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落日
王先金 编著
第四章 张学良将军幽居台湾 (13)
六、张学良“桀骜不驯 玩世不恭”
1957年张学良花了4个月写长篇自传手稿,题为《杂忆随感漫录》(已在台湾出版),文中少帅对自己的性格曾自剖:“从善如流,知过必改,但也轻信易感,见异思迁。”并说“自幼就具有不柔顺的性格”,一旦自认为有理,“对任何方面我也不肯屈服”。
少帅自我总结:“这就是我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天性。”
《杂忆随感漫录》长百余页,少帅亲笔写下他的一生。从父亲张作霖及家世说起,少帅自承从小学念书就很调皮,与人不同,曾趁私塾老师外出,把自己的辫子剪掉,气得老师要辞职;9岁与长他3岁的于凤至订婚,14岁仍在读书时就与于结婚,“我们俩在结婚前,从来没见过面,更谈不上感情……虽然说不上美满,也就这样过了数十年的共同生活。”
他青年时曾受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以“有我在,中国不会亡”的演说启发,激发爱国与民族热情;及后在东北军露头角;首次与孙中山见面、大受激励;两次直奉战役;“九一八”事变;戏剧性戒毒,其后的欧游及返国受命剿共,担任不愿做的职务;与共产党接触后为周恩来的辩才折服;直写到西安事变为止。(少帅另奉蒋介石之命写了西安事变回忆长文)
《杂忆随感漫录》其实也是受蒋介石之命而写。少帅在手稿上写明“1957年1月至4月22日完稿”。完稿当天,少帅另致函蒋介石,就“杂感录”长文提出几点自白,作为前言:一、未敢题名为回忆或自传,再三思考,勉强命名为《杂忆随感漫录》,但觉亦不甚妥,而又想不上来一个较好的题名。二、关于体裁、组织、措词,此文虽在真实,但如不慎,恐反为“共匪”利用作宣传口实,苦费周折,屡加修改,仍感觉不够周密。三、追随往事,忽隐忽现,又加时有伤感,思想不够绵密,文笔形容拙劣,实不能令人满意。
1957年4月22日,少帅在日记中写道:“蒋总统所命写述文件已脱稿缮就,命名为《杂忆随感漫录》,装订完竣,另备信统交老刘(刘乙光),彼云明日去台北。”
七、王书君披露张学良口述实录
2002年4月,山东友谊出版社出版了一套90万字的《张学良世纪传奇(口述实录)》(上/下),书一上市就引起轰动,两个月内加印了三次。
在这部根据张学良11盘口述往事的录音带完成的书中,很多历史之谜就此由当事人自己揭开。磁带是著名史学家唐德刚教授在1990年采访张学良时录制的。这么珍贵的录音带又是怎么落到一个刚到美国两年的年轻学者王书君手里的? 青年张学良
王书君本是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78级的一名本科生。他似乎并没显露出什么过人之处,却被当时作为交换教授来山东大学讲学的著名历史学家唐德刚教授赏识。唐教授在国内外可是大名鼎鼎,他是史学大家顾吉刚的弟子,曾先后做过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纽约市立大学亚洲系主任,并开创了哥伦比亚大学口述历史的先河。唐教授与这个山东大学历史系的“胡子兵”,很快就结成了忘年交。
1994年,在美国的唐教授向哥伦比亚大学推荐了王书君,并担保他去美国深造讲学。他也不负老师之望,赴美一年后就拿到了“特殊人才”绿卡。
本来,唐教授是打算自己为张学良写传的,可惜世事变化难料,由于唐教授经常来内地讲学,时任国民党秘书长的宋楚瑜知道这事后非常不满,对张学良将军说:“台湾有这么多史学家,你为什么偏要找唐德刚来作传呢?”结果,唐德刚的采访也就没有再进行下去,那11盘录音带就被唐德刚珍藏起来,后来哥大想要这些磁带,唐德刚也舍不得给他们。
所以当王书君跟老师提出想借这些磁带去为张学良写传时,没想到唐老师很痛快地说:“磁带你拿去吧。”
1997年,王书君开始写作。经过4年踏踏实实的工作,90万字的《张学良世纪传》写成并出版了。他给张学良将军下了这样的评语:“千古功臣,心向统一。”
八、张学良谈女人
张学良晚年曾写过一首诗:“自古英雄多好色,未必好色尽英雄。我虽并非英雄汉,唯有好色似英雄。”
下面是张学良谈女人的摘录:
我为什么特别好女人?
