下、什么都不用再管的幸福。特需专家给开出了一系列化验单,我问他我可能是什么病?他说只能等化验结果。结果出来需三天时间,那三天儿子一放学就守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满面忧伤。三天后再去医院“特需”,所有指标全部正常。于是医生问最近是否有重大精神刺激?没有。工作压力太大?是!电视剧《男人底线》制片方凭空要求加出十集戏来同时把女二号改成女一号,架不住他们软缠硬磨我只好同意,但是下步的工作计划随之全部打乱。于是医生告诉我这是“一过性”疼痛,休息几天会好,开的药也全部是镇定药。次日疼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来时一样迅速。病好后我方想起看看医生的病历诊断:1、躯体化功能障碍,2、建议神经内科教授会诊。但那个医生当面却没告诉我会诊只让我回家休息。
这件事使我深思。无疑,医生相信自己的诊断不忍再让我徒劳的跑,但毕竟他不是神内医生他怕万一诊断有误会殃及自身,于是就做了这样一个善良而周密的手脚。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做为病人我固然很难;但与此同时,我感到了医生也难。
许久已来,我对与医疗有关的事非常关心,由于父母,由于儿子,也由于自身。在这之后不久,我看到了《医事》这本书,并一下子被它迷住。它的居高临下,它的冷静客观,它的博学睿智,以及它准确生动有趣的文字,给予了我思考已久而不能得的种种答案的同时,还给予了我异常的阅读快感。它的惟一不足是开本太大。我喜欢躺着看书,常常一个拿不稳就会被它砸一家伙。这也是出版社近来的通病了,以为书的体积巨大就是“巨著”?我想这书如能做成现在开本的一半就好了,那样患者就可以在到医院看病时做为“就医指南”放在包里带在身边随时翻翻。
记得钱钟书先生为拒绝一个仰慕者的求见时曾说:“你吃了一个好的蛋,何必非要见那只下蛋的鸡?”我却不幸有着钱先生反感的这个毛病。
《医事:关于医的隐情和智慧》作者讴歌。显然是笔名。翻翻后面作者简介:原名常青。医学博士,毕业于协和医科大学八年制医学系,尔后赴美读博士后。现在北京就职某公司。忽然想起这人我听说过啊,陈彤(春日迟迟)的朋友!马上给陈彤电话,陈彤迅速做了安排,于是我见到了讴歌-常青: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一头黑黑的短发。她坐在我的对面,静静的说话静静的笑,身上发散着如陈彤所形容的“手术刀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