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教授与经济学基本常识


陈平教授的原文

从华盛顿共识失败看经济学变革方向

什么是华盛顿共识

华盛顿共识是世界银行的一位经济学家约翰·威廉逊在1990年概括了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美国财政部为代表的经济学家,在处理金融危机及经济改革时,向各国政府推荐甚至强迫推行的一整套经济政策,包括汇率、价格、外贸、利率等一系列价格的全面自由化,解除工资、金融、外资、产业等一系列的政府管制,建立和强化私有产权保护的法律体系,国有企业和集体土地的私有化,减税以刺激私人投资,强化财政的预算硬约束,停止给国有企业的政策性贷款,削减公共开支和财政赤字,改变财政支出的优先顺序等。其中心思想是尽力减少政府在经济中扮演的角色,让市场在经济生活发展中全面发挥主导作用。

华盛顿共识在西方主流经济学界和政府部门的形成,标志着西方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大萧条时期形成的凯恩斯为代表的经济政策的逆转。大萧条和两次世界大战的发生,动摇了民众对市场经济的效率与稳定的信心,迫使政府大规模介入市场经济的运作。但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柏林墙的倒塌、前苏联的瓦解、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和美国总统里根推行的新保守主义政策的盛行,加上九十年代日本经济的停滞,导致经济学界新自由主义思潮的再起,不仅全面否定社会主义经济的实践,也进而否定凯恩斯经济学,否定产业政策在七十年代所创造的东亚奇迹,主张回到海耶克所主张的自由放任主义,推行货币主义学派弗里德曼所主张的市场化政策。这些极端的新自由主义观点又被讽刺为原教旨市场主义。按照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家的说法,是对“凯恩斯革命”的“反革命”。

为什么华盛顿共识的推行,可以作为检验西方主流经济学的社会实验?因为华盛顿共识的所有主张,都可以在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标准教科书中找到理论依据。新古典微观经济学的从理性经济人的假设出发,断言个人的自利行为会自动达到市场的稳定和优化。完全市场理论否认经济波动和失业存货等市场非均衡存在的可能性。有效市场理论假设价格信号反映市场中所有的信息,否认过度投资和经济危机的可能性。宏观经济学的理性预期与微观基础理论甚至认为工人的失业也是自愿选择,大萧条的持续是因为政府管制使工资失去升降的灵活性。新制度经济学的产权学派,认为只要契约双方自由商定产权交易的价格,无论初始条件的财富分配如何不公平,市场最后会收敛到最佳的制度安排。以科尔奈为代表的转型经济学把社会主义经济的问题归结为预算软约束,认为政府只要停止给财务困难的国企贷款,就会创造高效率的企业运作。这些象牙塔经济学中的理论,原来只是试图简化真实经济的数学模型,即使在西方国家,也很少放在经济运作中实际检验。东欧国家转型的困难,拉美与东亚国家的金融危机都使这些国家的政府情不自禁地转向西方国家寻求援助,顿时使西方主流经济学家的身价大增,纷纷飞到这些国家出谋划策,在世界媒体和政治舞台上风光了十余年,其结果却是全面的经济下降和政策失败。

华盛顿共识的推行和失败

华盛顿共识推行的过程大同小异,大致包括如下的过程:各国经济改革的起点是他们面临的财政金融危机。自由派的主张不是经济增长优先,而是稳定市场优先。稳定的办法不是加强而是废除政府管制。他们以为开放汇率和价格的管制后,市价升高会刺激厂商增加生产。从而使物价回落。但是拉美和东欧国家放开汇率和价格的结果,都立即导致本国货币的大幅贬值,引发恶性通胀,进一步造成银行危机、企业破产、失业大增、资金外逃。政府为稳定货币提高利率,进一步加深经济萧条。政府面临经济恶化造成的财政危机,不得不拍卖国有资产,加速私有化,结果不但没有创造就业,反而导致失业工人急剧增加,人才资金大量外流。

具体言之,保加利亚议会把界定私有财产时效推到二次大战之前,农民不愿把几十年积累的集体资产奉送给战前的地主,宰杀种牛,拆分农机,使机械化农业倒退回马拉犁的时代。在休克疗法下,民族工业没有喘息和学习的机会,贸易自由化是单方面向西方开放,西方自身的贸易壁垒并未取消。所以东欧国家的工业品一方面由于外汇短缺丧失社会主义国家间贸易的传统市场,又无法进入西方市场,造成国企大面积倒闭。私有化的国有大企业不是被跨国公司廉价收购,就是集中到少数寡头手中。推行华盛顿共识的结果,拉美国家发生一连串的经济和金融危机,九十年代的经济增长率平均比八十年代降了一半。东欧实行休克疗法的国家无一例外地陷于大幅度的倒退。乌克兰的GDP比1989年下降了60%,俄国下降40%,波兰经历大幅下降后放慢私有化速度,才使经济逐步回升,也仅比1989年增加约20%,还算东欧最好的案例。更为严重的是,实行华盛顿共识的国家贫富差距急剧扩大。前苏联国家的平均寿命下降,结婚率减少。东欧大批知识妇女流落西方当妓女。东欧经济的萧条和政治主导下的欧盟东扩,也大大加重了西欧国家的经济负担。西德每年上千亿欧元向东德的转移支付,不仅没有造成东德经济的繁荣,反而使整个德国以至西欧的经济增长放慢。

