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你们一定只在小说里,见过这个词。现在我要给你们讲的,可是生活里活生生的人。假如认识他的话,一定会觉得诸如此类的事很怪,‘一个会可以开两个多月’、‘一张表可以写六个多月’……
说了这么久,还没有告诉你们,我说的这个双面人,究竟姓甚名谁。不过,这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因为只要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忘记他的名字,仅知道他姓熊。胆小的或求办个什么大小事的人,管他叫熊股长,缘于这人是供销社一小小副股长。
可你却不能喊个副字的,否则他会不高兴,那可够你受了。胆子大一些的或根本就瞧不上他这号人,甚至干脆直呼他双面人。你们一定会感到惊奇,我为何知道得这么多,却不知天龙硶和他打交道,白白受过多少的冤枉气。
那年天龙硶大学毕业,幸运得很,分配这一关,熊某人就是一员虎将。非得同他战上一阵子,而且只许败不许胜,他才能放人过关。说真的,可他败得不仅落荒而逃,并且差点连盔甲都被卸掉了。
九月底,他的名字从计委,划到熊股长手上那个记录本中。整整三月,他到双面人那儿去了足有一百单八次。好不容易才得到他一句口供,那还是天龙硶使用激将法发生的奇效。他当时气愤不已,责问道:‘供销社一个分配大中专毕业生的会,要开两个多月吗?’
双面人丝毫不动怒,而且还嫣然一笑。对于这种恬不知耻的人,天龙硶实在无话可说,只得离开双面人办公室。还有工资表的事,使天龙硶差点忘记股长还姓熊。也许自己在‘象牙塔’浸泡十几年,沾染不少的黄道精神。
整整六个月没领工资,他也没当作一回事,后来可实在吃不消。他在公司问工资的事,同事说双面人没开介绍信。跑到双面人那里去,却说公司没交工资申请表。可叹老夫子颠来跑去,白忙活几十次。每趟奔跑,都浸润辛酸苦涩。
终有一天,天龙硶决心寻根刨底。他去找双面人,供销社的人说他下乡去了。天龙硶仍不死心,紧等慢等耗掉整整一个下午。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飘起了鹅毛大雪。
次日清晨,冒着凛冽的寒风,天龙硶来到供销社三楼办公室。好不容易熬过去两个小时,才盼来双面人。抽着他递去的烟,双面人打起土炮官腔道:‘你公司应交工资申请表来吗?还要到劳动局报批呢?’
天龙硶当时差点铸下了大错,他要去下面杂货铺买杀猪刀来结果双面人。幸被我及时赶到拦住,只好陪天龙硶跑回公司,去问个究竟。可同事说没那事,天龙硶要他去供销社办公室对证一下。公司同事一边说不必,一边顺手抓起桌上话机。他拨了整整一上午电话,可接电话的人说,双面人下乡搞计划生育去了。
公司同事垂头丧气一阵子,看来还只有天龙硶了解这这双面人。在他执意要求下,同事冒着严寒,与我和天龙硶各踏自行车,吃力地骑到供销社办公楼下。等在楼道里锁好脚踏车,来到双面人办公室。果不出所料,这阴阳怪气的熊某人正在火盆边,尽和几个陌生人只管闲乱胡扯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天龙硶公司人秘股的淦礼见这瘟猪,还不得不诚惶诚恐上前,打了好几手烟。这个身份证姓名是熊宝贵的双面人,看到是我进得到屋里,他的脸上顿时吓涨成紫肝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