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四日(9):侈靡


福州四日(9):侈靡

2016224日。

晚上,阿龙安排我们在三坊七巷一侧的安泰河边就餐。

前天晚上我和雨燕就在安泰河边走过。安泰河水清澈见底,河岸上是一家家饭馆和酒吧,路边摆放着餐桌,食客们正在安逸地饕鬄着。实在是一个优雅而浪漫的所在。据说他们最初是打算将安泰河边打造成丽江那样的酒吧一条街的,但在我看来,鼓噪而喧嚣的丽江,根本无法与优雅而安静的安泰河相提并论。丽江的酒吧一条街是用来宣泄的,而安泰河边则是用来享受的。当时我跟雨燕说,走之前我们要来这里奢侈一次。

阿龙是晚我一届的南开大学经济系毕业生,因此我们可以在晚餐前就着大红袍讨论一番经济学。对于南开的经济学家,我还了解不少,比如腾维藻、谷书堂、常修泽、母国光等等。说话间,说到中国经济思想史,阿龙讲到了《管子·侈靡》的“雕卵然后瀹之,雕橑然后爨之。我一时兴奋,这是我每学期讲到曼德维尔的“奢侈悖论”时都要讲的一个话题。中国人是有着卓越的经济智慧的,十八世纪西方人讨论的奢侈消费的经济意义的话题,在之前2000来年中国人就已经讨论过,而且,《管子》的讨论其实是非常系统而深入的。还有,中国人不仅讨论过,还实践过。公元1000多年,范仲淹就在担任地方官员期间实施过这一主张,这又要比罗斯福的政策早900多年。在单纯的经济理论的意义上,在有些特殊条件下,奢侈消费是有积极意义的。但《管子》的这一主张与后来作为主流意识形态的孔孟之道是冲突的,所以这一思想在后代就没有得到继承和发展。总的来讲,当孔孟之道成为主流意识系统之后,对经济问题的讨论就被边缘化了。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是之谓也。

阿龙很热情,那天晚上的宴请也尽显“侈靡”之风。我们仅四人进餐,餐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珍馐美味。一份金枪鱼刺生,每人可以轮到小指头大小的两块,却盛放在偌大一个冰盘中,真是“侈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