与此同期,中国的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平均每十年增长2.5倍。应当指出,1988年弗里德曼到中国访问时,也向中国领导人鼓吹过价格自由化方案,理由是斩蛇尾巴多次不如一次。结果中国政府价格闯关的意图刚刚透露未及实施,民间就开始抢购与囤积物资,迫使中国政府立即停止这次小休克疗法,转而实行价格双轨制的渐进改革。中国价格改革的经验表明,农产品和小商品的价格放松管制后,价格确实短时升高,很快稳定,农产品和小商品迅速繁荣;但工业品的价格放松管制后,价格趋于稳定的周期比农产品长得多,原因是工业生产的劳动分工和协作关系远比小农经济复杂。中国的双轨制改革既兼顾了社会的稳定性,又加快了学习创新的速度,成为新起的中国改革模式与“北京共识”的基础。

华盛顿共识失败的原因与均衡经济学的误导

华盛顿共识的失败加剧了以均衡理论为基础的新古典经济学的动摇。均衡理论假设市场经济是封闭系统,没有产品的生灭周期,没有技术创新的空间,没有劳动分工下的经济协作和网络结构,没有历史和演化过程。实际的市场经济存在广泛的供应链,和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不同,一个环节的零部件供应中断或价格波动会影响到其他生产和销售部门的价格波动。全面放开价格的结果,不同生产周期的产品交织在一起,造成零部件的价格轮番上涨,使生产商和消费者无所适从。“看不见的手”不仅没有导致经济的稳定,反而导致价格螺旋式上涨。俄国卢布短期内贬值上千倍,完全打乱了已有的国际劳动分工,瓦解了战后东欧几十年间造成的协作生产体系。

微观与宏观经济学的线形供求理论否认多均衡与经济周期的存在,认为价格上涨会自动导致消费需求下降,产品供应增加,从而自动达到市场均衡。而在经济萧条时期,一旦企业倒闭导致大量失业,居民真实收入下降到家庭生存限以下,劳工工资越低越要加班以维持生存,造成劳力供大于求,失业现象加剧。

产权理论无视国有经济和非盈利部门在维持社会稳定中的作用,忽视财富分配不公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全面私有化加大了社会转型期的动荡。预算硬约束的保守财政方针,更违反凯恩斯经济学在大萧条中获得的历史经验,在国家面临严重失业的萧条时期,还要削减政府开支,导致私有和国有部门同时大量裁员,使危机雪上加霜,根本动摇民众对市场经济和政府治国能力的信心。

经济学变革的潮流和复杂经济学的兴起

在华盛顿共识惨败之前,经济学内部早已从各个方面对作为新古典经济学基础的均衡理论提出一系列的批评,但未形成可替代的系统理论。心理学首先质疑微观经济学的基本假设,发现人的理性是有限的,决策有偏见和局限。经济学发现信息不对称,市场行为取决于游戏规则,市场波动受大众心理影响,规模效应导致路径依赖,打破了有效市场的神话。经济混沌和经济复杂的研究表明,持续的经济波动和产业的新陈代谢是熊比特“创造性毁灭”机制的核心。企业家行为和创新经济学的研究发现经济高速增长的国家,其动力不是来自保护产权,而是来自保护创新,亦即提高破产程序的效率。山雨欲来风满楼。可以说,万事惧备,只待能整合各派理论的新规范了。

八十年代兴起的复杂科学,为整合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统一理论奠定了基础。我们发现:经济混沌和经济复杂现象的研究,否定了新古典经济学所依据的方法论的个人主义。“看不见的手”只存在于工业革命前小规模的作坊经济。现代工业的混合经济包括民营经济、国有经济和非政府非赢利的社会经济三大组成部分,他们的协调才能实现效率、稳定和公平的持续发展。市场竞争是良性还是恶性循环,取决于市场、政府、民间社会之间的互动,是“纪律的手”还是“掠夺的手”。人的本质是社会的动物,个人的利益只有在符合群体利益的条件下,才能获得充分的发展。现代化的动力是保护创新,保护竞争,并非不加区分地保护产权。新古典经济学的贡献主要在引入经济研究中的定量分析与数学方法,必须深入研究经济的结构、历史与复杂行为。

中国人民在经济改革的过程中,创造了新的发展模式,成为许多发展中国家效法的对象。但是中国不少经济学家的眼光,还停留在推广西方经济学,而非创新中国经济学的阶段。目前的“北京共识”是西方人对中国的观察。希望在新的经济学革命中,中国经济学人能对人类做出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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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反驳文章,大概转自新语丝经济论坛

北大经济学教授拍马屁文章被耶鲁教授痛骂

笔者是一位在国外从事经济学研究教学多年的华人学者,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仍然对国内经济学和经济问题比较关心。

笔者读到上个月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CCER)副主任陈平教授,在其中心办的《简报》2005年第19期发表的一篇文章“从华盛顿共识失败看经济学变革的方向”http://business.sohu.com/20050705/n226191838.shtml )。其大意是:
“欧美一些国家推行的市场化改革是纯粹的失败,而中国实行的渐进化改革是非常成功,从而证明西方的现代经济学有极大的缺陷,中国人民在经济改革的过程中,创造了新的发展模式,成为许多发展中国家效法的对象。但是中国不少经济学家的眼光还停留在推广西方经济学而非创新中国经济学的阶段。”

很快,又在网上读到耶鲁大学著名华人终身金融学教授陈志武对该文的简单回复,回复是英文,全文见附件(经过本人求证,这回复确实是陈志武教授写的)。其大意是:

