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之所以会吸引大家,关键是其结合当地人的生产生活进行创作,而且这也是当地村民比较喜欢的一种健身方式。”永宁村的花灯爱好者杨应华说。据悉,自花灯传入永宁村后,一直是当地百姓最喜欢的乡村娱乐节目,尤其在彝族祭龙节、火把节和元宵节是必须表演的节目。
传统花灯剧的本土化
蒙自彝族花灯发源于今雨过铺镇永宁村,传承至今已有百年历史。蒙自彝族花灯在知识分子的参与下,经历代艺人的锤炼,以其独特的表演风格、浓郁的乡土气息、优美的民歌风韵自成一体,深深植根于红河南岸彝族民间,历经百余年而不衰。尤其是自从去年8月彝族花灯传习馆落户蒙自市永宁村以来,蒙自花灯得到了更好的保护与传承。
花灯剧目中,《拉花》、《打花鞭》、《打花鼓》和《板凳龙》尤其受群众欢迎。其中,《板凳龙》是一种以长条凳为道具,拟“龙”翻腾的娱乐健身性舞蹈,20世纪初传入蒙自,在彝族地区广为流传,渐渐成了民间“花灯会”的一个热闹节目。此舞除了在喜庆节日演出外,每逢永宁村中“祭龙求雨”时,作为一种祭祀娱神舞蹈表演,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打花鼓》是歌、舞、剧相结合的传统彝族花灯剧目,反映了两位安徽凤阳花鼓艺人到云南的所见所闻,唱词内容可根据演出地区的特点即兴创作、改编,舞蹈动作欢快、潇洒。
《打花鞭》也叫“打霸王鞭”,是彝族花灯歌舞中的一种技巧性舞蹈,贯穿于花灯歌舞《四大臣》中表演,也可单独成舞,也能自娱自乐。永宁的花灯师傅在继承传统剧目的基础上,又根据时代发展要求,改编、创作了一批现代花灯剧目,并搬上了文艺舞台。当地彝族花灯艺人为了通过花灯演出更广泛地反映生活、教化于民,还创作了一些地方性花灯剧作品。李树修、李子厚根据本地民间传闻轶事创作的《雷震地》,教育、规劝人们要孝敬父母、与人为善;杨锦辉根据民间传说创作的《花围腰》,歌颂了彝族妇女的聪明智慧和勇敢精神。
杨应华从小学习的剧目是彝族花灯中的“团场”舞蹈《拉花》。她说,《拉花》剧目是一种调度多变、舞姿新颖、优美迷人的多人团场舞,属一种基本组合舞蹈,较能概括地反映出彝族花灯舞蹈的表演技巧和风格特点。她说,学习花灯是一个很愉快的过程,在农忙季节,舞蹈就是很好的调节,而且舞蹈中的很多内容都逐渐加入了本土元素,很好地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中。“现在,无论什么时候需要表演,只要一穿上服装,就能找到那种舞蹈的感觉。”杨应华说。
“女子入戏”的丰富
永宁的花灯在以前只允许男子参加,不让女子学习,剧目中的女角也都是男扮女装,一直到了1957年,永宁花灯剧目才出现了首批女演员,终于冲破了“自古女子不唱灯”的陈规旧俗。杨应华等女演员也是这一时期才加入花灯队伍的。女子进入花灯队伍表演之后,在唱跳方面都比男子更加入戏,后来演唱花灯的女子逐渐增多,发展到今天已经远远超过男子了,甚至在许多表演中,还采用了女扮男装的表演方式。
我州的民族民间艺术较为丰富,但很多民间艺术都面临着后继乏人的尴尬境地。而永宁花灯的持续丰富和延续,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村民的传承和发展。“随着女子的加入,永宁花灯的内容和形式都得到了丰富。”永宁花灯爱好者李应东说。李应东今年66岁,也是自小学习花灯,他非常珍惜舞台上的每一次表演机会。他说,家里人都会唱花灯,儿子和儿媳妇也经常在农闲时参加表演,或者自娱自乐。现在,李应东的孙子也是一个花灯迷,这些都源于李应东的努力。家里的人都是他一手教会的,平时在家,大家还会交流,并互相指出问题,改进动作。“在永宁,很多人家都是这样,一家人都参与花灯表演,并不断传承和发展。”李应华说。
李梅是永宁彝族花灯传习馆的馆长,她的生活与花灯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李梅也是从小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爱上花灯艺术的,并逐渐由花灯的学习者转变为行家里手。这一转变,与李梅的全身心投入无法分开。一开始,家里人也反对李梅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到花灯艺术表演中,认为这样没有什么发展前途,而且还会影响农活。每当受到家里人责备,李梅也很难受,甚至有种想放弃的感觉。但是,李梅一次次从学习者那种渴望的眼神中找到了动力,尤其是学习者那种对花灯艺术的热爱精神让她坚定了决心,要认真地把祖辈流传下来的花灯传承下去。
近年来,由于政府重视和学习人群的增加,李梅的家人也逐渐理解她了,不仅言语支持,李梅的丈夫还主动加入到学习花灯的队伍中。
“宣传”与“教育”
在后来的传承过程中,永宁地区的彝族人民表现出了对花灯剧目的极度热爱,祖国解放后,花灯经常得以在各地表演。顺应时代要求,新中国的各种政策也被改编成剧目,表演者们利用花灯演唱政府的新政策,例如计划生育政策,这也是花灯得到政府以及群众积极支持的原因之一。李梅说,一些枯燥的政策和规定,老百姓都很烦,大家都不喜欢说教式的灌输,但是一旦编入花灯剧目,通过表演等艺术形式进行宣传后,各类政策逐渐得到了老百姓的认可,从一定程度上也为传统花灯赋予了新的内容。
花灯独特的吸引力主要因为其源于生活,取材于民间故事、民间传说。李梅介绍,在农村,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花灯表现出来,心情也就好了。在过去,唱出阶级矛盾,压抑得到释放,现在唱的主要是一些生活琐事,《赌气调》:“亲家母你听我有话对你说,你的姑娘只会吃来不会做”;《请医生》:“张梢子奴的老哥哥,你去请个太医来号脉,号脉奴不怕,奴家只怕这一摸来那一摸,恐怕号着奴家胳肢窝”;夫妻吵嘴、小孩读书等都能通过唱词和表演表现出来,有的曲子还兼有说教意味,小孩子听了可以受到教育。另外,国家的好政策也可以通过歌唱出来。
为什么源自汉族民俗活动的蒙自永宁花灯,如今会称之为“彝族传统花灯”,这些差别和变化清楚地反映了彝族人民根据自己的宗教信仰、生产生活习惯对花灯演出习俗进行改造,不断加入新的元素有关。
李梅介绍,花灯在当地的影响力可大了,不仅对老人有吸引力,而且对孩子也是一种教育。村里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经常来花灯表演现场捣乱,这让李梅很头疼。后来,李梅主动邀请这个孩子加入花灯队伍学习花灯。这个孩子开始并不情愿,但在学习过程中,慢慢喜欢上了这门艺术,每天早早就来,很晚才回去,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样。在李梅的轻描淡写中,花灯的魅力一览无余。也许,这样的乡土艺术就是通过对一个个孩子的转变而不断发展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