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148)


(注:上篇说到1983年9月中秋节前夕,我大四时的日子)
1983年9月21日 星期三
    上周六我回家时,看到了上海三阿姨寄来的包裹单;周日,妈妈上中班,为了我在中秋节时能吃上从上海寄来的月饼,妈妈专门赶在我回院里之前去邮局取回包裹。阿姨寄来了10个广式月饼和12个苏式月饼;我回院时,带走了1个广式的和2个苏式的。
    今天中午饭后,我拿了半个广式月饼給张骏,又从他那里借来了煤油炉。张骏在我们院里的商店里,买了一盒广式月饼,分别是果仁的、火腿的、香肠的和豆蓉的,他让我把每个月饼都切成两半,一人一半。临走时,我不好意思地说:“我这可是鸟枪换炮了!”
    我们宿舍的新疆委培生张兰新,和他同单位、也一起来读书的女友王玉梅,这个学期上完就要回原单位了。今天,也是我们大学期间,过得最后一个中秋节了!宿舍同学想借中秋之际,欢聚一下。上午,张兰新和王玉梅去买来肉、蛋和蔬菜。中午饭后,大家伙儿就忙开了:王玉梅烧菜,吴柏秋帮着洗菜、切菜和端菜。我们组今天要出一期黑板报,团支书程俊让我去帮忙,我正好离开了这弥漫着浓浓煤油和菜油混合味的宿舍。
    我帮组里出好了黑板报,别的同学都走了,我有意留下来和崔文蔚聊天。
她: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我:文静。
她:不全对。
我:诚实。
她:这是我们家人的传统。
我:开朗,有志气但不好强。
她:一般不好强的人都没志气。
我:那还是说好强吧。
她:缺点又成优点了,你嘴巴还挺甜的,我真没什么志气。
    我们正聊着呢,程俊和张兰新过来了,叫我回去吃饭。崔文蔚忙替我掩饰:“人家又写又擦的,忙了半天,完后在那睡觉呢!”张兰新让崔为蔚也一起来吃,小崔知道是客气话,并不是专门来邀请她参加的,就婉言谢绝了。
    今天这顿中秋节晚餐,我们宿舍搞得丰盛、隆重和热闹。不过,菜的味道我不太喜欢,或太偏、或太淡、或太咸、或太辣:龙虾片炸得太早了,已经遇潮变软了;凉拌海带、粉条、白菜和糖拌苹果、萝卜丝,都没什么味道。好在吃只是凑个欢聚一堂的形式而已,图的是热闹和快乐。菜很多,他们吃得最后连苹果都吃不下了,我还吃了个苹果。
    大家伙儿一边吃喝、一边做游戏:数数、大西瓜小西瓜和开火车等等。开火车时,每人要分别说是一个地方来的人,陕西富平来的田进庄已经说了他是西安来的了,我就不能再说是西安的了;张兰新随口说,那你就说你是上海来的吧。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心说:难道我这列火车,真能开到我梦寐以求的上海去吗?高考想考回上海未能如愿,分配工作怕是上海考来的同学能回去就不错了,天知道我这上海梦何时才能梦想成真呢!不过,我心里很清楚:我的上海情结很深也很浓,回到上海去,那是我们家族最大的期盼!
    饭后,大伙儿一起上外面去转转,想去欣赏一下这中秋的大圆月;可惜,今天一天的阴雨,晚上雨虽然停了,阴云却始终遮蔽着月光,看不见月亮的脸。寻月回来,大家分吃了那两个我和程俊进城买来的大月饼,兴奋地说笑到夜里12点,才睡了。
1983年9月22日 星期四
    周宝玲又来信了;我回信时,把我写得“中秋随想”一文也寄给了她。
1983年9月23日 星期五
    中午,我去给张骏还煤油炉;随后,两人一起出去散步。
    我现在经常会在饭后,一个人去散步,静静地想些什么。
1983年9月24日 星期六
    中午回家。我在钟楼报刊门市部,买了本《小说家》;我觉得报纸不如杂志耐看,所以现在报纸买的少了。
    回家后,我叫宣捷来给我们家装个灯;我好瞌睡,不过他装着、我得陪着。
    现在正在举行第五届全运会,电视从晚上7点-10点,全是全运会的专题报道。我对此不感兴趣。
    朝鲜由于35周年国庆的原因,在中国多个城市举办电影周,西安不在这些城市之列。今晚,我在电视上看了电视周里的影片之一《妙香山上的重逢》。曾经很迷恋朝鲜影片的抒情风格和浓情故事,现在不然了,越来越反感它的忠情主题和矫情渲染。
1983年9月25日 星期日
    爸爸在上海国棉七厂工作时的老同事,也是后来一起来西北国棉六厂支内的老厂友徐祖浩的儿子徐正远今天结婚,我们家送过去一对热水瓶。妈妈不想去吃喜酒,说爸爸一个人去就行了;爸爸不高兴,妈妈无奈只得去了。
    爸爸一大早就和好了面、拌好了馅,中午,我和姐姐在家里包饺子。
    我給张福根买了两本英语复习资料。他已经不在六厂上班了,上班时攒的钱,买了部录音机就差不多了,我就没要他的书钱。他給我了一个月饼和一个大苹果,我走的时候,他一直把我送到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