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圣战的真实原因


“69圣战”走红网络

 

近日,数万名网友相约在6月9日晚7时在知名论坛和网站对韩国明星团体及粉丝进行爆吧、声讨等行为。亦有业内人士猜测,被称为“69圣战”的这一事件是由网易魔兽或另一网游语音软件策划的一起市场营销行为。

所谓“69圣战”是指韩国明星团体SuperJunior在世博会演出时本来预定发票数千张,但最终只发票500张,从而造成大批粉丝在场外造成混乱、踩踏,甚至在混乱中有粉丝向阻止进入场馆的志愿者吐口水。随后,以“魔兽世界吧”为发源地,在天涯、猫扑等网站出现了网友组织的反对SuperJunior及粉丝的活动。

据“69圣战”官方网站介绍介绍称:“6月9日晚7时(下午2点开始动员),我们将集结百度,猫扑,天涯,新浪,搜狐,腾讯,人人,红客联盟,黑客联盟,各大鹰派军事论坛等等中国爱国网民…一起参加战斗!!需要各种人才的加入,期待你。”而所谓的“作战”则是通过刷帖、爆吧最终导致明星官网、贴吧等不能正常访问和使用的手段。

“69圣战”这一关键词目前也持续火爆。在百度指数中,从6月5日至今,“69圣战”这一关键词的用户关注度已经达到23000。而据资深互联网从业人员表示,天涯、mop、百度贴吧同时在线人数暴涨50%。

因为“69圣战”由“魔兽世界吧”最先发起,因此,亦有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表示,这很有可能是魔兽运营团队策划的一起网络营销事件,而选择在6月9日这一天,也是瞄准了957万参加完高考的毕业生。针对上述猜测,网易方面不予置评。

另有一种声音认为,这是由游戏网站178.com策划的市场营销事件,目的是推广该网站运营的语音平台AK。据了解,“69圣战”的官方网站为“ak558.org”,官方网站中也提到“圣战”集结地点为AK语音558频道,并在显要位置提供了该软件下载地址,同时,该网站也排斥了另外两款语音平台,认为这两款软件封了很多玩家群。

178.com网站CEO张云帆对上述猜测予以否认。张云帆认为,他也监测到了近期因为网友组织的“圣战”而造成了网站服务器压力过大,但AK运营团队并没有封掉相关的频道,也许正是因为其他语音平台封掉玩家频道,才令一些玩家将AK作为聚集的基地。他表示,178.com绝对没有在背后推动这一事件发生。

值得注意的是,同样在去年,以“魔兽世界吧”为起点而风靡网络的“贾君鹏事件”后来被证实为一起有策划的网络营销事件。

链接:对话“69圣战联盟”的组织者莫离

圣战的目的是让迷恋他国文化的人清醒

您是哪年出生的?算80后吗?你自己有偶像吗?

莫离:我算80后。偶像是尼古拉斯凯奇,中国的是刘德华、成龙。

整个行动叫“69圣战”,为什么要使用“圣战”这个词?

莫离:这个名字比较大气。帮一部分人把歪曲的思想转变过来是一场战役,是一种精神上交流的战争,所以起名为“圣战”。

发起圣战的目的是什么?

莫离:最直接目的是让迷恋他国文化的人清醒。所谓的迷恋就是已经对自己国家产生偏见的歪曲思想,要把它转正过来,让他们正确地面对祖国,如果对自己的国家都不够尊重,怎么能够尊重身边事物或者是尊重自己的偶像?这就是我们组织这个圣战的根本目的。

能解释一下你们的口号“脑残不灭,圣战不休”吗?

莫离:脑残是网络上的一个词。这群人过度的迷恋韩国、日本的明星,导致对自己国家做出过激的事。比如昨天就一些迷恋韩国明星的粉丝,他们晚上把周总理的百度贴吧给爆掉了。网友们自发把他们叫脑残,是一种贬义词。

脑残让大家觉得幼稚、反感

你们称什么样的人称为“脑残”?

