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学需要教育家


  纵观国内知名学府,校长基本上都是院士或者专家,这相对于毛泽东时期的军管、工宣队等治校,显然是历史的一个进步。

   但教育是一个特殊的行业,你在工程技术上独树一帜,你能造航天飞机、造原子弹,能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并不代表你就能管好大学。教育业有教育业的规律,从来都没有无师自通的天才。有,也只是故弄玄虚,耍一耍对此无知的小民。

   蔡元培先生作为教育家的身份世人皆无异议。但蔡先生是怎么从一个传统知识分子成为一个教育家的?蔡先生做过教育总长,对国内形势洞若观火,又曾出洋专门考察德国、英国以及美国教育。他耗费了巨大精力研究了西方的先进教育理念,同时结合中国文化实际,才有“思想自由、兼容并包”之出台。

   有了先进的教育理念,还要有把理念付诸实践的勇气。文化功底、政治智慧尤为重要。所以,在中国,做一个教育家是非常困难的。

   教育家更看重的应该是其文化背景。这个文化背景不应是狭隘的,而需要有一个宽宏的视角,文化是与理工相对而言的,你在技术领域再领先,你也只是个技术家,而与文化无关,除非你个人长期有意识地历练。在某种极端意义上,院士、博导都有可能是文盲。

   从根本上而言,教育学属于文科范畴。数一数国际国内知名的教育家,几乎都是在文科领域有所建树的。洪堡特开创了德国大学教育的新纪元,他本人又是一位语言学家,对各国文化有深入研究;国内搞乡村教育、平民教育、生活教育而知名的梁漱溟、晏阳初、陶行知,无一不是文科出身。因而,院士做校长既是对知识的尊重,也是对知识的误读。教育要发展,最终还是要靠教育家、靠文化的发展。

   抛开院士做校长不谈,在当前治校的过程中,还存在许多违背教育规律的地方。最为显著的就是论资排辈现象严重,政治技术官僚掌控话语空间。也就是说,教授治校流于形式。这里的教授治校与前面所说的教育家治校是不一样的。教育家更多的是体现在宏观层次,而教授则是支撑这一宏观的中流砥柱。在现实生活中,还存在很多政治技术官僚不尊重教授治理的现象。清华大学在二三十年代有四大导师(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那时的清华大学便形成了教授治校的传统,教授学养越深,往往话语权越大,甚至形成教授可以弹劾校长的局面。试看今日之中国,有哪个教授能去做弹劾之举?

   教授治校与教育家治校是不矛盾的。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能成为教育家,但掌舵的人必须是教育家。教授治校体现的是对知识对人才的尊重,教育家治校体现的则是对教育科学以及教育规律的尊重。教授不是再为政治技术官僚服务,而是为教育服务。政治技术官僚则退出教育系统核心,仅仅作为必要的润滑剂存在,只是教授治理的一种补充,决不能喧宾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