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悲歌：从狗肉节到人肉节（6月24日）

关键词：狗肉节历史人性

最近，有关广西玉林“狗肉节”的激辩甚嚣尘上，那种血腥的视频图片与振振有词的激辩，深深地刺激每个人的灵魂。诸如贾春宝这样很爱狗的人，听到狗的哀嚎都会内心悲凉甚至夜不成寐。本文希望从另一个角度，说说个人对“狗肉节”的看法。

首先，既然挖掘根源就需要找准目标，假如我们把矛头指向那些恣意屠杀狗，并把狗肉高价卖给游客与食客的人，甚至指向那些享受狗肉之美味的食客，都是舍本逐末的。显然狗肉节的始作俑者是地方政府，而不是民间的任何一个屠狗成性的人。假如没有一些以嗜杀为乐，以满足口腹之欲为首要需求的人，也不会有市场支撑。

其实地方政府的动力也很简单，通过举办狗肉节这种“特色”吸引关注，并通过游客拉动地方经济。所以虽然我们也可以对其发难，他们的做法却也难以厚非，毕竟出发点还是从“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准则的，值得商榷的是这种名声究竟是“造福”还是“造孽”。

从狗肉节主办方的角度替“狗肉节”说句话：喜欢吃狗肉的人与喜欢吃别的肉的人之间，本没什么不同，如果说鸡鸭鱼肉都吃得，猫肉蛇肉甚至知了虾蟹都吃得，而且对人忠诚如马，温顺如羊，憨厚如牛、甚至固执如驴的肉都吃得，那么凭什么狗肉就吃不得？狗做了什么得到了如此的“免死金牌”。

对美食，不同民族的人有不同的界定。被禁止食用的动物，大体是对那个民族的领袖有过救命之恩，再生之德，但那是那个首领与民族自己的事情，强迫别人与别的民族接受，似乎不公平；因为你之所恶未必是我之所恶，而你之欢心未必是我之欢心。我无意把我的强加给你，那么你也无须把你的标准强加给我。

我们这些抵制食狗族，所认为最有震撼力的指责大体是：狗狗那么忠诚，眼神那么哀怜，那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你怎么下得去手，张的开口？慈悲之心何在？！但却不知道，屠杀狗肉并吃狗肉的人，并不是试图从眼神中寻找并发现，也是不去进行心灵的感受的人。

厨师对海鲜与家禽家畜实行屠宰的时候，想到的是餐桌上的美味，以及赚到手的真金白银，而不是感受到濒死的那些生灵痛苦的企求，生命即将被剥夺的时候所感受到的恐惧与诅咒，也只有放生者才会由于看到听到想到而感受到内心的震撼。

无所顾忌地享用美食，正在让人类变得更为野蛮，并逐步走向灭绝。如果不尊重别人，也得不到别人的尊重。万物皆有灵，尊重是相互的，是对等的，只是由于武力不同，所借助的工具不同，所面对的命运也就不同。恣意践踏其他物种基本权利，甚至掠夺同一物种的资源的人，更多的是为自己掘墓，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人之所以肆无忌惮，是因为内心缺乏基本的尊重与畏惧。也只有用极端方式让自己有畏惧才是真正拯救心灵的良方。我们确实没有充足的理由发出禁食狗肉的政令，从市场规律看，那只会让狗肉价格更高，并让狗儿们难逃被屠杀的命运。

更为值得深入抨击的是人性的贪婪，这种贪婪与无畏正在将整个人类推向深渊。当我们对狗肉节大肆宣扬的时候，不禁在想人肉的味道。还是让我们遐想一下，假如推出“人肉节”又当如何！

总是听说“人肉最是鲜美”，古今中外都不缺乏残忍到吃人肉的事例。不管是在传说中的十字坡还是龙门客栈，或者是历史上的黄巢起义、张献忠与太平军，以及中世纪的十字军东征，甚至是在冷兵器时代，围城的结果大体是会弹尽粮绝，实在没得吃了，就是会连人都一起吃的。

遭遇围城之困的人，吃人也分先后顺序，先是易子而食，然后是对生存下去没什么积极价值的，然后是虽然有价值，却是相对孱弱的，最终是誓死捍卫城池不被攻破的，那样的残忍都是得到后世赞扬的，因为每个人都渴望看到激烈的对抗，基于尊严的悲剧。在人看来，有尊严地死比卑躬屈膝地活下去更为值得称道。

不管是为了守城而让全城军民丧失生命，还是在城破之后实行的屠城，从这种角度而言，那个把自己尚且在襁褓中的亲生骨肉蒸了献给齐桓公的大臣易牙，才是真正的残忍呢！更为残忍的是那个在传说中吃掉自己的眼珠的曹魏大将夏侯惇，连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都可以吃掉的人，带给人的是更恐惧的震撼。

但其实为了成就某个人的一世英名，而让整个城市甚至国家的百姓都灭绝，甚至对试图阻止这种灭绝的人与言论，都持诛杀的态度，这无疑是一种罪恶。

动物之间是弱肉强食，人之间也必将是弱肉强食的。为了自己生存下去，要剥夺别的生物的生存权利，这已经成为自达尔文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学说，从某种角度而言，恰恰为精英统治提供了理论支撑。作为精英统治者，肯定是希望自己可以拥有对弱于自己的生物进行任意杀伐的权利的。

春秋时期有个贤相尽力劝阻国君不要贪慕奢华，在选择牺牲做祭品的时候，尽量把牺牲的种类减少，并尽量用相对较为低档次的祭祀规格，这成为历史上仁慈之美谈。但其实所有生命都拥有同等的厚重意义，不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且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生命对每个载体而言都具有唯一性。

在中国古代义士之间的“歃血为盟”，基本也是取一只鸡甚至自己割破手指滴血的方式，求同生共死之意，甚至大军出征之前，也会有“祭旗”之说，就是把敌人的使者或者自己的降将当众斩首，让鲜血喷溅到旗帜上，以鼓舞士气。

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功，通常也都是以斩杀敌人的数量为标准的，而且这种斩杀不仅是杀，是要以砍下敌人的头颅来计数的。古人讲“一将功成万骨枯”，大约将军都有恶魔一般的心。

其实不单纯将军，帝王亦如是，比如李世民之所以画门神并让玄奘法师求取真经，就是因为杀人太多，甚至包括自己的手足兄弟。单纯从残忍的角度，人类比其它物种更甚。

贾春宝认为，当我们对玉林炮制出来的狗肉节无以讨伐，对通州“狗市”这样以鲜活的动物生命为标的之集贸市场亦容忍，那些对狗肉很是追捧的人，下一步就是要吃人了。

什么时候会有“人肉节”呢！——当人肉节真的出现的时候，估计也是人类为自己所挖掘的坟墓完成的时候了。

贾春宝

2014年6月24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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