莫离:就是一些思想不健康,不好好上学,不好好工作(的人),只是盲目去迷恋、去追,做一些事让大家觉得幼稚、反感。比如,前两天有人说,韩国的SJ(super junior偶像组合的简称)比中国任何一个明星都强,东方神起(韩国偶像组合)这几个人好比中国历史上的伟人,这是我们接受不了的。所谓国外歌星,他们不可能与伟人相提并论,没有可比性。我们就自发把上面这种人叫“脑残”。

为什么将Super Junior的粉丝归为“脑残”行列?

莫离:他们不尊重我们的祖国,有一部分人还打武警,还有踩踏武警。他们为了看一场偶像的演唱会,会付出各种代价,用各种招数。SJ(Super Junior)组合的成员曾说过,“地震是很好笑的”。这样面对中国的地震灾害,导致了我们很愤怒。东方神起也曾在中国殴打过孕妇,但那些粉丝却声称东方神起没做错,声称中国人民有劣根性,这是我们接受不了的。本身身在中国,那就是华夏儿女。身体里流淌的是华夏五千年的热血,却帮其他国家的人辱骂祖国,我们绝对不能认可。

6月9日晚上爆贴吧(百度Super Junior贴吧)行动是圣战的一部分吗?

莫离:可以说是。青少年难免有思想激动、思想极端的时候,我现在如此,只是我自己能够克制我自己。当时,大家这种思想的人多了,凑到一块,无形当中就形成一些组织,就以“圣战”的名义做这些事。

我们拯救了“脑残”,让一些人不敢对不起自己国家

“圣战是为了让脑残出来道歉。”这个效果达到了吗?

莫离:我们拯救了一批人,把一批所谓“脑残”挽救回来了。他们加入了我们的阵线,用自己的行动让大家了解中国的文化,了解中国的神韵。

“圣战”到现在最大的成果是什么?

莫离:让许多人知道我们的意图。让一些人不敢再明目张胆对不起自己国家,让自己国家同胞愤怒的事,给了这些人一些压力。还在媒体上起了效应。

你看媒体报道“69圣战”,有成就感吗?

莫离:我没有成就感,很气愤。媒体一直看到我们在爆吧、攻击、黑网站,骂、刷,这些东西真的是我不喜欢的。但是做了,我们敢于承担,我们以后也会有所改变。

批评“69圣战”的一个观点认为圣战是网络暴力,你赞同吗?

莫离:不赞同,这不是网络暴力,而是我们的一种行为方式。所以现在我们在尽我所能改变,能够改变多少就改变多少人。静下心来想想,我们攻击自己的贴吧,换来的是却是中国人的网络战争。

 

要保护的是中国的文化历史和心里的东西

你提“圣战联盟”对爱国主义方式非常看重,什么样的行动是爱国?

莫离:(什么样的行动算是爱国主义)现在我们也在商量、考虑。绝对不会再以暴力的行为(网络暴力的行为)。我们不提倡暴力。目前,我们准备端午节送送粽子,写一些能够让大家感受中国历史和中国文化的文章。

“圣战”的目标之一是保护中国文化,中国文化里,你们要保护的究竟是什么?

莫离:是中国这么多年文化历史、和心里面的东西,比如端午节。前段时间一些国家--小小的岛国,说孔子是他们的,什么节日也是他们的。我想问一下,孔子留下来的东西都是汉字,他们能够认识汉字吗?这(种文化)就是大家心里面的一种东西。

除了中国的端午节和韩国的端午祭有名字的冲突之外,其他所有有关韩国掠夺中国文化遗产的事件都是我们自己捏造的,或是夸大的。你怎么看这个事实?

莫离: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我所听到和看到的一些事,中国人有必要说捏造这种事吗?对自己国家不利的事实,我觉得没有必要。包括日本来说,他们很会狡辩,说对中国的侵略战争是无罪的,所谓的冠冕堂皇理由,都会说。就是这样。我不接受,因为他们所作所为已经看了太多了,广大的网民也看了太多。我们感觉他们说话太假。

每个参加圣战的人都是真正的战士

回过头来总结,“69圣战”批判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圣战对立的双方,究竟有什么根本区别?