“陈平教授的文章是误导性的,这种垃圾反映了他对经济学的误解。这种东西只能用来炫耀自己。中国经济学本身不存在这个东西。中国经济研究中心(CCER)和中国其他地方的研究机构从来没有发展出一个分析经济问题的完整框架。陈平教授的文章应该是在拍中国政府的马屁。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比原来我想象的还要自私自利。除了周其仁以外,其他CCER的主要人物都在忙于拍政府的马屁。CCER这种推广“经济研究”的方式是很危险的:不知不觉就失去了自己的独立性。我所不明白的只是林毅夫和陈平为什么花所有的时间在讨论“中国特色的经济学”,事实上根本没有这个东西。他们应该做一些实际的研究,而不是每天做诺贝尔奖的梦。”

作为一位在国外从事经济学研究多年的学者,笔者以经济学理论和数据为基础,认为陈志武的教授的批评非常有道理,有力评击了一些人打着学术研究的旗帜,实际为在争当“御用文人”而践踏学术的现象。而陈平的文章在论证,论据上都是漏洞百出,下面一一指出:


一、市场化的改革是失败吗
陈平一文一再指出欧美一些国家推行的市场化改革几乎完全失败,导致了严重的社会和经济后果。大量的事实证明,陈平一文的这个主要论据完全错误。

市场化改革不但在波兰捷克等落后国家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虽然俄罗斯效果不算好,不过在2000后俄罗斯的经济面目一新,其GDP已经出现的大幅度的提高。据统计,最近几年(2000——2005年)俄罗斯的GDP的平均增长已经达到7%www.gs.com/insight/research/reports/99.pdf 第9页),这一数字在全世界除了中国以外的所有大国中排第一。

同时在发达的西欧一场以减轻政府管制和市场化的改革正在进行。世界著名的省理工学院经济系的著名教授前系主任宏观经济学和欧洲经济问题权威Olivier Blanchard(布兰恰德)在著名经济学期刊〈经济学展望杂志〉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 2004年的一篇关于欧洲经济的文章“欧洲的未来”(www.bright-europe.org/downloads/the_economic_future_of_europe.pdf )中有这样一句核心的话语:
“there is a reform process at work, driven by deregulation in
financial and product markets; that this forces reforms in the labor market,(23页)”(改革的过程在进行,是由金融市场和产品市场的减轻管制为主导,并引致了劳动力市场的改革)

在他写的另外一篇文章《欧洲经济综述2004》(第10页),也谈到“基本面是好的,比如产品市场的改革,在减轻管制和欧盟的竞争政策的推动下,导致了劳动力市场的改革http://econ-www.mit.edu/faculty/download_pdf.php?id=863

同一期刊物的另一篇由欧洲著名经济学家Gilles Saint-Paul的文章也指出“product market deregulation has proceeded in all European countries and one may believe that it contributes to reducing worker rents and the natural rate of unemployment”(产品市场的减轻管制已经在所有欧洲国家展开,人们会相信这将会导致工人租金和自然失业率的减少)

该文还指出一些改革力度大的国家如英国和爱尔兰已经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爱尔兰的失业率从1990年的13%降低到2000的5%。而一些改革落后的国家则相反,德国从6.2 %升到 8.7%,法国从8.9%升到了 10.3%。

最后,陈平一文以“中国的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平均每十年增长2.5倍”来否定现代主流经济学也是不成立。中国的近年的增长速度虽比较快(其实不如当年日本韩国的速度),但在环境污染,社会公正与腐败,收入不平等等方面还是有不少问题。比如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中国的基尼系数(衡量收入不均的最重要指标)的早已经超过印度和俄罗斯(见“Economic Origins of Dictatorship and Democracy”319页http://econ-www.mit.edu/faculty/download_book.php?id=61 )。
正是因为这一点,胡锦涛总书记在中共十六届三中全会上第一次正式提出:“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

二、有“中国特色的经济学”吗?
首先,中国经济学陈平一文觉得大谈创新中国经济学,对推广现代主流经济学似乎不屑以顾。那么中国大陆的的经济学水平怎么样呢。首先,看看两个发表在世界重要经济学期刊《欧洲经济学会会刊》上的排名Tom Coupe (2003) 和Pantelis Kalaitzidakis, Theofanis P. Mamuneas and Thanasis Stengos(2003),这两个排名都是根据重要学术刊物上的发表统计出的。排名里面没有中国大陆任何一所高校,因为他们只排全世界前200名的经济系。而且,发表主要集中在前50名的经济系:根据第二个排名的数据,排名第200名的学校的发表只占了世界所有重要发表的千分之一。所以,中国没有任何高校能够达到世界的发表的千分之一。在另一个发表在由英国皇家经济学会主办的重要学术刊物《经济学期刊》(economic journal)的排名研究Kocher和Sutter(2001)(https://people.econ.mpg.de/~sutter/abstracts/econj.html ) 也发现,中国大陆在世界权威经济学期刊上的发表不到美国的千分之一。其次,关于中国经济学的水平,一些求实的学者也有评价,著名华人经济学家杨小凯曾指出中国经济学大致是台湾和香港1970年代的水平。

既然中国经济学水平如此落后,还不通过“推广现代主流经济学”来虚心学习,而去发展什么“中国特色的经济学”走“跨越式发展的道路”那真是有点夜郎自大。

然后,照陈平教授的逻辑,美国,加拿大,英国和法国的经济学在世界领先,那早就应该有“美国特色的经济学”,“法国特色的经济学”。事实上没有这些说法,有的只有某个理论学派的说法,如以自由主义闻名的“芝加哥学派”,对边际分析和价值理论有重要贡献的“奥地利学派”。

