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女作家贺抒玉(李若冰夫人),《延河》五十五年历史中两个女性常务副主编
问题一:有评论家表示,当今的女性文学写作进入了真正的黄金期,您如何看待这个观点?“最好的时代”与“最好的作品”之间是否存在必然的因果关系?
评论家的观点有一定道理。就目前现状来看,报考文科的女生多于男生,学习中文的女生多于男生,在读的文学硕士、文学博士,女生多于男生。虽然作家并不完全出自学习中文或是文科的女生当中,但是从事文学研究和文学创作的女性确实是多于男性的。数量上的优势,为女性投入文学创作实践提供了可能的基础。当然,数量决定不了“最好的作品”的产生,“最好的时代”也未必就有“最好的作品”产生。
问题二:在文学评论界之外的普通读者观念中,女性作家与女性写作几乎可以“混为一谈”,这是否会是一种“误读”?
我感觉,“女性作家”强调的是作家的性别,“女性写作”则着重于女性的性别主体意识、性别视角表现的关注女性命运、女性情感、女性生命体验的、具有人类普遍意义的文本。
问题三:陕西作为一个文学重镇,现当代文学的发展承袭了优秀的文学脉络和光荣传统,男性作家在这种承袭中显示了更强的力量和声音,对于陕西的女性作家来说,是否需要适应这种“文学生态”,如何在这种生态中发展壮大?
陕西深厚的文化底蕴,滋养的不仅是一代又一代男性作家,也同样滋养着女性作家。自然,男性作家的文学成就远远高于女性作家,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女性从厨房、从家庭走向社会才不足百年。
问题四:有人说,陕西的女作家“改写”了文坛陕军“乡村写作”的面貌,是陕西这块文学厚土上的一抹亮色,您是否认同?女性作家在城市、情感、心理包括性的写作方面是够具有先天的优势?
陕西的女作家的确为陕西的文学创作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但是,文坛陕军的“乡村写作”作为陕西文学创作的特色与优势,是应该在继承中发扬的,女性作家没有必要去做“改写”。女性作家所要做的,是充分发挥女性的心理特点:细腻与敏感,去拓宽题材,为陕西这块文学厚土增色添彩。
每一个写作者一定是依赖于自己的个人经验去写作,才能在写作过程中找到一种准确的感觉。这些经验,与写作者的生命、生存、生活体验密切相关。经验同样需要我们真诚地走近它,呼唤它,开掘它,使它舒缓流畅,或奔流湍急地涌动在笔端凝成文字。这时,文章自然会有一种真实的力量。这个过程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有各自的性别优势。
问题五:21世纪的女性具有身份的多元性,同时承担着更多的责任和压力,写作对于您来说,意味着什么?您认为未来的女性文学发展趋势,将会更“淡化”还是“强调”女性作家对于“女性”身份的自我认同?
某种程度上,写作是我的一种生存方式。我说了,我写了,我把我心中所想所感、所见所闻用心表达出来了,我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愉悦得到解脱,得到安抚得到慰藉,这些对我很重要。如果阅读者也能从中获得点滴经验,获得稍微感动,获得些许启发,那我就更满足了。
自“五四运动”以来,中国的女性已然放开了裹脚布,走出了家庭、走向了学堂、走向了社会。“妇女解放”虽然只有近百年的历程,却已跨越了千山万水。
哲学家巴哈欧拉说:人类如鸟,有双翼。一翼为男,一翼为女,除非两翼健壮并以共同的力量来推动它,否则,这只鸟不能飞向天空。
如果有这么一天,作为女性的那一翼翅膀已然健壮如男性一般,具有了共同的力量,那么,女性文学将会完成从“强调”到“淡化”“女性”身份的自我认同征程。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大可不必搞成两性对垒的阵势,刀光剑影一场,况且,将女作家装扮成一副揭竿而起、逼上梁山的好汉模样,她们也未必接受。
2011-3-7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