莫离:批判地最重要地,这些小国家的演唱组合对咱们中国不太尊敬。再一个这些盲目追星的粉丝,咱们祖国文化不够了解导致了他们弯曲的思想这是我们批判和帮助改变的。根本区别就是我们盲目去追星,当说那些事的时候不会愤怒,而去保护他们,去想方设法保护他们。

你们自认为是勇敢的表达者吗?你们的行为算不算是一种暴力?

莫离:是,每个人都是战士,是中华儿女。(我们的行为)可能导致了一些暴力发生,但是已经过去了。现在能够肯定的是,这些人是真正战士,网络时代的战士,这些是拥有一腔爱国之心的人,如果他不爱这个国家的话,他不可能响应这样的号召。几万人、十万人都是爱国的人。

你们提倡的流行文化和偶像文化是什么样的?

莫离:你追星,本质上你完全没有错。当你所喜欢的人做出来的事伤害了我们国家同胞尊严,(而)你还在为他们背叛自己的国家,继续支持他们,保护他们。这样会来说被大部分人所不认可。

对SJ的粉丝说:醒醒吧,好吗?

你觉得69圣战最终成功了吗?你给圣战打多少分?

莫离:没法打,没有结束。我们不是说爆吧和攻击没有结束,我们后边换一种比较和谐的方式去进行。

请回应下69圣战有商业利益卷入的嫌疑?

莫离:我们要是为了挣钱做这些事的话,谁也不是傻子,每个人都在睁眼看着呢。我们为谁去牟利了?我们为谁去出名了?哪个商家能够号召几十万人,这么多人为他而炒作?给我们多少钱呢?没有给我们钱,炒作没有根本利益。

现在你想对super junior的粉丝们再说些什么?

莫离:朋友们、同胞们,回来吧,回到咱们中国大家庭里面,回到咱们这个团体里边。中国人不会为这些外来的文化侵蚀自己的亲情。中国人不应该自己攻击自己的同胞,你迷恋他们唱歌,迷恋他们长相,迷恋他们所谓语言和动作可以去迷恋,但是不要伤害自己的同胞。

中国也有自己的明星,而且不比世界任何国家少,当咱们中国天灾人祸的时候,你所迷恋这些明星--他们在笑,他们在把中国的天灾人祸当成一种笑话。你能接受吗?你是一个中国人。醒醒吧,好吗?

当这些SJ歌迷们回来后,等待他们的中国的宝贵文化是什么?

莫离:一种激励,一种向上的精神。咱们是世界上一个泱泱大国,中国人有中国人的精神,积极向上的精神。咱们中国这些真正知名的明星,在国际方面认可地位的明星。李连杰的壹基金,成龙、刘德华所做的这些事。他们值得你们去崇拜,值得你们去迷恋。

还有永远不要拿别人跟咱们中国的伟大比,没有可比性。如果不是中国这些伟人们带领中国军队打下来江山,你现在可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这就是咱们中国值得你迷恋地方,这就是中国精神。

韩寒:莫名,我就仇恨你

我最近经常在论坛里看到69圣战,当时我并不了解内容,很明显,我对69两个字的好感要大于圣战两个字,我挺害怕看见“圣战”两字的,就像我害怕看见“坚决打倒”“旗帜鲜明”等带有恐怖色彩的词汇一样,所有的这些词汇都代表着民间狂热煽动和失去理智,官方完全排他和铲除异己。经过了大致了解,发现这好在只是一场大学生欺负初中生事件,说实话,我为两方都觉得挺惭愧的。

我与韩国人的唯一接触是五年前在韩国一支车队比赛,参加亚洲的一个方程式锦标赛,我的队友是一个韩国车手,家境非常一般,以前在这个车队做维修工,后来变成了韩国很不错的赛车手,算是一个励志故事。那个时候无论我去韩国比赛或者他们来中国比赛,都觉得挺融洽。

