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力——陕北行12天之四


不知道去延安多少次了。无论是专程,还是途径延安,虽然总想着要在延河畔,站在同一个位置留张有延河桥、宝塔山做背景的照片,可是,却发现,二十多年里,竟然也就这么几张。位置和背景没有固定,而我,也在青涩模样上,逐渐写满了沧桑。

这是第一次去延安,在1985年初秋。当时,我刚工作就被任命为陕西省作协团支部书记,随即参加了省直机关团干部培训班。期间,和省直机关的团支部书记们一同去了延安。一路上,总有一个团支书在我耳边嗡嗡不停地教诲我:张艳茜你应该这样,张艳茜你应该那样······

从小就看着大人们的脸色行事,向来是低眉顺眼地接受这样那样训话的我,其实对一切强加于我的教育和训导,有着强烈的逆反心理,尤其听不得无来由的教训。我要是完全按照别人规定的模式去做人,我还是我吗?

1986年底到1987年底,我作为省委扶贫工作组成员,下乡来到陕北榆林。每一次的往返西安,都要途径延安,又因为当时的长途汽车站就在桥头,所以每一次必到延河大桥。然而,却没有一次停留在延河畔留影作纪念。那时,有个照相机是非常稀罕的。花钱照像也很奢侈。

印象深刻的延安之行是在2000年夏天。大学同窗好友阿辉一家三口从深圳回来,阿辉提议,一同带孩子们去延安,让孩子们实地去了解现当代中国的历史。于是,周燕芬带着儿子,我带着女儿,和阿辉一家向延安出发了。到了延安才发现,大人们的初衷与孩子们的愿望有很大的差距。孩子们感兴趣的是,看枣园的老乡激情四射的腰鼓表演,听王家坪延安革命纪念馆提供的耳机里播放的陕北民歌,登延安大学的后山,采摘山上的野果和酸枣。

2000年的冬天,陕西省作协分片召开全省会员会议。在延安会议期间,再次站到延河畔。

我那时候硬仗着年轻,为了宣传《延河》,增加《延河》的发行量,在会餐时我给会员们敬酒,最多时,一圈下来十三桌,我竟然连续喝下来了。那时刻,我真是敬佩自己,我被自己悲壮的敬业精神感动得想哭,或者是喝多了不舒服得想哭。时过境迁,忘记细节了。 2007年5月21日,我与省作协的同事,在纪念“五·二三”会议期间,住在延安大桥北面的“银海大酒店”里。傍晚时分,和与会的作家朋友聊着天走上大桥,一时间,我的方向感出现混乱。我急切地问在延安出生长大的同事小刘,宝塔山在哪里?小刘奇怪地看着我说,张老师你不是第一次来延安吧?我听懂了小刘这句话的含义:一是不理解我为何如此的激动;二是声称多次来过延安的我,却找不到宝塔山感觉不可思议。前一点我也无法说清楚,后一点,不辨方向经常走错路一直是我的“长项”。

其实,走到大桥上,将头向右边一转,就看到延安的标志性建筑——巍然矗立的宝塔了。此时,夕阳映照着几近干涸的延河,河底浅浅流淌着乌绿色的液体,恶浊的腥臭味随风飘散。

 



    2008年7月24日,带着福州大学的施晓宇老师一同走陕北。我是施老师的向导、地陪和摄影师。结果,给他拍下了个人站在这里的照片,却没有给自己留下单独影像。这是我们去延安大学拜祭路遥回来,让路人帮忙给合的影。



    2011年3月19日上午,甘泉文联主席刘虎林组织了一场甘泉文学作者座谈会,我与二十多个热爱文学的作者们在一起交流写作心得,会上,来了七八个小学生记者团的成员,有一个小朋友问我,如何写好作文?我真诚地对她说,原谅我,这个问题我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我轻易不敢辅导我自己女儿的作文,因为中小学作文是有套路的,说不好,就会影响考试成绩。

    会后,甘泉县文联为我饯行,我要从甘泉县启程去延安了。席间,刘虎林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然后欣慰地笑着对大家说,今天,我们谈论文学,回忆路遥,现在,你们看:老天爷就有了感知,它下雪了!

    在雪花飘舞中,刘虎林安排车,将我送到延安。20日下午在去曹谷溪先生家中拜访时,我特意来到延河畔。河水竟然开始饱满了,也不似过去有恶浊味道。一个游客让我为他拍照,我也就势让他为我留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