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山素季,道路、真理与生命


作为亚洲最美丽的女性,昂山素季以20多载的监禁生涯为代价给整个东方民族带来了无尽的荣耀。她没有敌人,也没有仇恨,自从走出监禁的那一刻起,怀着对整个世界的感恩和爱开始了新的生活。她的信仰从来没有动摇,对人类满怀悲悯,她号召她的人民朝着人生中有价值的目标前进,让人民为了自身的进步获得应有的权利。

昂山素季的道路是使徒的道路。自从1989年因反对当局开枪屠杀集会的群众被缅甸军政府监禁以来,在长达20多年的时光里,她从未熄灭过自己的信念。这位内心坚定如磐石的东方女性没有任何抱怨,她认为这是她为了民主和自由必须付出的世俗代价。同耶稣一样她没有任何可以征服世界的人间武力,只有对于整个世界的爱和对于罪恶的赦免。她的非暴力主张是因为她知道暴力是一种罪恶,那是魔鬼的邪道,任何以暴力取得的胜利都不是合法的胜利。在经验世界中,凡是以一种暴力取代另一种暴力的暴力往往更可怕,后一个暴力会比前一个暴力更嗜血。正如阿奎那发现的“一个集团有时能借用另一个统治者的力量来废黜君,但这个统治者接着就把专制政权抓在自己手里。担心重蹈覆辙的心理迫使他甚至更严厉地对待他的新的臣民,所以以暴虐的情形来说,往往是新的君比旧的君更坏”。因为暴力本身是一种内心的恐惧,只有用暴力掩饰内心的虚弱,如缅甸军政府一样怎么就如此害怕一位柔弱的女子?这位女子并没有号召她的人民用武力进行斗争,她坚决摈弃“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而是用自己的信仰同人民一起受难。因为人的有限存在,即使是反抗暴力的暴力很容易越出正义的边界,暴力所产生的仇恨会引发新的暴力。在世界范围内,凡是宣扬暴力的政权无一不是专制的政府,也无一不落得齐奥塞斯库那样悲惨的下场,因为暴力摧毁一个政权容易,但它无法支撑一个正常的社会,更无法消灭仇恨和邪恶本身。与甘地和曼德拉一样,昂山素季并不是用软弱向强权让步,而是用爱的力量对邪恶的瓦解,如果邪恶在这种慈爱面前无地自容,则证明其还有向善的机会。

这种道路的确充满了世俗的苦难,也正如路德强调的,这种苦难也决不是自愿背负的,恰恰是从外面加诸我们自身的磨难在试炼信仰。这时候,“你的眼睛若明亮,全身就光明”(《马太福音》),所以不会放弃神让你看见的道路,作为使徒,你别无选择。

昂山素季的真理是耶稣的真理。政治的真理在人间,耶稣的真理在天上。政治的真理是用血气支撑的,而耶稣的真理是属灵的。那些政治的真理必须靠暴力来维护,或者用谎言来进行装扮。而耶稣的真理只呈现软弱、善良、关爱和怜悯,因为耶稣的真理清清楚楚看到了我们的局限。凡是人世间一切以真理命名的真理早就限制了真理的出路,正是害怕真理才用真理的名义去堵塞真理。昂山素季知道如果以政治正确的真理来号召人民就是对人民的犯罪,她完全可以一呼百应,但并未以人民的领袖自居。甚至愿意替军政府的罪恶承担代价,通往真理的道路上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她相信专制可以摧毁玫瑰,但已经无法阻挡春天的到来。任何人想靠近真理都必须承受代价,因为有人恐惧人民看到真理,真理有时候确实呈现一种软弱。但索洛维约夫说,真理的软弱并不在于真理自身,而在于我们对于真理的怀疑或者对真理坚持的不彻底性。如果在真理的坚持上有所松动,就会给谎言留下了空隙,只有完全的彻底性才能给真理带来胜利。在昂山素季的心中没有动摇的真理,因为耶稣的真理不属于人间正义,是不容置疑的超验价值,正是这种彻底性,最后逼走了那些四面环伺的谎言。

没有任何政治蛊惑和说教,同耶稣一样只有谦卑、只有忍耐、只有替万民的赎罪、只有东方女性美丽的微笑。这种没有张扬、没有包装的真理追求最终打动了整个世界,在当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之后,世界的所有良知无不为之动容。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以真理自居的各种主义已经纷纷崩溃,而耶稣的真理在对人间的爱怜中深入了各个角落。

昂山素季的生命是我们的生命。昂山素季不属于某一个政治团体,也不属于一个国家和民族,她的生命流淌在我们的心中。因此,她没有仇敌,她爱所有的人,她甚至尊重那些看守者的职业。有时候世俗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罪恶不能被神消灭,而善良者也并未能得到神的奖赏,这恰恰是神的公义,神的真理不同于我们的真理。因为在人间所有罪恶和善良的生命都是神的生命,这便是公平的起点,只有在这个起点出发,你才有可能接近神的光耀。也就是所有人都是主内的兄弟姐妹,任何暴力的行为都不符合神的旨意。作为人来说,也只有通过爱才能发现神,这种爱不是世俗的爱,是神圣的爱,也就是爱在哪里,神就在哪里。昂山素季当年在狱中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她把130万美元的奖金交给信托,用于缅甸人民的健康与教育。她今天从监禁地走出来,没有任何苦诉和抱怨,依然用坚定、自信和微笑告诉支持她的人民要获得进步与自由必须告别仇恨。她说:“人民应当朝着他们开创的道路前进。民主的开创之路得之不易,需要我们共同进步向前。民主的实现不是坐享其成,也不能强迫他人参与,唯有自发自愿的参与到其中来才有可能实现。”昂山素季所付出的生命般的代价完全是在争取一种人类社会最不坏的制度——民主,因为这种制度真理一般会被专制政府妖魔化。民主是独裁的克星,是走向自由与法治的桥梁,民主是一个社会稳定安康的生命。人类社会已经反复证明,只有民主制度才能避免以暴制暴、相互残杀,才能形成安全的保障。

蔡定剑说“民主制度带来社会稳定不仅是对人民有益,也是对最高统治者的安全和生命最好的保障。”因为倡导民主制度和非暴力有着相同的逻辑起点,都时刻谨记着《马可福音》的提醒:“你要尽心、尽性、尽意、尽力,爱主你的上帝。其次就是说,要爱人如已。没有比这两条诫命更大的了。”

普世价值专家刘利华说:“我们活在一个十分特殊的国度和十分特殊的历史时期。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任何其他民族都会羡慕的文化遗产,可是今天的我们整体上都活得如此萎缩、庸碌和可怜!”甚至都没有向昂山素季表达应有敬意的胸怀和能力,多少人又在漠视或践踏这种道路、真理和生命。一个不敢、不愿仰望昂山季素的时代是悲哀的,这悲哀中不仅是暴力的逼仄,更多的是时代里正在被喂养的邪恶。维尼兹尤斯说过,只有一个人人不怕皇帝的时代才是爱的时代,因为每一个人已经有了亘古未有的慈爱。

 

 

          2010年11月27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