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人那村(中)—乡野田园乐


那山那人那村(中)—乡野田园乐

         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一条彩虹。什么时候才能像高年级的同学,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而如今真的长大了,儿时的无忧无虑就像满天星都跌进了大海里,我被放逐的心能往那里去?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曾经几乎拥有幸福的完美……春暖花开,儿时的记忆又飘来,该如何对待?记取它,然后放下。上面的随笔写到了那时那村那人(上)路遇“苏乞儿”》,继续开始涂鸦。
2、那丛那林
       
鲁迅的百草园里有很多书面语言难以表达出来的东西,我想每个人的童年里总会有那许多还没成书面语言的词汇,是每个地方的特色。我们南方多的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西塞山前白鹭飞”、“两三点雨山前”的滋润、灵动的清新景象,而带给我最多童年乐趣的是一片丛林。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家乡。说是林,其实算不上的,只是几棵树而已,会长出栗子、毛栗,还有涩涩味道的连方言也记不起名儿的野果,也还有蜈蚣、长着鲜亮的毛的漂亮毛毛虫,一次掉下一只在站在树下的我的手臂上,马上长出包包,红红的,痒,外婆闻讯赶来给我擦上菜油,再上村里赤脚医生那里,最毒美人心,真是没错,其实就外表而言,我是喜欢它的。主要的是一片刺丛,是灌木还是滕蔓说不上来,只记得那里一年四季开花不间断,多是不知名的野花,小花品种、颜色最齐全,星星点点,星罗棋布,轻盈。有一种花和栀子花一样洁白,却有一个不好的名字“癞头花”,说是摘了要秃头的,于是得以开得满满的、密密的。和它一样有着避讳的花还有一种照方言音译有着不雅之称却有着鲜黄色泽很对称的像一个“丰”字的名为老鼠奶奶的花据说摘了它就会长出茧一样的突起物,那些男孩子最爱叫着花名羞得害羞的小女生羞红脸为止。当然还有打碗碗花,我们小时候教科书上专门有写它的文章,小小的花能和爱科学讲科学联系起来,所以我总觉得我存在故我伟大存在即合理,小中见大,又为何要看不起现在的平凡工作呢。呵,扯远了。我会想美丽的花给取了不雅的名字,也是有些人出于爱花的考虑吧,这样给花加了戒令,免了很多来自小毛孩的伤害,不知这样想是不是很牵强,却愿意这样想了。 充盈嗅觉知觉器官的、沁人心脾的能熏香了记忆的是含笑、茉莉、桂花、香疱(方言音译,比胡柚大好多)的花,能引诱着我们一大群小毛孩告别单纯,不过也算不得偷的了。头脑里还盛开着大片的金银花,在外公的坟头四周蔓延,那时只觉得好看,不知道那就是金银花,就像那时候我不知道外婆为什么要摘几张树叶来洗头一样,薄荷叶子洗头效果还是不错的呢,从外婆那一头花白了也能见出光泽的秀发得出。 
      
花是女孩的最爱,男孩子爱的则是棕榈树、粘枝膏药(音译,有刺,能深深附着在衣物上)还有各种小虫子,动静的搭配,水火的互补,大自然造物是多么和谐!棕榈硬硬的果实和膏药的粘性最适合打仗,那才叫打成一片捅马蜂窝被蛰的回忆都乐滋滋的,一种幸灾乐祸的开心。 
     
小水牛不是牛,学名又叫天牛吧,黑色,有硬硬的翅膀尖尖的门牙状的嘴,长长的齐天大圣样的触角,凛然不可冒犯的模样。同样是硬壳虫,臭屁虫却比它可爱得多,也是很多女孩喜欢的玩物,只要央求男生(也有女生自己动手,毫不逊色的)捉了来用妈妈做缝纫的线从头颈处绑上,拿着线的另一头,它就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开了,转哪转哪,一圈圈的,连接着的小手就跟着旋转了一般,就连心儿也开始旋转了。转着转着,就转出了童年。

3、那坝那棚
      乡所在地有一个大水库,外公、姑父等很多壮劳力都曾在那里舍命流汗,造福的是我们后辈。小学三年级,老哥带我上坝,胆小的我硬被拉着去玩的,下坝的时候,紧握着哥的手的,可他滑得太快了,等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地面,裤子磨破了,腿上乌青了,哭开了,哄逗不成威吓不准与妈妈说。 
       
水库放水的时候是混水摸鱼的大好时机,可捧得够几天吃的鱼,有的数斤重,加上水流湍急,可不敢贪心,据说就有人被水带走了的。  
     
有这个水库还可以坐船进水库另一头——“老虎头野炊春游,不知该把这种船归为哪一类,木结构,但用柴油,大,少说能容几十人,但只需个把船员就够了,平生也就小时候做过船,这样的乌蓬船,即便长大后也没有坐过船呢。  
     