另外,美国伯克利加州大学经济学教授钱颖一在文章《理解现代经济学》http://elsa.berkeley.edu/~yqian/understanding%20modern%20economics.html)中指出“现代经济学的理论分析方法和框架适用于研究中国的改革。”,“(其)最根本的原因是中国经济改革的方向是建立与国际经济接轨的现代市场经济体制。而现代经济学的核心内容正是研究现代市场经济的运行。”

耶鲁大学陈志武在《解读经济学在中国的现状》http://www.yannan.cn/data/detail.php?id=7493)一文中也指出“据本人在美国以及其它国家跟各国人的交往,我不觉得人的本性会因肤色、语言或国界而异,只要人的本性是无国界的,经济学就只有人类的经济学,像物理、化学、数学不分种族和国家一样。我的意思是说,中国的不同经济经历应该能帮助我们“证明”或者“证伪”依据其它国家的数据还无法“证伪”的经济理念。如果是这样,通过对中国独特的经济现象的研究,我们或许能排除掉某些到目前还无法排除的经济理念,也能推演出根据其它国家的经历还没能推出的经济理念,但这不是要以“中国的经济学”去替代世界的经济学,而是要对现有理论进行细化和深化。”

最后,无论是按照经济学的狭义的定义“研究稀缺资源如何满足需求的学问”(这个定义最先是诺贝尔奖得主Gary Becker1971年给出的),还是广义的定义“人类研究选择(特别是理性选择)的学问”,作为一种分析的方法与框架,经济学都与国家,语言等无关,只是在经济问题的解决和经济政策的分析中要考虑中国的国情和具体情况。没有“中国特色的经济学”就象没有“中国特色的心理学” “中国特色的社会学”一样简单。

三、陈平一文的动机还有什么呢?

因为除了这篇文章,在陈平教授的其他文章中也有不少对现代经济学的攻击,看网上搜索一下不难发现以下文章:

《陈平:经济学的三大支柱均面临极大挑战》
《在首届中国经济学年会中陈平教授指出“许多诺奖成果不过是垃圾!》
http://fsxy.hutc.zj.cn/jjxqy/zhongguojingjixue8.htm 

除了拍马屁,这样急于攻击现代经济学还有什么动机吗?

对经济学圈子熟悉的人可能会想到,在国内浮躁的学术气氛下,种动不动就谈“变革”与“挑战”,还可以吸引大量眼球,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有不少好处。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动机:如果大家来到陈平先生的主页http://www.ccer.edu.cn/cn/ReadNews.asp?NewsID=875 ),映入眼帘的是“在新兴交叉学科 - 复杂系统科学和非线性经济动力学的研究中居于世界前沿”等没有根据的自我炫耀。然后,大家会惊人的发现这位所谓著名经济学家的只是物理学本科和博士毕业,没有取得经济学或数学的博士学位就担任经济学教授在世界经济学界极为罕见。进一步详细看看陈平教授的发表,我们会得到更为惊讶的发现,在其一共不到十篇的同行评审的英文期刊论文发表(Refereed Journal Publication)中,多数是在物理和运筹学期刊上,竟然没有一本是在世界100名的经济学期刊中,唯一的一本经济学期刊是《China Economic Review》,当时这个杂志连SSCI都不是。

据了解,北美一般经济系的研究生在低年级写的文章,几经修改,最后就能发在前50的杂志,如ECONOMIC LETTER。而且能进入一般优秀的博士生,都能在毕业3年内在前10的杂志上发一些文章,这些文章大多数都是研究生期间写的。总之,陈平教授的经济学水平没有达到北美一般研究生的水平在内行看来是显然。

了解了陈平教授的水平之后,陈平文章的另一动机不难发现:通过贬低现代经济学来掩盖自己的没有学术成果。只有这样自己的无能和无知反而可以解释为不同流合污。

最后,希望中国经济学界能够正如陈志武教授在回复的最后一句话所说的那样,多做一点认真塌实的工作(focus on doing more real hard work),而不要动不动就谈“变革”与“挑战”。


附件:


Below is a misleading article by Chen Ping:
http://www.jingjixue.com/wmnewshtml/1/2005-05-23/20050523215916.html 

This kind of garbage reflects his misunderstanding of economics. It only serves to self-glorify. There is no such a thing as "Chinas economics". That is total b.s(注释:废话). The economists at the CCER and other places in China have never developed a consistent framework for analyzing economic issues, so that nobody knows what it means by "Chinas economics". What is the core of "Chinas economics"? Besides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borrowed from the west by people like us, economic research in China has not come out of the traditional "everything goes" wonton-plus-wonton-equals-wonton method. 

It seems that having been trying to kiss the backend of the Chinese government, the CCER has become much more self-serving than I thought. Other than Qiren, the other key players there are all too busy trying to kiss the government. This is the danger of the CCER style of promoting "economic research": you lose your independence way before you know it. I just dont understand why LIN Yifu and Chen Ping spend all the time talking about "Chinas economics", when there is no such a thing and when there is not even a minimum amount of ground work that has been done to define the core of "Chinas economics". They should focus on doing more real hard work, rather than dreaming of the Nobel Prize every day.


