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州有座格言碑


  重庆市万州区西山公园钟楼上有座格言碑,碑高5米,四面各宽1.3米。此碑不仅是万州人引为自豪的瑰宝,也为我国优秀的碑刻文化增添了闪光的一页。

  刻碑的巨石来之易。据亲眼见过的老年人讲,巨石采自公园附近的望马石,每天几十人用下面垫圆木滑动的办法,连拖带推,花了半个月时间才运到。

  据说,这块巨石原是想给当时驻万县的最高军政长官——陆军二十一军第三师师长兼万县市市长王陵基做德政碑用的,后来,王的一位幕僚建议说:“历史上为自己树德政碑的人,很少有不被后人唾骂的。师座不如不留姓名,只写些好的格言刻在碑上,说不定人们因之受益,反而还会长久念及师座呢!”王陵基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便请万县晚清拔贡谢仙庄先生写了近千字的处世格言,刻于石碑的4方。由于这些格官言简意赅,浅显易懂,很快便在万州城乡广为流传,对群众的思想品德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

  原万县政协常委、文史委主任陶梅岑先生,曾在万州文史资料第一辑著文介绍此碑,他说:“解放前我上初中的时候,喜欢格言碑上的大字结构宽绰,书写遒劲而又流畅大方,常于其下留连指画,并吃惊地发现:父亲和老师有时用来告诫我的话,竟出自这块碑上。”可惜这些格言,在“文革”中竟被当成“四旧”全部铲磨掉了。“文革”后,乡人谈及此事,无不愤慨、惋惜,都希望有一天能见到此碑重刻。

  近十多年来,经过本地史志工作者们的努力,逐渐整理发表了一些有关此碑的资料。陶梅岑先生广搜博求,将这些资料收集起来,并访问过一些背得碑文片断的老人,请他们回忆、印证,同时又认真阅读了一些诸如《增广贤文》、《菜根谭》、《朱柏庐治家格言》之类的处世格言名著,加以比较研究。结果发现钟楼碑上的格言全为作者自己所作。当中有少数格言的内容,虽历代先贤已有类似论述,但谢先生并未原文照搬,而是根据此碑文体、结构的需要,以自己的语言出之。有的经过作者再创作,去芜存精,在思想内容的广度和深度上已有了丰富和升华。多数格言则为作者自出机杼,道人所未道,喻人所未喻,用浅近的语、喻,阐发深刻的思想,金针度人,令人过目不忘。陶先生认为:“历代不少处世格言名著,于大量精华之中,都不免有封建糟粕糅杂其中,而西山公园格言碑,则无半点宣扬封建主义的东西。这当然与作者虽身为晚清拔贡,但后来受到‘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树立了反对封建的思想有关。从这点上讲,西山公园钟楼格言碑更高出了前者一筹,以致这些六七十年前写成的格言,用今人的眼光来读,仍觉得无可挑剔。” 四川省原文联主席、老作家马识途为重刻格言碑写了《跋》,认为原钟楼格言碑“才艺双绝”,称这些格言‘‘义近而旨远,文浅而意深,实为欲安身立命于人世而堂堂做人者之处世箴规,亦为黎民百庶凡夫士子延吉纳福之警世诤言,更可为沉溺宦海、少恩缺德、悖理弃义、鲜廉寡耻、欺世盗名、不忠不孝、奸宄不法之徒一当头棒喝,于世道人心颇有裨益。”还说:“值此社会转轨之际,物欲横流,世风不良,颇多见利忘义、循私枉法、尔虞我诈、伤风败俗之辈,重刻此碑,实可起振聋发馈,警顽立廉之效。”

  2006年七月十九日的《书法导报》,以整版篇幅刊登了陶梅岑亲笔书写的万州格言碑碑文,陶先生在“前言”中说:“我无意亦无能通过书写显示自己的创造才华和个性,谨以虔诚、澄净之心,用自己习颜的一点薄技,恭谨承载故乡先贤所撰之格言,助我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发扬光大,并能为当今精神文明建设服务,则微愿足矣!”因篇幅所限,格言碑不能全文照录,只能摘选几段以飨读者:

  能以父母爱我之心事父母,则无不孝;能以已爱子女之心事父母,亦无不孝。于外人则称弟呼兄,谓示亲爱;于弟兄则阋墙寻衅,视若仇雠。试自思之,能无愧汗?子弟要教他明义理,若根本不端,便为世界添一坏人;又要使他习职业,若听其闲荡,便为世界添一游民。何以知其为益友?时时规吾过者是;何以知其为损友?语语顺吾意者是。

  勿谓机诈可以欺世,须知天下并无愚人;勿谓诚信难以感人,须知人类并非木石。好为诳言欺人者,后虽有诚实之言、天日之誓,人亦不信。思过是修身第一法,节欲是养生第一法,知足是安心第一法,知耻是自强第一法……

  在党中央一再强调加强精神文明建没、树立社会主义荣辱观、把构建和谐社会摆在更加突出地位的今天,学习和实践上述格言,对于促进社会和谐、形成良好的道德风尚,将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