突然之间,中国的年轻人,尤其是网民对韩国人非常反感,其反感程度大大超过了日本,说实话我点我觉得挺奇怪的。后来开始传出韩国人掠夺中国文化遗产的事情,我本人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也被抢过一次。好在新中国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文化遗产,所以也避免了现代文化遗产被别的国家抢去的恶果,于是盛传韩国人要抢我们古代的文化遗产,从四大发明到文人墨客,都成为韩国人争相论证有韩国血统的对象,我中华民族文化人上下五千年来几乎从来没有过可以随心所欲写文章的时候,基本上还没写出代表人类进步的东西来,身体器官就会缺少一点什么,大则脑袋小则鸟,写点前朝的事已经算是最大尺度了,所以留下的真正文化遗产屈指可数,我们都是很宝贝的,你随便抢走一个,我们就损失了百分之二十五啊,大家的激动我很能理解,如果我们国家哪天宣布莎士比亚,伏尔泰,高尔基,舒伯特,但丁,雨果,海明威,川端康成均拥有中国血统,我估计八国联军得再出动,一个国家的文化是一个成熟国民对自己国家自豪感的重大来源。偏偏韩国人最喜欢抢中国文化。

但这是真的么,这些都不是真的,除了端午节和韩国的端午祭有名字上的冲突以外,其他的所有有关韩国掠夺我们文化遗产的事件都是我们自己捏造或者夸大的,这事情说出来其实挺难接受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不喜欢你,于是我编造了你来我家偷东西的故事,并且意淫了没偷着被我家的狗给咬了的结局。

我喜欢韩国么?说实话,我并不喜欢韩国,我的生活里几乎没有什么韩国的产品,韩国的电器在中国卖很贵,性价比不高,韩国车进步很大,但始终不能算作一流,我肯定不会购买,看过几部韩国电影,有两三部很不错,其他也都一般,那些不错的电影也普遍压抑,我绝对不会看韩剧,我绝对不会听韩国歌星唱歌,也不喜欢他们的打扮,我也不喜欢韩国料理——但我绝不讨厌韩国,我甚至尊重韩国。如果你了解一些韩国的民主进程,你应当敬佩韩国人民。韩国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是他们居然向世界的部分,全亚洲,尤其是中国输出了他们当代的文化。你不管这个文化深刻还是肤浅,韩国做到了,韩国还输出了他的自主商品品牌,而且还都不低端。

中国和韩国官方之间始终没有大的敌意,我不明白为什么两国的年轻人会有那么大的敌意,当然,主要其实还是我国不同年龄段网民之间的互掐。我们何必要这些莫名其妙的仇恨和对立。如果有商家在背后做推手,那就更不应该挑起这些不同民族不同时代的年轻人之间的矛盾。中国人,韩国人,韩国年轻人,中国八零后,中国九零后,我们其实应该坐在一起点着篝火好好聊天才对,你握握我们的手,我握握你们的手,你泡泡我们的妞,我泡泡你们的妞,多么和谐,当然,如果是你泡泡你们的妞,我泡泡你们的妞,那就更和谐。

我一直不知道中国的大孩子们在自豪些什么,我知道小时候我自豪是因为老师老说中国大,只有加拿大和苏联比中国大,后来苏联解题,我很高兴,因为这下苏联没中国大了吧,结果俄罗斯还是比中国大,我很伤心,我经常看着澳大利亚和美国庆幸,庆幸他们没有再大一点,否则就比我们还大了,我也经常看着印度和蒙古神伤,觉得如果这两个是我们的,那我们就更大。后来等知道了,什么才是一个国家真正值得骄傲和荣耀的东西以后,我再也不嘲笑别的国家小。看到中国人疯狂去国外够买奢侈品的时候我很伤感,看到劳斯莱斯和法拉利宣布中国市场成为亚洲第一的时候我很伤感,但这些也许是很多人自豪感的来源,尽管其实他们廉价的劳动为他们老板的劳斯莱斯奉献了一颗螺丝,他们的土地和房子为当地官员太太的路易威登奉献了一个扣子,哦,对不起,他们从来没有土地,但是他们依然很自豪,因为他的老板,他们的官员,他们的太太二奶和孩子都是中国人,哦,对不起,孩子很可能已经不是中国籍,我理解这种自豪,不过我挺自卑的,因为我以文化而谋生,当我和别的国家的文化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和他们吹牛逼,我也不能列举出中国的媒体,音乐,文学,影视,服装,美术,哲学对世界的影响,哪怕来点所谓的流行文化,让韩国人和日本人来哈哈咱们,也一个都说不上来。到头来我也只能说,你别气我,小心我们当官的儿子去你们国家买光你们的法拉利,让你们的艺术家都买不到。

