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我问候你!


 

六一,我问候你!

 

27号一整天在家看学生的毕业论文。好几位朋友来电话说电邮发不过来,我的邮箱已经满了。打开一看,保留的邮件已经上万封了。我每天随时删除邮件,保留的不到一半。三年来的邮件一共有三万多封吧,每天平均处理电邮20封以上也。现代化带来的绝不是方便和清闲,而是对人无孔不入的控制和奴役。

夜里带着满脑子的毕业论文,胡乱冲个澡就躺下了。楼外万籁无声,唯有布谷鸟在树上发疯似的叫,而且总是那一句四言诗,绵绵不绝地重复着,听上去好像是“窈窕淑女,窈窕淑女!”叫得人睡不着。我跑到窗前喊道:“我们早都改了白话文啦!你们这帮蠢货,怎么还活在诗经时代啊!”布谷鸟不理我,继续讴歌,这回听上去不像是“窈窕淑女”了,越听越像是“折磨老孔,折磨老孔!”真快把人气疯了。

28号白天继续看论文,傍晚出去会见云南朋友。晚上回来匆匆翻完了陈舜臣的著名历史小说《甲午战争》,重庆出版社093月版。其实要了解甲午战争,自有许多历史著作可读,此书作为一部历史小说,在内容方面能够给予中国人的收获远不如能够给予日本人和朝鲜人韩国人的收获。此书的一个独特价值在于作者陈舜臣的身份是“台湾人——日本人——中国人——日本人”。正像李长声在译序中说的,陈舜臣“虽然生于日本、长于日本,几乎从未遭受过歧视,陈舜臣却抱有强烈的中国人意识。这种意识不仅不妨碍他成为日本小说家,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正是中国人意识格外把他成就为出类拔萃的日本小说家。或许这足以教那些老大不小才渡来日本,却拼命比日本人更日本人的中国人脸红。”

李长声此言甚佳,我在日本游学一年,最佩服的日本通就是这位东北老乡李长声。我对林少阳教授说:“中国人里把日本看得最清楚的,周作人之后可能就是李长声。”可惜周作人虽然对日本看得清楚,对中国却看走了眼,以致铸成大错。李长声送我的《日边瞻日本》(中央编译出版社078月版),是我居日期间最好的读物。该书不仅上下纵横把日本谈了个“底儿掉”,而且骨子里包蕴着堂堂正正的中国风骨。这种风骨不像鲁迅张承志那样剑拔弩张,横眉立目,而是和蔼舒迂,对于渺小荒唐之人之事,都于点评中透出委婉的同情,散发着一种泱泱大气。《南方都市报》0931日有一篇刘柠的文章《知日当如李长声》,是评价李长声的《日下书》的,这个“知日”一词用得好。爱日本的时候能够不屈膝媚日,恨日本的时候能够不盲目仇日,恰是李长声这样的“知日”大师的特点。《全国新书目》095月号上有一篇止庵写的《听李说书》,也是推荐《日下书》的,对李长声的“知日”姿态也是赞赏有加。现在身居日本的中国人,很少感受到来自日本人的歧视,倒是一群文化汉奸把持着华文舆论界,看到有人稍微说两句中国的好话和日本的坏话,便一拥而上,排挤咒骂,仿佛非如此不能表达对太君的忠贞。善良的中国人只能忍气吞声,不得不假装出反共反华的摸样,以满足汉奸们“八纮一宇”的幻觉。倒是日本人很奇怪:你们中国人为什么不敢说爱自己的国家?为什么永远只说中国的缺点?这就是你们理解的“思想自由”吗?

29号一早去国关讲读书问题,中午与两位语文专家会谈语文改革事宜。下午继续看论文,晚上会见两位商界人士。朋友寄给我一箱子鬼马星的推理小说,有十多本。鬼马星本名马雨默,人称中国侦探小说女王,中国的阿加莎·克里斯蒂,我早闻大名,也早期待中国出现这样的侦探大师。但是十几本力作一齐涌到面前,在这昼夜看论文的“黑色的五月”,哪里读得过来?堆在一起,更显得恐怖。于是分而治之,阳台上放着《风的预谋》和《暮眼蝶》,卫生间放着《葬礼之后的葬礼》和一套《迷宫蛛》,厨房里放着《爱欲八鲜汤》和《宴无好宴》,卧室里放着《淑女之家》和《猫的复生》,最后衣橱里放一本《纽扣杀人案》——整个一侦探之家也。