我为什么会特别女人,这也是有种种原因的。
第一个原因,就是我父亲也等于放纵我。有一天,父亲在我第五个母亲那儿喝酒,喝着喝着他说,妈的,你这小子啊,你当我不知道你呢,你净出去外头混——混女人。我告诉你,玩女人可以,你可别让女人把你玩了。
我年轻,我有权势,但我从来不加女人以权势。我跟女人是这样,你要不理我,我也就不追你了。
我16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人,她是我表哥的姨太太,是个暗娼。那时候,我常到他家去玩。
有一天,家里没人,她就调戏我,所以我成了坏蛋,就是从她身上学来的,我也因此有些看不起女人了。我这个表嫂呀,大家后来给她起个外号,说她是“连长”。她的男朋友,有一个连那么多。
我在外面拈花惹草太太于凤至为何不管?
辽源州的商务会长,就是我后来的岳父,他跟我父亲非常好,他看中了我父亲的前途。就这样,我岳父和我父亲就给我和我的夫人(于凤至)订了亲家。
我太太比我大三岁。我不喜欢我的太太,因为我们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跟我太太说,你嫁错了人,你是贤妻良母呀,可是张学良恰好不要贤妻良母。
我太太生我第四个孩子的时候,得了很重的病。中外医生都来诊治,束手无策,都说她一定要死了。于是,我岳母和我的母亲就商量,说我的太太有个侄女,要我立刻娶她的这个侄女,以便日后能照料我们的四个小孩子。 张学良 民国四大美男子之一
我反对。我跟她们说,我太太她现在病得这么重,你们真的要我现在就娶她的侄女,那不是我这边结婚,那边催她死吗?那叫她心里多难过呀?我说,这样吧,我答应你们,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一定娶她的侄女。但她自己要愿意,愿意她侄女将来给她带孩子、管孩子。但是结婚,暂时先不要结。
后来,我太太的这个病好了,没死。她就为这件事,很感动,所以,从那以后,她对我也就很放纵了,不再管我了,对于我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事,一概不管。她也知道,我和她不大合适。
我和四小姐为什么能长相爱?
有人开玩笑说:张学良跟赵四小姐恩爱,其实,如果不是把张学良关起来,他可能早就去找别的女朋友了。
我现在的太太(赵四小姐)有一天跟我说:如果不是西安事变,咱俩也早完了。因为你这乱七八糟的事,我也受不了。
当年我到浙江溪口(1937年1月)时,蒋夫人不让她跟着我,觉得她(四小姐)像个姨太太一样,蒋先生也觉得她跟着我不是很方便。可是到了北投(张学良在台湾的寓所)以后,蒋夫人开始变了,变得非常喜欢她。我后来跟她结婚,差不多就是蒋夫人的力量。
我做事情,向来是有分寸的。我也知道我自己,我给自己下个考语:“平生无缺憾,唯一好女人”。
我喜欢的九小姐自杀了
天津最有名的梁家,有十位小姐,我非常喜欢他家的九小姐。后来,这个九小姐嫁给了叶公超的哥哥。再后来,九小姐自杀死了。
她没有出嫁的时候,我就跟她开玩笑,我问她,“你喜欢不喜欢我?”她说:“我喜欢你,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你到底能不能娶我?你真能娶我吗?”