在这个大朋友欺负小朋友的游戏里,大朋友们其实应该再想的多一点,多替你们的小妹妹小弟弟想想,他们傻么,他们是有点傻,而我想告诉那些小弟弟小妹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偶像,甭管他是哪个国家的,等大家长大了以后,有些人觉得自己真有眼光,偶像自己也很争气,你说出自己的偶像的时周围人都觉得你有品,你可以继续粉他,你可以不粉他,但你无悔自己年少时的选择,在你的一生里,你都可以大声的说,我的偶像是叉叉叉。而有些人长大以后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年少的时候粉的是叉叉叉,恨不得把当时的日记和照片都撕了,别人帮你回忆起来,你还不愿意承认。小心成为后者。我不是假装过来人在和你装逼似的传授人生经验,那是怪叔叔,你要小心的,我是另一个大朋友。

然后要说给大朋友们,就像买车一样,现在人家小朋友就喜欢韩国车,你说人家脑残,你们要买我们自主品牌国产车,结果人家小朋友还是买了韩国车,那是你的自主品牌比人家差,轮到你买车的时候,因为你积累的比人家多点,你不一样买美国车和欧洲车,最好也就买个合资品牌的号称国产车的进口车。你觉得人家追韩国明星傻逼,你不一样天天看美剧,千万不要用这种假爱国情操来欺负人家小朋友,我赞叹你们的团结与志气,但是你要像爱护你的小弟弟一样去爱护你的小弟弟。当年你也学过紫龙,你也模仿过流川枫,你也追过F4,你也迷恋过莱昂纳多,当时没有人给你戴帽子说你不爱国,你不能去辱骂你的小弟弟喜欢SJ。在你们圣战的前后日子里,有多少同胞需要你们的支援,那些比你们年纪大一些,你的哥哥们,他们在和工厂争斗,他们争斗来的每一分钱也许就是你们未来的基本工资,你表示无所谓,曾经你的父辈们,他们在为敏感词而争斗,你表示不清楚,一个月前,曾经你的爷爷们,他们在为全新的中国而争斗,你表示没兴趣,你好意思和你的小弟弟小妹妹们谈爱国么?

性成熟了,才有民族主义

真正的民族主义一定产生于性成熟之后,而且,多半在性成熟时,他第一个强烈的意识形态情感首先是民族主义。为什么是“他”?因为民族主义是种男性心理,注意一下周围,你见过几个MM有民族主义的?有强烈民族主义的女性,一定都是具有男性人格的女人。女性本质上是博爱的——这个说法也许不确,大致是这么回事。

其实,连《中国可以说“不”》的作者都注意到,女性是天然与民族主义绝缘的,哪怕在学校里受到如何系统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教育,性成熟后,立即忘得干干净净,如有可能,那些当年认真地唱着“迎接它地有-噢-猎-依-耶-枪”的女生都是愿意躺在洋鬼子的毛胸膛的。

相反,男性无论当年如何反抗爱国主义教育,他一性成熟,就立即开始了民族主义的苏醒。

——很多人第一次朴素的民族主义情怀的苏醒,当是在当年暗恋而不可得的校花竟然嫁了一个秃头肥胖更年期的白人时——这种事情的发生离中国大多数男人都很遥远,但每个中国男人都能愤怒地看到这种故事和报道。没有证据表明,《中国可以说“不”》的作者的民族主义苏醒是来自于此,但这肯定是起到了正面效果的,否则不至于念念不忘反复提起。