Zhiwu Chen


2005-05-25


http://www.jingjixue.com/wmnewshtml/1/2005-05-23/2005052321591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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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驳上面一篇文章的文章

驳《北大经济学教授拍马屁文章被耶鲁教授痛骂》

下面,我以“楼主”来代表原文章的作者。请转载者原谅。

1、关于市场化改革是否失败的问题

不管楼主同不同意,我都建议他看一下林毅夫教授的《自生能力、经济转型与新古典经济学的反思》(《经济研究》2002年第12期,下简称“林文”)。这篇写于3年前的文章已经比较有力地反驳了作者的某些观点。

林文中提到:“在东欧国家中,波兰经济发展最好,国内生产总值下跌20%左右,但是,波兰并没有真正推行‘休克疗法’,虽然价格全面放开了,但是,绝大多数大型国有企业没有私有化。”如果楼主觉得林教授的观点不能令人信服,非要看看国外的权威是怎么说的话,那可以去看一下世界银行1996年的《世界发展报告》和Dabrowski教授的一篇专门研究波兰改革的论文(Ten Years of Polish Economic Transition, 1989-1999)。实际上,林文在阐述这个观点的时候,就是引用的这两篇文献。

退一步讲,即使波兰的改革完全按照“休克疗法”来,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那么作为中国,你应当更重视波兰的成功还是俄罗斯的失败呢?林教授也曾经指出,就算简单类比,中国应当类比于波兰还是俄罗斯?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楼主似乎不认为俄罗斯的改革失败了。他引用了俄罗斯2000年以后GDP高速增长的事实。但是,他却没能给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俄罗斯的经济增长是市场化改革的产物。况且,俄罗斯的经济增长还是没有中国快。

随后,楼主又引用了很多文章,来说明“在发达的西欧一场以减轻政府管制和市场化的改革正在进行”,并且认为改革得好的国家经济状况好,而改革得不好的国家经济状况不好。且不说这些文章的观点是否存在争议,也且不说英、爱、法、德的数据能否证明这个观点。让我吃惊的是,楼主竟然无视欧洲与中国在经济、政治、文化、历史等方面的天壤之别,把欧洲与中国进行简单的完全类比。认为欧洲能成功的策略,在中国也显然能成功。暂且不说从道理上不能令人信服;在历史上,这种“全盘套用”所导致的严重后果比比皆是。楼主应当进行深入反思。

此外,楼主还把中国现阶段的各种问题归咎于没有采用市场化改革。当然,楼主说的这些问题确实存在,但难道一定是没有采用市场化改革的结果吗?其他采用了市场化改革的国家就一定能缓解甚至消除这些问题吗?另外,楼主又怎么能认定,中国采取了市场化改革后,一定不会出现新的更大的问题呢?我还注意到,楼主为了说明中国近些年来的增长速度不那么快,还在后面的小括号内写上“其实不如当年日本韩国的速度”。不知楼主是否知道,当年日本韩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原因也不是所谓的西方的市场化改革。

楼主在论证的开始,很肯定地说“大量的事实证明,陈平一文的这个主要论据完全错误。”但是楼主却没能给出所谓的“大量的事实”。我所看到的,只是对波兰等小国改革胜利的欢呼,对俄罗斯、乌克兰(甚至没有提到)等相对较大国家改革失利的淡化,以及“旁征博引”了一些在我看来至多是碰碰边儿的文章及其观点。况且,“完全错误”这种词被用在学术讨论中,有失严谨。

2、关于中国特色的经济学

我对陈平教授的学术观点不甚了解,通过这一篇简报也很难了解他关于所谓中国特色经济学的系统、全面的观点,因此无从评论。但有一点我知道,林毅夫教授对于经济学方法论和经济学在中国的应用有大量的文章。我猜楼主应当没有仔细看过,因为他很多的反驳点都不是所谓的中国特色经济学的立场。

首先,林教授从来没有说过反对主流经济学的基本假设、反对主流经济学的方法和框架、反对在中国大力推广主流经济学。相反,林教授在多个场合都强调,主流经济学的“理性”假设不能动摇,在分析任何问题是,都要以此为“道”、为“纲”、为出发点。同时,他也坚持主流经济学的“面对约束的、以最大化主体利益为目标而进行选择”的基本分析方法和框架。此外,他所领导的CCER强调主流经济学基本功的锻炼,并鼓励毕业生去国外学最先进的经济学工具和方法。因此,不管是钱颖一教授还是陈志武教授,他们的观点与林毅夫教授的观点并无实质冲突。

林教授反对的是什么?不是反对主流经济学的分析方法和思维,而是反对简单套用主流经济学以西方发达国家为背景所得出的结论,其中包括“休克疗法”。林教授的观点是:用主流经济学成熟的、被普遍接受的分析方法和思维来具体分析中国的实际问题,而不是简单套用西方国家的经验和结论,更没有摒弃主流经济学、自立门户的意思。看来,楼主似乎并没有真正理解林教授的“本土化、规范化和国际化”的观点。

此外,有两点我还需要说明一下。一、楼主说我国的经济学水平较低,排名较后,发表在国际上的论文较少。这点我同意。但这不能说明把主流经济学的方法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是错误的。恰恰相反,作为目前在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表论文最多的大陆经济学家,林毅夫教授所发表的文章都是所谓的“中国特色经济学”的成果。二、我承认,确实没有所谓的“美国特色经济学”、“法国特色经济学”等等,那是因为美、英、法、加等国家都是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他们在经济政治等各方面都是大同小异的,所以主流经济学依据这些国家所得出结论也是大同小异的。但是,它们和中国的情况确实大相径庭,因此赋予它们“西方(特色)经济学”的称呼,毫不过分。况且,“中国特色经济学”是楼主的提法,不甚合理。林毅夫教授及CCER强调的正是陈志武教授强调的,即应该“做一些实际的研究”。而林毅夫教授更强调,通过这些实际的研究,来得出适用于中国的理论(注意,不是根本框架)。

3、关于陈志武教授的评论、“拍马屁”及其他

陈志武教授是我十分尊敬的一位学者,他所取得的成绩令我钦佩不已。但这不代表我赞同他在评论里所说的一些话(如果这些话真是陈教授所言的话)。首先,“垃圾”之类的词不应当出现在学术评论中,特别是一位受人尊重的学者。其次,也可以看出,陈志武教授大概并没有深入了解陈平教授的观点及背后的原因,因此仓促评论,实为不可取。

至于“拍马屁”之说,恐怕是楼主的猜测罢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当然,楼主反对所谓“御用文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把所有肯定中国经济成就或中国政府经济措施的人都打为“御用文人”,恐怕就不合适了。话说回来,如果主流经济学的现成结论和经验在中国真的有效的话,中国经济学家何苦费尽心机研究出一套自己的东西而不直接拿现成的结论向政府建议?