后来,她嫁人了。她嫁了以后,我还到过她家里,可怜呐!她对我说:“张先生,你到我家,可是我不能请你吃一顿饭,我没有钱请你吃饭。”
她死得很可怜呐。她爸爸很有钱,她出嫁的时候,叶公超的哥哥也很有钱。她爸爸只陪嫁了4000块钱,结果,叶公超的哥哥就看不起她。
叶公超的哥哥,那时有肺病,到青岛养病,她刚好生了一个儿子。丈夫养肺病的时候,她就在青岛陪着。丈夫的病稍好点儿了,在一个宴会的席上,有一位太太灌她丈夫酒。九小姐就过去跟他说了一句话,说:“你病刚好,少喝一点吧……”这不是好话么?叶公超的哥哥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她当众挨了打,哪里受得了这个气,转身就走,坐火车就回上海去了。坐在火车上,吃了好多火柴头,就自杀死了。很刚烈的一个女人。
真奇怪!三个女友的丈夫都装傻
我有好多女朋友,我最奇怪的是有三个女友的丈夫,他们大概都是明明白白地知道我跟他们的太太的事,可是还要装傻。他们也不是没地位,都是相当有地位的,很奇怪。
我前面说了啊,我是有势力,可是,我并不是仗着我的权势来的,反过来,人家是因为我的权势而来找我。
中国人,外国人都算上,嫖的不算,花钱买的、卖淫的不算,我前后有11个女朋友——就是我的情妇。
我这三个里头的一个女朋友,她的先生是个很有钱的商人,相当有钱,可是,我还是跟他太太来往。她跟我讲,她所谓的丈夫,实际是她姐夫,她跟她姐夫发生关系了,她离不开他了。于是,她就成了她姐夫的“外宅”。有一次,我说:“你来,你丈夫知道么?咱俩的事,你跟你丈夫说过么?”她说:“是他让我来的。”我说:“是他让你来的,当然就可以公开了,没事了。”
其实,她的这个丈夫,是有点事求我,这个事情,我给他解决了。解决以后,她丈夫跟她一起来谢我了,我跟她丈夫开玩笑,我说:“你别谢了,你也有代价的。”她丈夫也笑了。
另外一个,更奇怪了:这个人,我跟他太太非常好。她自己对我说,“我丈夫跟我讲,你跟小张两个人玩,要小心啊,这个家伙靠不住的。”她这么一说,我扑哧笑了。
她丈夫很有地位的。我打电话过去,她丈夫说:“你接电话吧,有你一个好朋友来电话。”我在电话里都听见了。人,就是一张纸蒙住了脸。
男女的这个事情,我现在常常说这么一句话,人,就是一张纸蒙住了脸,千万别把那张纸揭开。你要揭开了,那幕后就不一定是怎么回事了,你别揭开,就是仁义道德。
“不抵抗命令是我下的”
有关“九.一八事变”时的不抵抗政策,多年来都流传说:是蒋介石下令张学良不抵抗的,但后来又把不抵抗的责任推到张学良头上。
张学良晚年多次谈及“九.一八事变”时的不抵抗责任问题。他反复说明,“九.一八事变”时下令不抵抗者,是他自己,而不是国民党中央政府。
1990年,日本广播协会采访张学良时,张学良说:“九.一八事变”时,“我认为日本利用军事行动向我们挑衅,所以我下了不抵抗命令……我对‘九.一八事变’判断错了。”“是我自己不想扩大事件,采取了不抵抗政策。”
那时,张学良身居台湾,人们认为他不得不这样说。
1991年5月28日,张学良在美国纽约接受访问时,他说:“是我们东北军自己选择不抵抗的。我当时判断日本人不会占领全中国,我没认清他们的侵略意图,所以尽量避免刺激日本人,不给他们扩大战事的借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我下的指令,与蒋介石无关。”
张学良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口述历史时,对记录者说:“我是封疆大吏,中东路、九一八事件、对苏日关系,平时我有自主权,不能说有了事,推卸责任。外间传说我有蒋(介石)先生不抵抗手谕存在于凤至手中,是扯淡。于凤至不是那种人。”
张学良在与华人历史学者唐德刚谈话时,张学良说:“我要郑重地声明,就是关于不抵抗的事情。‘九.一八事变’不抵抗,不但书里这样说,现在很多人都在说,这是中央的命令,来替我洗刷。不是这样的,那个不抵抗的命令是我下的。我下的所谓不抵抗命令,是指你不要跟他冲突,他来挑衅,你离开他,躲开他。”张学良又解释他为什么下令不抵抗:因为过去日本的挑衅,一直“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当时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东北那么大的事情,我没把日本人的情形看明白,……我没想到日本敢那么样来(指用武力侵占整个东北)。我对这件事情,事前未料到,情报也不够。我作为封疆大吏,我要负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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