我说的可是普遍真理。

不相,请找任何一个人在表达民族主义情绪的较长的言论,只要不是谈浩大时政而是从身边从个人、个案说起的,几乎一定有这种中国女人与外国男人的愤怒不平,如著名的姜文。他那个轰动一时的普通公民个人系统而朴素地表达民族主义情绪的谈话,早在《中国可以说“不”》之前,甚至可以将此视为一波浪潮的开始。姜对大量中国一流女演员纷纷嫁给普通老外极为不满,“他们有的甚至在国外连人毛都不是!”姜真的很愤怒。这是每个中国男人共通的情怀:中国男人追逐中国美女多不容易,但国门打开,那些下三滥的外国人,就如枪法拙劣的猎人拿了大号猎枪闯进一个乐园,满地兔子,不跑不跳,乖乖倒伏于地,等着他乱打。

姜文是我最崇敬的中国演员,他聪明。在忿忿地表达一个普通中国男性地愤懑时,他懒得提他刚刚猎获了一匹无辜的法国美女,强!爬在吃吃笑着的俄罗斯妓女身上,喃喃哭泣,祖国啊,我为你报仇了,弱!所以姜文可以自豪地说,“连人毛都不是!”

猎获不同民族的女人,成就感是严格与国家强弱成正比的。如果猎获的是个黑人女青年,这哥们估计都不好意思带出门——这种事可能闻所未闻,猎得越南女人,那是找不到老婆的山沟里的穷光蛋,娶了韩国女人,多少开始眼睛一亮,但远比猎得一个日本女人成就感差。白人远比有色人强,西欧远比东欧南欧强,北欧这些“中性”的国家,种族虽是纯而又纯的雅利安人,但来得远不及美、英、德这等老牌强势帝国主义的猎物更牛比——她们会抱怨自己的祖先没把海盗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保留到近代么?

这种“民族劣等感”,非西方民族异常强烈而敏感。日本愤青电影《人证》里的日美混血儿,如果是白人美国大兵留下的种,他妈妈会杀掉自己的孩子吗?这部许多细节经不起仔细推敲的民族主义电影,是我见到的把民族主义与性意识联系得最紧密得电影。同样得,白人男人娶了中国美女,愤怒归愤怒,终究得习惯,无可奈何啊,但是,美丽女大学生居然被黑人上了,或者被骗到只有几十匹骆驼的“酋长的儿子”家里做了第N任压寨夫人,其愤怒当如何?这类《知音》体的悲剧故事,中国男人是怎么同情自己的女同胞的,看看SINA新闻后的跟帖吧。

如果你认为这不是普遍真理。OK,回忆一下元首当年演讲的著名桥段加深印象:“一想到罗圈腿的犹太佬怎样诱奸我们日尔曼的女人,我就愤怒得浑身发抖!”

继续深入。

在民族主义眼中,祖国的喻体是女性的身体。——大家赶快拿小本子把这句话记录下来。

这也可以倒因为果地解释,为什么性成熟前,不会有真正的民族主义,因为这时候祖国是母亲,他还在怀抱里,而不是需要他去捍卫专属的女性的身体。

那种把令人不愉快的外国人形迹赶出国门的情绪,就如力保一个女人的身体不被他人染指一样——如果这个女人暗地也对他人有所心仪但却始终未遂,那感觉也舒服得多。也难怪女人不是民族主义者,因为在此的心理,男女完全相反。

记得有人写过文章讨论过寻找中国的喻体,想来寻找得不成功,因为我竟然没有留下任何印象,现在不用找了,至少在民族主义者那里,中国的喻体就是女人的身体。

当中国被入侵的仇恨叙事需要简约简约再简约,这种仇恨需要放大放大再放大时,它就以一种极端的文本出现:

——我相信读到我这篇胡说八道地讲述一个绝对真理的人,都在网上见过这样的文本,就是日本军人如何野蛮地血腥地残暴地变态地摧残折磨中国女人的故事。如果你的眼睛竟然实在没被污染过,我祝贺你,但你若不相信,请输入“中国人必看之类”的文字去GOOGLE,对了,通常有很多个感叹号,你一定会看到这类东西。有个经典的范本,在八十年代初期,曾在当时刚刚诞生的非法小报上出现过,当然,女主角并非今天的无名抗日女战士。当时,这类性凌虐文字的意义不在培养伟大的爱国主义,而在于满世界找不到任何可让中国人民(男性)饥渴的眼睛找不到可看的东西时,临时满足一下,其功劳相当于香皂在市面上出现时家庭大量使用的土制黑肥皂。

这种文本,把民族主义的复杂情感和复杂道理简单“升华”到了极致。图穷匕首见,简约见喻体啊。这种高度的概括性手段,类似中国人民曾非常熟悉的一个概括: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

顺便说一句,这种文本我能理解,但我无法原谅这些人能隐忍着如此强烈的刻骨仇恨,在骨髓都愤怒地沸腾时,慢慢地耐心地调动一切想象力,像精心制造一件工艺品一样,去描述如何性凌虐伟大的赵一曼烈士,——而这是从未发生的历史,这些人可知头上三尺有神明?

就如性成熟后会有饥渴、焦虑、苦闷一样,民族主义是一个民族必经的心理过程,但是,过分得压抑变态和扭曲阴暗,这会是正常的吗?这还能走出这种焦虑时期吗?我很怀疑。

黄章晋:中国有真愤青吗?

黄章晋 资深媒体人

 

我更愿意这样来定义愤青:它是大多数人在个人在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必经阶段,一个人在初学会发表对社会的见解看法时,正逢着他身上中国教育培养出的观念与社会严重冲突调整阶段,再加上个人经验、历练、知识的局限,当然会偏好以情绪激烈的方式来表达个人的观点

也许中国正处在全方位的祛魅时代,传统的道德、审美、崇高正被颠覆,新标准尚未建立起来,任何追求皆有暧昧、可笑的姿势嫌疑。而社会中被符号化的类群,皆在可嘲笑之列,而且有被不断戏谑、妖魔化的倾向——也许是因为中国这时代拉杆子匆忙划分的符号化类群,本身纯度就是可疑的,无论是文人、知识分子,还是文青、小资。至于愤青,早已是最不待见的称呼。人们天然有权力认为,他们身上集中折射着这个时代一切可笑、可疑、可鄙、可恨的拙劣品质。

尽管在网络时代,愤青这个词被高频率批发使用,但在不同场合其含义和所指有明显不同。愤青,其最初本意带有鲜明的思潮背景和时代色彩,它是六七十年代伴随欧美左翼思潮兴起,青年对传统社会价值的颠覆和叛逆运动的产物,并不具有中国语境下的特有贬义色彩,到了今天的中国,其具体所指之丰富远非当年海外可比。

在今天的中文论坛上,愤青除了指愤世疾俗的青春情绪外,越来越多地与特定意识形态和社会时政观念捆绑在一起。在谈论国际问题时,愤青指的就是极端民族主义,在讨论国内时政问题时,它指的是社会主义的、民粹主义的观点。在思维方式批判时,它又成为情绪化的、非理性的、用肾上腺思考的代名词。

尽管愤青一词有着多重含义,但往往被不加区分地使用,自有其现象上的道理,因为大部分被称为愤青的人,多少会同时具备各种愤青定义下的特征。中国有着争论时喜好划分左右两大阵营的光荣历史传统,自然,今天笼统的愤青几乎就是左派的代名词。

有一点是不言而喻的:将"愤青"的称呼当成一顶帽子送人时,骂人者几乎都带有一种不加掩饰的智力和知识上的优越。事实上在,绝对多数的情况下,"愤青"和"不愤青"都是相对的。整体社科理论素养的严重缺乏、年龄层普遍属中青年,使得网上真正脱离愤青思维的人只是极端少数。更何况,当"愤青"在一定程度上也成为一种社科智力的判词时,难免会出现一种智力上不诚实的刻意——故意和愤青反着来,会显得高深一些。