总之,楼主的文章漏洞百出,我很难相信他已经在国外作了多年的教学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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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的评论

Hammurabi:

陈志武的批评确实有些过火,但大意是不差的。跟猪头非版主随便说两句吧。

陈志武批评的要点之一是CCER对于基础理论研究的忽视,这一点我想批的并不过分。从CCER老师和同学以往发表的成果来看,CCER重实证,对于基础理论的关注和研究,除了陈平、汪丁丁这样的另类外,并不多,也许姚洋是一个,但严格来说,也还是在演化博弈论领域中学习消化以往的成果。如果以国际期刊发表文章的内容来看,只有林毅夫的比较优势算是一个比较独特的理论创建,但需要指出的是,这仍旧是基于经验实证研究发展出来的理论创新。与规范性的纯理论创新(如政治经济学、博弈论等)相比,在基础理论研究上,CCER的确存在一些弱势。

对于所谓的“中国特色的经济学”,陈志武的批评可能有些敏感。当然,“中国特色”这个词的名声也的确不怎么好。我想,陈志武的意思是,在全面深入的引入理论经济学研究之前,在中国出现一批具有国际平均水平的经济学者之前,过多的强调本土特色,容易引发误导。最起码,可能导致基础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所能应用的理论工具长期处于一种低水平的状态。

关于“休克疗法”和“渐进改革”。从更大范围的认识上来看,我个人当然偏向陈志武的看法。但是我们看待这个争论的视角最好放在经济学理论的范围内。正如我的一些朋友所说,林毅夫的结论也许大家不同意,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论证逻辑是没有谬误的。如果要批评林的结论,必须从理论逻辑的层面去批评,而所举为证据的例子,则需要严格的选择,以具备相应的可比性。我个人的看法是,从经济学的角度去论证这二者的优劣,多少是有点超出了经济学力所能及的范围。毕竟,经济学永远是经验主义的,对未来所作的预测是基于历史的,因此并不能保证谁一定对,谁一定错。概率各半,所以大家把各自的理论逻辑和结论讲出来,接受同行的评价就足够了。一定要把理论预测的结果影响扩大到学术圈之外,其实是在赌博。

以前大家都觉得杨小凯、陈志武是休克疗法的支持者,林毅夫等人是渐进改革的支持者,也有人认为张五常是后者。但我前段时间偶然翻看张五常很早以前接受的一个采访,里面老张很明确的说,他不认为有什么休克疗法、渐进改革一说,俄罗斯是政治改革在前经济改革在后,中国是经济改革在前政治改革在后。他认为两种改革早晚都得改,一个不能少。我后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Sachs在玻利维亚搞休克疗法,邱拜斯他们在俄罗斯搞休克疗法,说到底疗法本身还是一种经济政策,是技术官僚规划出来的手段,能不能成功并不完全取决于疗法的理论功效。换句话说,如果我们后验的去看过去20年中国的经济成就如何辉煌,俄罗斯如果不济,由此得出我们的路线是对的,人家是错的。这才是最大的自欺欺人。逻辑上,我们没法用过去来保证未来,所以理论研究得出结论的适用范围一定要严格限定和说明,否则就容易误导太多不明就里的人。

至于陈志武批评的拍马屁,御用学者之类的话,就不便发表评论了。我相信陈志武不是针对个人品性做出的这种批评,也许他觉得CCER一些学者的言论和文章中表露出来的思路有些附和政府立场的倾向。但这些终究涉及学术意外的人格操守,我等外人就不便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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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非常感谢Hammurabi兄的赐教,对于您的看法,我有一些补充。

1、纯理论创新的问题。我承认,CCER的学术成果里,实证是多了一些,但这不既不是CCER的专利,也不是CCER的主观倾向。说它不是CCER的专利,是因为近些年的纯理论创新在世界范围内都处于低谷。一个纯理论的创新需要漫长的量的积累,才能形成质的变化,且这一过程是不易察觉的。我看过几期近两年的AER。除了实证文章,纯理论文章大都是在原有理论的基础上细枝末节地改造:如加个变量,改个假设等等。说它不是CCER的主观倾向,是因为CCER并不是因为不重视纯理论创新,才鲜有这方面的成果,而是因为上面提到的纯理论创新所特有的难度。即使态度重视了,也不一定有大的突破,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武大IAS。况且,我有幸当面听过CCER几位老师关于理论发展与创新的观点,他们从未把纯理论创新放在无关紧要的位置。当然,我必须承认,CCER的理论创新比较强调基于实证经验,而且我觉得这是正确的方向。在一些方法论问题上,Hammurabi兄可能与我有较大的分歧。我始终认为,闭门造车搞纯理论,即使逻辑上自洽,恐怕也有很大的局限。而依据实证进行的理论创新不仅满足逻辑上自洽的条件,而且能够解释以往的事实。这是依据实证进行理论创新的优胜之处。

