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物权法百科全书小辞典629

当代物权法百科全书小辞典629

自物权善意占有

陈绪国

物权法第二百四十二条规定：“占有人因使用占有的不动产或者动产，致使该不动产或者动产受到损害的，恶意占有人应当承担赔偿责任。”

本条款，是关于无权占有不动产或者动产之法律适用规则与方法的重要规定。由此无权占有他人财产致其损害，恶意占有人应当承担赔偿责任。

关于占有的概念、实质，因为物权存在交叉性与复杂性，法理上至今尚未有统一的共识。罗马法或者大陆法虽广泛存在占有制度，但理论上却没有完整或系统的阐述，而且缺乏明确的基本原则。

有的国家将占有权干脆当作所有权来对待，如中国的民法通则出台以前，是将所有制的占有形式当作所有权来对待的。有的从理论上将事实占有与法定占有来说事。但是，无论是从自物权占有或者他物权占有来仔细分析，便会发现两大类占有形态对于事实占有与法定占有在特定条件下均有兼容性的一面。

我们不必这样钻牛角尖，采取折中的最直截了当的说法，就是将无权占有区分为自物权（无权）占有或者他物权（无权）占有。这正如模糊数学一样，运用初评加实证的办法，能够从模糊模块中创造出一个相对精确的模块，从而得出一个相对正确的结论出来。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关于善意占有与恶意占有的推定，各种物权法的推定方式略有差异。将物权法体系弄混淆了，有可能铸成大错。这一点，要引起我们格外重视，不能疏忽大意。

关于善意占有的推定，我们应当运用系统论的思维方法进行辩证的深入浅出的推定，打破仅推定所有权占有性质的形而上学办法，对于应当推定而未推定的物权对象一一加以平等对待。因为用益物权、担保物权和派生性他物权等他物权也是一种财产权，同样地需要得到甄别与保护。

特别是土地使用权这种他物权，在人们生产生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特殊效用，其交易活跃程度和物权层次复杂程度丝毫也不比土地所有权差，并且，民间土地产权交易往往不是交易土地所有权，而往往是交易土地使用权。在“房地合一”大原则背景之下，土地使用权又与房屋所有权、地役权、相邻关系民事权等一系列财产权与人身权相关联，牵一发而动全钧。可以说，土地使用权的效用并不亚于动产所有权。动产所有权的权利往往是孤立性的物权，土地使用权是连串性的物权，仅此一处就足以证明土地使用权的物权价值不菲，证明将他物权也纳入善意占有的推定范围是正确的主张。

关于善意占有的行为导致被占有物而遭受物的损害是否承担责任的问题，这是本条款的一个核心问题。本条款明确规定了“恶意占有人应当承担赔偿责任”，对于善意占有人是否承担责任，则未作具体规定。这种规定，是参照传统的普通物权法的精神制定的，具有一定的弹性空间，可能需要按照具体事由具体对待。本条款并没有明确规定善意占有人一定不承担赔偿责任，可能存在一些技术瓶颈问题，也不好搞一刀切式的规定。

本辞条，讨论自物权善意占有；下辞条，讨论他物权善意占有。

主题：自物权善意占有

自物权善意占有，指当事人的行为对他人的财产所有权构成侵害，本义上是无权占有该物的，但限于善意的合理侵害、合理损耗的方式与范围之内，可以不承担赔偿责任。制度物权法、担保物权法与普通物权法关于占有关系性质的推定，在某些场合下可能有些许的差异，需要对于自物权善意的占有适当地作出一些物权化调整。

自物权，一般指不动产或动产之所有权，知识产权、无形资产的自物权也可比照所有权的办法认定。

善意的占有，指当事人所占有的标的物或者某些特定的权利，本意上是无瘕疵和向善的，行为上并无可苛责之处，基本上符合法律规范与道德规范的客观要求。自物权善意的占有，限于对他人的财产所有权善意的合理侵害、合理损耗的方式与范围之内，当事人不得任意扩大侵害与损害范围，否则，蜕变为恶意占有时需承担一定的赔偿责任。