无疑,愤青已被高度脸谱化,许多人在被笼统划为愤青成分时,多少会有些冤枉地发现,自己已在智力上被充分被妖魔化——不过,比之他们要努力妖魔化的对象(——通常被称为"汉奸")来说,他们多少还只是显得可笑,并没被妖魔化成全无良知、心怀叵测。

既然愤青这个词儿包含的意味是如此不堪,自然,现在的一大趋势是,人无分左右,都开始喜欢将愤青的帽子赠人,愤青于是又有了"左愤"、"右愤"之别。当然,"右愤"比之"左愤",心理上还多少更有几份自以为得计的优越感。

我个人以为,愤青还是非愤青,意识形态捆绑法的概括是不全面的。本质上说,网上的所谓左派、右派,思维方式几无本质区别,不过是"敌人赞成的我们统统反对,敌人反对的我们统统赞成"思维惯性下,自动站成两拨互相吐口水的阵营,就这点看,其实大家皆是一路货。愤青们口口声声要以鲜血捍卫的,他们未必有那勇气,而汉奸们热衷于挂在嘴边的大词,其实他们没几个真能弄懂。真正远离愤青思维的自由主义者,中国实在少之又少。——为什么中文时政类话题论坛上戾气如此之重,为什么中文网络上充斥着极端的漫骂攻击和暴力情绪,根本原因何在,仔细想想,大家该会看得很清。

我更愿意这样来定义愤青:它是大多数人在个人在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必经阶段,一个人在初学会发表对社会的见解看法时,正逢着他身上中国教育培养出的观念与社会严重冲突调整阶段,再加上个人经验、历练、知识的局限,当然会偏好以情绪激烈的方式来表达个人的观点。而这种观点往往带有理想主义的、超越个人利益的色彩,这是一种与现实社会步调很不协调的体系,它的表达,几乎一定是以一种与社会不妥协的姿态出现。道德、正义、公平是其主旋律,抽象的群体主义是其价值核心。当个人社会经验和角色变迁导致其责任意识发生变化和固守的价值被彻底摧毁后,多数人态度会逐渐趋向缓和开始向现实妥协。

而今天几乎成为愤青代名词的极端民族主义者,是这个社会信息尚不透明、人们行为尚不自由的产物。有时候,其言行的可笑,未必全是来自其观点本身有多么荒谬,而是在时代大环境下,他们的极端言论多少显得有些[b]"奉旨意淫"[/b]的味道。正是因此,我以为,如果愤青身上的某种极端观点有错,我们应当充分意识到这样一点,其错并不是其智力上和主观上的蓄意和不可救药。漫骂和攻击只会起到相反作用,一个好愤青应当能容忍其他的观点。

是的,如果从我们今天集体表现出的惯性思维看,无论争论双方表面上的观点分歧有多大,其实到处都是愤青。但要以行动而不是言论来论愤青。我愿意以一种崇敬的语气来谈论这个名词。可是,中国几乎就很难看到这种愤青,起码是纯净一点的愤青。——这不能怪我们中国人民族素质如何国民性如何,任何有过类似环境的民族,在这个阶段,愤青都消失掉了。

脱离中国的现实语境,我愿意对"愤青"和"不愤青"的人表达同样的敬意。因为真正的愤青毕竟是言行合一的,它有一种真诚朴实的力量在里面,我不认为有理由认为:在一个健康的社会,这种真诚这是一种多余的阑尾。事实上,在一切传统价值被颠覆的今天,中国实在需要一种朴素真锐的力量。

愤青如果是一种人生态度,他们当中多半因不能与社会协调而成为怨天尤人的失败者,而极少数人会成为推动这个社会进步的力量——看看自曾国藩以来的近代历史,难道不是一部愤青不屈不挠推动的历史吗?

伟大的事业需要伟大的人格,或者我愿意把它说成是,伟大的事业需要伟大的愤青,问题是,当我们已经习惯相互赠送对方以愤青帽子的时候,我仔细看看周围,老实说,我还真没见到几个象样的真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