2、关于理论的功用。Hammurabi兄随后的很大篇幅都在阐述这个问题。其实我的观点与你没有什么大的差异。我前些天在这个版上发的一篇读后感里就提出异议:理论至多可以解释过去的事实,而很难作为未来的预测甚至政策的依据。我不敢说中国的经验在未来仍然管用,但至少它可以解释过去的成功。而休克疗法既无法保证过去的改革效果,又无法承诺未来的改革成功。相比之下,如果非要我们相信一个理论的话,你说会选择哪一个呢?此外,在同样满足逻辑自洽的情况下,基于实证经验的理论创新也就优于只是逻辑自洽(我不否认它可能会发挥重大作用,但其发挥作用、指导现实的概率并不在基于实证所得到的理论之上)的纯理论创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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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mmurabi:

猪头非版主,有些情况,可能确实涉及到一些老师私下里对经济学发展的看法,有些确实是偏见,所以我才提到理论创新的两种模式。

我同意你说的应该避免闭门造车。我刻意的区分了两种模式,其实是有点儿矫枉过正。没有任何一个经济学理论可以完全通过形式逻辑的推演得出来,那怕是规范性研究如福利,或者经典博弈论那样。因此,这两种理论创新模式没有分明的界限。但就我个人了解的情况来看,有些老师确实对经济学前沿理论的发展,对模型化数理化的重视不够。我这决不是批评这些老师视野狭窄,不思进取,毕竟,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研究领域和风格,在有些实证领域,视角确实比工具重要,做角度还是做技术,实证研究在我看来,富于生命力的成果更多的还是在做角度,技术反而往往是消化后的产物了。但是以我个人的长期观察来看,有些技术性的理论,对角度的启发往往很大,因此学者个人可以基于自己的领域和专长而舍弃一些技术性的跟踪和应用,但如果是带学生,这样确实会有教育上的负面后果。举个极端的例子来说,我们大概很难想象,让现在的张五常带一个学生,这个学生的博弈论水平会达到同期美国一流经济系学生的水平。也很难想象这个学生能看得懂MWG的教科书,虽然他的价格理论(不是现在意义上的微观经济学)可能超过任何一个同龄人。

陈志武大概是看到了一种整体的重实证轻理论的趋势,才做出了那个批评。事实上,陈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说的也不是最重的。早前的杨小凯就做出过类似的批评。据我所知,一些从中心留学出去的学生,也在小范围内表达过中心纯理论研究相对薄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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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tru:

看着吵的很热闹,忍不住说上几句。 
关于经济学与非线性混沌: 我并不是很懂这方面的知识, 但是曾经有幸与这个领域的几个教授请教过(william brock, steven Durlauf), 他们都一直认为这时一个极具发展前景的领域, Brock 近20年来一直致力于将这个领域的研究带到主流经济学的范畴里来。 但是这个领域的研究对于研究者的经济学素养和数学功底的要求非常高, 这个领域的发展也并不是要去推翻现在主流经济学的什么理论, 而是在其之上的一种发展。 比如现在研究的比较多的social interaction, 确实用现有的理论很难进行卓有成效的研究, 而运用复杂系统来研究又确实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理论与实证研究:我同意上面很多帖子说的,现在整个经济学界可能都处于一个理论研究匮乏的阶段, 最近纪念的AER和JPE都没有特别有影响里的理论创新文章, 更多的是对现有理论做修改和验证。 但是我觉得着可能是因为学术处在一个对现有理论的消化阶段,新的理论可能会在一段时间的实证研究的基础上涌现出来。 至于说到CCER, 确实在理论研究上欠缺, 但是着也是它的特色, 或者说实证研究应该是整个中国经济学研究的一个突破口, 因为中国经济为这样的研究提供现成的实验, 抓住这样的机会, 最起码可以把问题揭示出来, 而至于理论的系统的解释, 可以在随后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再完成。 

另外关于争论本身:我不太相信陈至武教授会写出那样的文章, 学术批评不不出现那样的人身攻击。 而我们论坛上这样的争论, 我想也不应该出现任何形式的人身攻击。 我觉的论坛上的可能大部分都是象我一样的青年学生, 过早的卷入到这样的非学术性的争论中, 一是浪费时间, 而是容易使心态过于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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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全其美bbs上的一篇反驳我的文章

驳:驳《北大经济学教授拍马屁文章被耶鲁教授痛骂》

Abrue:

1.关于市场化改革的问题。

中国市场化改革是否成功的问题目前确实无定论。主要的原因是在于并不存在一个可以具体量化衡量市场化改革的标准。一些学者用近些年GDP来作横向比较,但是另外一些学者注意到长期发展过程中的制度、机构等因素。两者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很难忽略一方而只看到另一方。林的那本书我曾介绍给一些本科生当作课外读物,但是我自己知道他的观点也只不过是一家之言而已。国有企业的产权改革、腐败、社会贫富差距(社会贫富差距严重到一定程度可以在一夜之间毁掉几十年积累的财富,中国五千的历史无不说明这一点。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仅仅看到GDP是不够的)。

我个人而言对中国经济改革成功与否持中立态度,中立的原因是因为我接触到的数据和报告太少。但是就从目前而言,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学者可以在这个问题上有非常权威得到广泛认同的看法。但是,我个人认为CCER乐观的认为中国经济改革成功的结论未必不与他们的政治目的无关。如果认为这个结论纯粹是经济学者研究的结果,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2.关于中国特色的经济学的问题。