占有，指当事人对于他人财产所有权的取代性支配、管领、控制和持有、管有，事实上有取代他人的财产所有权之迹象，构成了对于他人行使所有权一定程度上的妨碍或者妨害。广义的占有，还包括对财产的“占有—使用—收益—处分”等一条龙连锁行为，占有人行使的权能项目越多，自己得益越全，对于他人行使所有权的妨碍或者妨害程度越深。

中国物权法权威文本介绍，外国立法例规定善意占有人不担赔偿责任的逻辑是，法律对于占有赋予了几种民事法律效力，其一就是权利的推定效力，占有人于占有物上行使的权利，推定其适法有此权利，同时善意占有人在使用占有物时被法律推定为物的权利人，具有占有使用的权利，因此，对于使用被占有的物而导致物的损害，不应负赔偿责任。（王胜明主编，姚红、杨明仑副主编《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解读》第514页）

深入理解本条款，应当加以说明的是有四个问题：

其一，善意占有人的权利主要是所有权物上权。外国立法例以及中国立法传统，一般采所有权限制论来解释善意占有人的权利。实际上，我们还可以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加以发挥，推广到他物权限制论上来解释，从而更加圆满一些。

其二，所谓善意的占有，按照本条款内容的判断，实指善意占有人限于占有、使用两个权能的法律认可，并未认可收益、处分两个权能的善意占有。通常，我们会认为法律会认可收益、处分两个权能的善意占有。这么说来，法律对于善意的无权占有、使用可以网开一面，对于无权收益、处分则不能肯定。

其三，对于善意占有人损害赔偿的免责是有限度的。依据本条款的规定，所谓“不动产或者动产受到损害”，指的是不动产或者动产因正常使用而发生的正常损耗和折旧的程度。对应于此项内容，善意占有人可以不负责此种损害赔偿义务。如果物的损耗不正常，或者超过折旧所能够承受的范围，善意占有人仍然需要承担赔偿责任。

其四，善意的占有可以是双方的权利。它可以上单向调节的，也可以是双向调节的。就是说，一般情势下，善意占有的主体与客体只有一对一单向组合，有的时候就不是这样的。如二对二组合、多对多组合，双方或者多方互为善意占有人，同时相互交换被占有物。

【例一】单向组合的善意占有。甲将自行车租给乙使用，每月乙支付给甲30元使用费。一年后自行车自行车因使用而发生磨损消耗，但仍然可以骑行。此时，一般情况下，甲不能向乙要求额外的损害赔偿。但是，这里有个前提，如果双方当事人事先有约定的，应当按照约定实行。如果合同中有约定，自行车报废了，内外胎报废了，或者链条损毁了、轴承与钢珠不能使用了这些由租赁人负责修理，那么，善意占有人不能免除损害赔偿损失的责任。

【例二】双向组合的善意占有。甲将小汽车租给乙使用1年，每月乙支付给甲3300元使用费。本来乙要按照该公司规定缴纳保证金20万元，后经过双方约定，乙以自己价值30万元的一套房屋和房产证质押给甲，以充抵保证金和抵偿部分的租赁使用费。双方还约定，在小汽车、房屋合理损耗与折旧范围内的损害，各方不承担赔偿责任。

说明一下。以上两个例子，表面上看起来是“有权占有之善意占有”，实则不然。所谓“有权占有…”，是针对占有使用权而言的，对于所有权即是“无权占有…”。因为“无权占有…”的重要性大于“有权占有…”，故总体上可称之为“无权占有之善意占有”。纯粹的“无权占有之善意占有”的例子是很难找到的。笔者查阅过许多教科书和权威解读文本，还真的难以找到一个纯粹的“无权占有之善意占有”的例子。从此可见一斑，“无权占有之善意占有”到底是什么样子，给予我们以什么启示。

自物权善意的占有，分为不动产所有权善意的占有、动产所有权善意的占有、担保物权善意的占有三条思路来推定。其中，不动产所有权善意的占有，要注意是否与制度物权法的规定有牵连，如果有牵连，需要进一步依特别法或者专门法来推定。如国家的土地所有权是完全固化的自物权，集体的土地所有权是基本固化的自物权，凡是损害土地所有权的行为，是最为严重的侵权行为。很多时候，制度物权法是将此类的善意占有升格为恶意占有的，关于占有性质的推定是最为严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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