山东画报出版社编辑秦超寄来三本书,吹嘘说“不甜不要钱”。我一看,两本是萨苏的《国破山河在》和《尊敬不是无代价的》,我早就佩服得紧,萨苏那厮是我最钦敬的在日华人之一,其文其人,都煞有风骨。另一本是王外马甲的《战场上的蒲公英》,我却不曾听闻。前后各翻了一百多页,是写一个国军伞兵的纪实文学。这样的文体,我更看重是否纪实,果然写得厚重又细致,特别是立场客观,以貌似马甲的视角,写出了历史的真身。其实这三本书都不属于“甜书”,秦超应该说“不苦不要钱”,或者说“注水不要钱”。现在看来果然不甜,俺也就真不用给那厮汇钱啦。

30号一早去光华讲金庸,介绍了《全国新书目》095月号上许添盛的《“金庸”治好我的轻度抑郁》。许添盛是台湾享有盛誉的精神心理专家,他以亲身经历告诉读者,读金庸小说能够治病,能够让人成为一个快乐的人,健康的人。这个道理孔和尚早就讲遍了全国,但是就有那么一些疯狗死了爹娘一般地疯狂攻击俺。今天看看,哪些以攻击孔和尚为职业的,哪一个不是有病的人呢?虽然你们攻击俺,但俺看在你们毕竟也是一条生命的份上,还是推荐你们看看许添盛医师的《抗抑郁处方》这本书吧。

午饭后小憩,指导母亲到网上听革命歌曲和经典评剧。下午参加博士论文答辩,我对学生说:今天的答辩委员会阵容格外雄阔啊。有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的会长温儒敏、副会长张中良,还有一位副秘书长、两位常务理事,还有两位北大的权威级专家,整个一“北斗七星阵”啊。特别是山东响马高旭东PK武汉袍哥何锡章,格外好看。老高说这些天看论文看得牙疼,我问他是气得牙疼还是累得牙疼,老高说看北大的论文是累得牙疼,看其他论文是气得牙疼。我听后对老高的革命立场表示赞许,说你家高秀芹同志经常叫我孔哥,看来还是她亲哥有水平。老何一看我跟老高亲近,顿时吃醋,说我一贯攻击他是土匪,今天让大家评评理,到底何锡章像土匪,还是孔庆东像土匪?孔和尚答曰:“当然俺是土匪,老何现在已然不怎么像土匪了,明明更像邓贵大嘛。”老高掩口胡卢而笑曰:“对,你更像邓大人。”老何怨气稍平,室内外遂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晚上翻看杂志。《南方文坛》093期程光炜谈《中国现代小说史》与80年代的“现代文学”,把这一问题的脉络梳理得十分清晰而又具深度。罗兴萍的《传统评书与当代文学英雄叙事》,以《烈火金刚》为例,探讨了民间意识和民间立场对当代文学的制约。任何国家都有“主旋律”文艺,当主旋律与人民的利益一致时,主旋律就是正义的和强大的,否则就是偏颇的和虚弱的。

《现代中国文化与文学》第6辑有许多佳作。一组郭沫若研究文章,其中3篇是日本学者写的,均很有深度。关于鲁迅的几篇文章也不落俗套。徐江对《朝霞》丛刊的研究是我最感兴趣的,文章详细梳理了这套文革丛刊的生产、传播与效应,以相对比较客观的学术态度剖析了《朝霞》的诸种面向。文革中大规模的文学普及工作,使得很多普通青年走上了文学道路,后来能够对文革的错误进行真正有效的反思和批判的,也是这批文革培养出来的人才。其实《朝霞》之外,各省各市都有大量的文学刊物,我小时候就没看过几本《朝霞》,而是看我们黑龙江省的许多地方刊物,比如《黑龙江文艺》什么的。可惜上北大后,一度认为那些刊物都没有价值,暑假摆个小摊,都给卖了。当时买去那些刊物的,都是什么人呢?莫非那时候就有人知道,这些刊物具有伟大的历史价值吗?

收到蔺学智先生的申诉信,您在报考北大光华学院MBA考试中遇到的问题,我也没有正常渠道向周校长反映,非常抱歉。建议您直接向光华学院的张维迎教授反映,相信他会公正处理您所申诉的问题的。《散文选刊》092期特设一组“北大学者散文特辑”,从谢冕的《年年此夜》到孔庆东的《我的本科岁月》,都是名篇了。我特意读了一遍张维迎教授的《我的母亲》,文笔一般,但感情真挚,记得父母,记得生我养我的土地,是学术良知的根基。

收到zhongyuantian的来信,你的话我大都理解和同意,有觉悟的人渐渐多起来了。

收到成都崔军先生寄来的《未成年人身份证法》立法研究,值此六一儿童节来临之际,孔老师再次呼吁全社会都来关注绑架拐卖儿童的犯罪现象,让我们的孩子都生活在自由的安全的蓝天下。

天下所有名叫“六一”的朋友,孔和尚问候你们!

 

本期博客思考题:

 

1、          你知道几个国家的儿童节?

2、          六一居士是谁?

3、          卦爻为什么是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