我认为中国经济史研究的衰败非常可惜,中国曾经有也应该有自己的经济学。北大经济学院曾经有一些训练良好的搞中国经济史的学者,但是现在在西方经济学的冲击下学生普遍持着“一边倒”的态度。中国人很有经济思想,就如中医一样,但是中国的经济思想确实发展不如西方现代经济学,这一点必须实事求是的承认。(我说这个观点并不是因为中国的经济不如西方国家,而是学术本身实事求事的态度)

但是我也不认为CCER他们现在搞的“中国经济学”是对中国人经济思想的一种保护和发展。相反,只是他们希望拿他们手中的一套西方经济学来研究中国问题,并且以此自立为王而已。(当然这很可能只是CCER的部分老师,但是通过媒体宣传,我印象中的这几位学者似乎就代表了CCER这个品牌)。陈平搞的东西大部分人都不懂,非线性动力系统,混沌,但是可惜我对数学有非常的兴趣,学过不少动力系统的东西,因此我知道他在做什么。我想全世界能承认他的研究的人恐怕只有他和他的学生了。他往往对经济系的学生讲物理,讲混沌,对物理学的人讲经济,讲均衡;对于学经济的人提的问题,他说这涉及很多数学物理知识,你的背景不够。对于物理学的人提问,他说,你先看看马歇尔的经济学再说。我这里似乎已经主管的给此人做出定论了。但是我建议有兴趣的经济学学者不妨找一个数学系或物理系的研究生,一起研究一下他的文章,然后你就会有结论了。

我至少有两次听陈平批判主流经济学,的确,我见过的每个经济学大师都在批评主流经济学,甚至是批评他们涉足的一些领域。但是,他们的批评是发展,是用更合理的知识体系来提高人们对经济问题的认识。只有这样,他们的批评才能为他们自己树立声誉。而陈平呢?他批评Lucas的工作假设与现实不合,OK,那你就在一个稍微更合理一些的假设下做吧,他确实这么做了,但是他的模型只有假设,却没有求出结果。既然求不出解来就做一个定性分析吧,不幸的是也没有。谁不知道任何一个数理模型都是脱离现实的呀,这要他来指出吗?他的批判真实非常幽默。

我同意楼主的看法,陈平想要的经济学革命,是用他自己的权威来代替目前西方经济学大师的权威。是要让他的葫芦经济学被中国人奉为中国特色的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分庭抗礼。真实有志气!

随着中国经济史研究的没落,中国人哪里还能找到自己的经济思想?杨小凯在华人经济学术圈中的伟大,就在于他对于西方经济学的贡献,是思想上的贡献,是中国人的思想贡献!尽管他没有成功,但是他用经济分工来解释增长的理念并用模型刻画方法会成为经济史上的一个了不起的贡献,或许可以指引后人的进一步研究。

3.关于西方经济学和中国现实的问题

这里有一个误解就是中国大众尚缺乏对基础学科的理解,就像请Nash来谈中国的经济改革一样,基础科学研究的东西往往是比较本质的,如同数学物理一样。主流经济学的地位是由基础经济学来确立的。基于基础理论的经济学应用研究,则是可以考虑各国实际来做分析,但是这个层次的学术价值比较低一些。当然,从中国的现实得到启发而做一些有价值的基础研究也是很有可能的,只不过中国从事这方面的学者不是很多而已。

最后总结一句,在中国,不kiss the backend of government的学者很少,这也是我们大众认为经济学家都失去独立性的一个主要原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CCER如此繁荣,恐怕这些吹捧功夫,还是要得的。优秀的经济学家,还是徘徊在国门之外吧!

我的评注:很遗憾,我没有看出这篇文章到底批驳了我的哪个观点,它与我的那篇文章似乎并无紧密关联。而且,这篇文章的绝大部分观点都缺乏有效论据的支持,且充满了主观的感情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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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许多网友的文章和评论,可以在CENET和人大经济论坛上看到。特别需要指出,daitian在CENET上写的那篇反驳文章,我还是比较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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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教授的回应

假如"(新语丝-经济论坛的)笔者是一位在国外从事经济学研究教学多年的华人学者",评论请署真名与网页,本人可以公开求教.

本人从来反对"西方经济学"的提法,当然也不存在"中国经济学".
我也从不认为中国的现状无须改革,或中国的改革一帆风顺.恰恰相反,中国改革要是付的代价比拉美东欧小,恰恰是不同力量与不同意见争论和制衡的结果.改革过程不可能有全能的设计者,无论是政府官员或"经济学家".问题是要具体分析具体问题.既不能象五十年代"全盘苏联化",也不能在今天搞"全盘美国化".要吸取人类各国的历史经验.
我并非第一个明确指出均衡理论无法解释经济周期与金融危机.但我第一个指出宏观计量经济学的Frisch模型是永动机模型,Lucas模型违背大数定律.并多次在美国,欧洲等国际学术会议上报告,并和世界权威的宏观经济学家多次讨论.
本人的最新研究成果和学术地位请读:Kurt Dopfer ed. Evolutionary Foundations of Economic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5),chapter 15.
你如能发现数据或数学错误,欢迎指出.

关于华盛顿共识的评价,请读 Joseph Stiglitz 的文章.
关于转型经济的评价,请读世界银行的有关报告.

陈志武的email是未经本人允许放在网上的.我已正式欢迎他到北大的课堂上和我及我的学生共同讨论,如有错误我会公开在文章和网上纠正.
但本人不在乎任何没有科学依据的讨论和人身攻击.

谢谢评论的诚意!

陈平
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