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济基础,文化建设怎么上得去?


  有村干部认为:“中央提的一些政策,有时候是超前的。没有经济基础,文化建设怎么上得去?这些东西只能靠经济来带动,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好办事。”②其二,由于上级政府的经常性检查和考核,村干部能够发挥主动性的余地很小,村委会在各种“迎检”活动中自顾不暇,也就无法使文化建设真正沉到乡村社会情境里去。在对J市村干部的访谈中,几乎所有受访对象都大倒苦水,说村干部平时琐事多,一碰到什么事情还里外不是人:“你看我们办公室墙上挂满了这些制度(说明文件),平时的工作就已经排得很满了,根本没时间真正做好。我跟你说,都是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很被动。就拿我们去年评上的这个××先行村的称号来说,说实在的,我自己都觉得汗颜。总之,搞这些都是形式。”③重数量,轻质量;重建设,轻管理;重上级考核,轻农民参与……。这些都是当前农村文化建设中存在的弊端。在自上而下的压力型体制和数字化的政绩考核模式下,村干部在文化建设中履行的角色是一个既非“经纪型”亦非“保护型”的代理人,他们工作的重点并非主要在于提高农民的满意度,而只需以数据总结式的工作报告“向上负责”,例如,“建成‘农家书屋’×个”,“配备农家图书×册”,“完成送剧下乡×场”等。换言之,农村文化建设主要是村干部以及基层政权的一项“政治任务”,而并未被他们从内心深处所认同。文化研究的巨擘雷蒙·威廉斯(1991)在论及传播的代理者时曾指出,“如果要他传送的东西是他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东西,而他只是被说服,认为要他传送的东西适合其他人传送,而且认为他的任务只是使要传送的东西到达其他人手中,他就是个贬义代理人”。这是因为,“任何对信念与传播之间的关系的实际否定,对经验与表达之间的关系的实际否定,无论对个人或是对共同的语言,在道德上都是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