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论我们在生,还是死去,不论我们在朗朗阳间,还是地府阴间,只要我们还有一片瓦遮头,一抔土埋骨,不论是我们的阳宅,还是我们的阴宅,都会面临70年大限。我们都不能准确地清楚,70年之后,我们原来的容身之所,是否还能继续安身?也许我们每一个人,并不能够都知道70年后自己身在何处?然而我们都应该而且必须清楚,届时如果我们仍留在阳间,我们的住房是否会被无偿收回?如果有偿续期,费用是多少?时间是多久?如果无力支付,是否会被强拆?如果我们已经入土为安,70年之后,有没有被挖坟的可能?
我们的法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这么一个模糊不清的地带?让官民之间的产权争议,从活着纠结到死去。那些号称“永久性”墓园的称谓,都应该改掉。且不说一、两万元每平方的阳宅是否过高,也不论十多万元一个的墓穴是否偏贵,国家的土地被政府垄断之后,政府面临的选择只有两种:土地作为政府敛财创收的工具,还是全民共享土地红利的福利?如果想让全社会流淌“道德的血液”,首先政府要做出流淌“道德血液”的表率。《论语》记录了季康子两次问政与孔子,孔子说:“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又说:“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这两次回答,孔子都说着同一个道理:下面无德的根源在上面。
在中国,的确存在着许多说不清楚的事情。当有人骂地产商暴利的时候,2010年利润排名第二的恒大地产,一年的利润只相当于地方政府一天的卖地收入。当人们抱怨在生当“房奴”的时候,其中百分之三、四十是政府的税费。当人们感叹死亦做“墓奴”的时候,百分之五十以上是政府的许可费。更多说不清楚的是国企垄断的事:127家央企中有94家经营房地产,却占了房地产业60%的市场份额;七个垄断行业职工占全国职工人数的8%,而工资和福利收入却占全国总额的50%以上;992家国企的企业所得税平均税赋为10%,民企的平均税赋达到24%;日化企业想涨价,被发改委约谈,而石化企业想涨价,就畅通无阻;2001-2008年,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少计算或者少缴纳成本总额加上补贴,包括少支付的利息是2.8469万亿,地租3万多亿,资源租5千多亿,亏损补贴1198亿,总计是6.4767万亿,该数字远远大于4万多亿的企业利润总额。为什么调控了7年房价总不能回到“合理”的水平?为什么墓地能3年涨3倍?这些看似说不清的问题,孔子在2500年前说清楚了:“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百善孝为先”,不要奢望全民会响应死后抛洒骨灰的号召,那是死而未定论者的事,一般的平凡百姓都盖棺定论。从生不和谐到死不和谐,看来要真正建设好和谐社会,还有很长的一段改革之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