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行（35）：再见，怒江

7月1日，六库到昆明。

八点十几分才赶到六库客运站，此时八点半卧铺车还有票售。

买票上车，心里踏实下来。汽车开出客运站的时候，对面山坡上的“怒江大峡谷”几个大字已经开始闪亮了。再见了，怒江！心潮微微波动着。

对我来讲，一生中有些地方是必须去的，怒江是其中一个。来之前，我对怒江，对我到怒江可以寻求到领会到的东西是有所预期的；离开的时候，我对自己，对自己所收获和把握的东西感觉很满意；如果说旅行同时是一个认识自己的过程的话，我相信这次旅行让我对自己有了一些新的认识。至少，坚持某些东西和放弃某些东西的信念变得明确而坚定了。

当然，在我们所获得的认识中，很多东西是从对象身上反射到自己身上的。几天来与怒江村民接触的过程中，他们身上的很多品质促使我反思自己，矫正自己，这些东西最终可能成为我身上的一部分，而有些东西则可能成为我抵制我素来抵制某些东西的支持力量。从王成和他的儿子 、张继光和罗老师，马老板和“老板娘”身上，我看到了人性中的自然和淳朴、乐天和友善、谦卑和尊严、自由和独立。昨天下午与老刘通电话，说起我的收获和感受，我说，我们这些来自文明世界的人，会以为自己有文化有见识有优越感，其实，与我接触到的那些朴拙乡民相比，我们不仅狭隘而且短视，不仅野蛮而且荒唐，不仅愚蠢而且邪恶。同那些自由自在乐天知命的乡民相比，我们活得没有自由也没有尊严。我们追逐金钱因而忘却了人生的意义，我们追逐功名因而失去了体味生命意义的能力。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们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价值，我们才是真正可怜的人。

就游览风景而言，这次怒江之行时间短暂，还有很多著名的风景没有看到。比如，最著名的怒江第一湾我也仅仅是在回来的车上有过匆匆一瞥。不过，遗漏了风景倒不成为遗憾的理由。昨天与娟子讨论摄影与旅游的意义的时候我说过这样一句话——风景总在那里。我想旅游的意义不在看风景，而在于将心灵融入风景之中，让心灵与风景融为一体，让心灵在风景中得到净化得以休憩和升华。在这个意义上，我短短几天的怒江之行已经实现旅行的意义。当然，我也期待着再次的怒江之行会有新的故事，有新的感动与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