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MBA群英会回忆录
我静静地上了车。外面的天很蓝,草地很绿。
写着各式字体的彩旗渐渐从车窗外消失,只剩下风中五光十色的幻影。汽车驶出中大校园,顷刻间已爬上天桥,远去了歌舞升平的喧嚣,溶入到广州城拥挤的车流之中,载着一颗颗驿动的心,驶向目的地。
“
车厢内一片寂静,除了三两的窃窃私语。院庆狂欢后的倦意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心中却清晰依然地充斥着几个小时前激情的片断。
“爆发前的沉默”,我坐在最后一排,漫不经心的望着窗外。是为了压抑心中的激动与感慨,还是生活已经磨平了记忆的棱角?昔日的同窗,此时都变得如此默默。
“最迟四点半结束宴会,会后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聚一聚,我来请客”,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车厢。一个前额略秃,老板模样的中年人打破了大多数人的沉默,车厢立时变得热闹起来,前面的人纷纷回过头,与后面的人大声交换着意见。
看来,不是没有记忆,它埋在土里,需要挖掘;不是没有激情,它裹在火把中,需要点燃。
车厢依然热闹,窗外摩天大楼一排排向后倒去,隐没在午后万里的晴空之中,而华泰也开始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十二点四十五分,华泰宾馆。
汽车嘎然而止,在一幢中西结合式的淡橙色大楼前。各式汽车秩序井然地停放在楼前的空地上,一直延伸到彩旗飘飘的大门入口处。先后抵达的校友们不约而同地把出席证挂在了胸前最醒目的位置上,鱼贯汇入摩肩擦踵的人流之中。
通过了层层关卡之后,我终于置身于三楼的宴会厅中。与上楼时见到的琳琅满目不同,整个大厅华美而大气。硕大的水晶吊灯下,放眼清一色摆放整齐的餐桌,白色台布上,玻璃酒具错落有致,每一个出席者的名字相间其中,煞是醒目。餐桌与餐桌之间,间隔得体,“阡陌相通”。看看编号,竟有八十桌之多,场面蔚为壮观。
当我还陶醉于视觉的自我娱乐之时,人潮已经平息下来,蔓延到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或谈笑,或调侃,或互递名片。那种大聚会时惯有的热烈自然而然地释放着,燃烧着,吞没了每一个微弱的声音。所有的拘束和矜持被甩在一边,代之以不羁的握手与拥抱,交流与碰撞。
我随便找了一张增设席坐了下来,对面都是陌生的面孔。邂逅,就像大海中偶遇的浮萍,碰撞旋即分开——因为波浪而相聚,因为波浪而分离。又像流星擦过天际,璀璨而短暂。我和他们是这样,其他桌的精英们呢?或许不同吧,我想,至少他们曾彼此熟识。
我端起酒杯,轻轻的呷了一口。意象在幻觉的世界中天马行空般地驰骋,却最终在一阵突来的掌声中跌落回现实的大地。我抬头,目光中一行颤巍的身影被众星捧月般拥向前台,勿庸置疑,是董事会的几位老人到场了。我本能地直起身子,目送着他们徐徐走向主席台。一直以来,在我的心目中,他们才算得上真正的领南风骨,红灰化身。岁月陶去了似水年华,却陶不掉他们那拳拳赤子之心,陶不掉他们对岭南母子相依般的感情。每当看到那些熟悉的名字和佝偻的背影漂洋过海出现在眼前时,心中就会涌起一阵难抑的感动,或许那就是绿叶对根的情意,今生今世,永不磨灭 ……
接下来的是一系列例行的仪式。主持人开场,嘉宾致辞,企业家学员与教师代表发言,字里行间,无不深蕴着对母校的感恩之情。随后,午宴就在这一片欢腾喧闹中拉开了序幕。刹时间,杯盘作响,觥筹交错。在镁光灯的闪耀下,在激扬的歌声里,在或粗犷或文雅的祝酒辞中,宴会的气氛一步步推向了高潮。“春风得意马蹄急”,“你方唱罢我登场”,许多在座的成功人士纷纷登台献酒,一展自己的魅力与风采。
时针不知不觉间已滑向三点,午宴的喧闹也一点点地归于平静。一些校友已经陆续退场,除去奔赴另一会场参加岭南MBA商会筹建典礼的两百多人外,大部分人坚持留了下来。因为还有一个激动人心的活动在等着他们——“千人企业家”大握手,虽然真正还在场的远不足千人。
道具很快准备好了,一条长长的绳子蜿蜒在曲折的过道里,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大厅的四个角落。随着主持人宣布开始的声音响起,两条逆向而行的人龙沿着绳子的两边缓缓蠕动,场面一时颇为壮观。每个人都恨不得长出第三只手,来化解眼前这应接不暇的友情交流。左手拿满名片,自己待送出去的,刚刚接到手的;右手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握手,击掌,直到变得麻木。就这样,缓缓地,匆匆而过,却又意味隽永,拿到名片的未必认识,握过手的更不一定从此能够记住,但是那份情,那份意,却己经深深地植根于每一个人的心中。
如果说,刚开始时忘了带相机是一种遗憾,那么到现在,已然变成一种懊悔。我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镜头呢?幸运的是,懊悔,在持续不到一分钟后成功得到了弥补,因为我很快“抢”到了一台不错的相机。
夺路而逃,站定,对准,调焦——
“咔,嚓”我迅速按下了快门,让精彩在这瞬间,化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