西瓜棚避雨也是满足小小童心好奇地展开浪漫怀想的好去处,几垛稻草、几根树枝就能搭成一座简易的房子,在西瓜收了藤割了之后也不会立即拆除。一次和小伙伴满山野乱跑,什么时候剩下自己,又突然下起雨来,就自然地进到里面去,只有农具、水壶、小西瓜等小部件,却像到了另一片天地,感觉新鲜着呢。

4、那山那河
     
坐落在山脚下,不出三四里,就能见山。有一两节课的时间,就能上山下乡了。所以,印象中的体育课上常能去摘野草莓、映山红、 野栀子花,野果模样粗糙,长满毛刺,手感不好,口感却极佳,入口特别鲜,特别甜,只是要提防蛇menu(音译,就是蛇爬过的野草莓),是现在的草莓比不上的。杜鹃啼血化哀鸣,可在我们,杜鹃花却是极喜庆的。每双小手都一捧捧摘到握不下为止,拿去献给敬爱的老师,老师们也就笑魇入花了。   茶场一片新绿的时候,那风景也很不错,现在被开发出个采云间来,茶香可以飘得更远。     
      
很多同学住在山的那头,同学用自行车载着我骑二三十千米到她家做客,上山打柴摘猕猴桃的交情只怕现在很难拥有了。要说家乡还真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家门口走几十步路就有一条有着清冽河水的母亲河,小时侯的我好象比较勤劳,自己去洗碗浣衣的记忆很多。 还有很多鱼塘、小溪,挖蚯蚓钓鱼、捉鲶鱼、捉泥鳅、捉螃蟹、 摸螺丝、摘莲子都是非常惬意之事。


5
、那土那田
       
鱼米之乡,田地是江南人家必有的。自家没有田,每次到农忙时节却最忙,要帮姑姑、姨妈家割稻子捧稻子,帮不了多少,只是妈妈要我们从小锻炼一下。有的田是烂田,水很多,脚会埋进去很深,每走一步都得费点周折,讨厌的是那吸血的蚂蝗,叮在脚上害你流很多血,可我不怕,所以在看到网上有人说西藏墨脱最怕人的是蚂蝗时,我有些不以为然,当然牛吹大了,那东西别看它小小的,它能曲能伸,能再生,软体动物蚯蚓一样的,用刀割不行,得用火烧,这是我们多次的实战经验呢。 割稻子时,也是小孩过家家般做做样子,多半是表姐妹在一起玩,大家几个比赛谁割得快,也能见些成效,人多,常常三亩地的园田化一天也就能搞定了。大人们也会奖励我们,放我们去休息,可我们哪里闲得住,表兄妹们提了编织袋钓青蛙去,到旱地上先徒手扑几只田鸡,钓在钩上当诱饵,再去找寻目标,那时的青蛙很多的,发现了,轻轻靠近,竹竿上下引诱,眼见上钩了,就提将上来,这时我就派上用场了,拿编织袋靠着猎物,把它从钩上解脱下来,想想那时够残忍。青蛙钓了以后拿来做成美味佳肴,不光青蛙,知了也会被我们兜下来经过弟弟们简单熟练的处理煨着吃,还有老鼠,一次家里的捕鼠器夹着了一只,外婆就煨给我们吃过,特香,当然吃的时候外婆是不告诉我们的,知道真相后真恨不得吐出来呢,所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通常产生于民间。说来你或许不信呢,表姐她们农场里还专养一种可以食用的蝴蝶,没有漂亮的翅膀,有的只是硕大的身躯,农场里有大猎狗,可照样抵挡不了我们的热情,推开一门进去,里面是黑的,一点可见度,那些东西几乎可以说不是活物,堆放得层层叠叠,只有少数像是有生命,可惜我没亲尝过,不知是食用哪部分的,记忆里比较模糊了。
      
吃倒是其次,对于小孩子,最开心的还是玩的乐趣。现在不见了的草子花,是草开出的花吧,描述不大出来了,红色、紫色系的,杆很长,我们用来做眼镜,还有可以做成笛子吹的植物,可以剪成一段段用笤帚的枝串成一串用嘴一吹像大风车一样转个不停的麦秆,还有真的陀螺,记得像是一种果实来的。农忙过后,周末几人相约去拾稻穗,拾不了多少,那时的人节约,但能有一位女作家写的捡了稻穗积钱攒嫁妆这样的文字做底,心里就甜蜜好多。 垛猪草就比较累人,相对而言, 剪马兰头 、挖荠菜会开心得多,有蓝天绿草布景的缘故吧,大伙儿还可以有说有笑,连为找马兰头多的地方、为剪得多剪得少吵得不可开交也是那么有味,有时会一个周末的下午白忙活一场,因为为了数量眉毛胡子一把抓,泥土太多了,拣不好而被丢弃。  水车是一道独特的风景,那么多人卷起裤腿踏在上面奋力踩,把水抽干,现在不得见了。
  越写越多,不可能有路遥《平凡的世界》等文革上山下乡的那种特色,只是忠实地记录了很多只存活在记忆里被文明遗弃了的印象,对远去了的东西人总多少会声出些惆怅,不知是不是歌里表达的那样——
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
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
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
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
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那弯弯的月亮
只为那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
故乡的月亮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了我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