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丝不挂的裸女,毫无羞耻感地坐在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面前。140多年前,这幅画第一次亮相在公众视野,就引发众怒和讪笑。太嚣张了,不仅因为作者马奈试图打破所有艺术成规,他还挑战了世俗的道德底线。
疯狂之处在于,整个场景不合乎逻辑,甚至无法搭调。没人能真正搞懂为什么取名《草地上的午餐》。男人们专注的谈话,对身边的女子和午餐似乎索然无味。最扎眼的是画中央的裸女,直勾勾地看着每一个观者,神情大胆而好奇。
尽管看起来有种格格不入的突兀感,女子的姿态并不具挑逗性,但她那不驯服的目光仿佛在说:“对,我就是你们正在寻找的那个女人。”
毕加索看到这幅画后,情不自禁地写道:“每次看到她,就觉得她是未来的祸端。”人们能闻到她的气味,感受她的存在。她,就是我们内心燃烧的反叛,改变的欲望。
离经叛道式的嚣张,生来就是为了颠覆。比如哲学家罗素,他的思想同他的感情一样激进,一生都在践行自己活的理念,“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是支配我一生的单纯而强烈的三种感情。”罗素80岁时,第四次结婚。以致同时代的人指摘他不顾高龄追逐每一个穿裙子的女人。其实只要自己活得精彩,无所谓他人的毁誉。
从“嚣张”的角度看,每个人都有嚣张的可能性,只是很少的人能产生嚣张的影响力。像俄罗斯总理普京,自驾战斗机,击败过柔道黑带选手,在西伯利亚射杀老虎,这些嚣张之举都平添他的个人魅力。“给我20年,我还给你一个奇迹般的俄罗斯”。他继承了彼得大帝的霸气,也为自己在权力之间的腾挪,做了最恰当的注脚。
如果嚣张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不为世事所羁绊的勇气,那么不妨嚣张地活,只要活出最真实的自我。在建国60年之际,翻阅党史,赫然发现一个几乎被历史遗忘的人物——张申府。曾与陈独秀、李大钊共同创立了中国共产党,他是周恩来、朱德的入党介绍人,还是一二·九运动的领袖。他曾放话:“赞成我多的我就干,赞成我的是少数我就滚蛋。”嚣张的性格使然,缘此,辉煌地迅速,黯淡地也迅速,在以后的历史中被尘封。
“只有鱼才成群结队,经济学家应该特立独行。”出言张狂的奥地利学者熊彼特,弟子中有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和政商领袖等,但经济学史上却从来没有所谓的“熊彼特学派”。
“创造性的破坏”是熊彼特最有意思的观点,他认为企业家的职能是创新,敢于创造性地破坏市场均衡。这种破坏性的嚣张,来自于企业家对自身最大限度的肯定与否定。今年4月,甲骨文以74亿美元收购SUN,震惊业界,其CEO埃里森的嚣张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他曾在耶鲁的讲堂上大放厥词“我竟然在美国最具声望的学府里这样厚颜地散布异端,我来告诉你原因。因为,我,埃里森,这个行星上第二富有的人,是个退学生,而你不是。”9月11日,阿里巴巴10周年庆典上,一身朋克造型的马云,引得全场雷动。他嚣张的言辞一度被好事者结集出版,比如“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很美好,大部分人死在明天晚上,看不到后天的太阳”诸如此类的话让无数渴望成功的年轻人奉为经典。
嚣张是一种生命的极致。日本著名武士丰臣秀吉曾召禅师千利休,当众表演插花。按照惯例,插花是用筒形器皿,丰臣却故意准备了一个铁盘,里面放了些水,还有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千利休神情悲哀地将花朵一点点揉碎,随意漂浮在铁盘上。最终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带着两三朵残存的花苞,气息奄奄地倚在铁盘旁。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当生命被肆意地揉碎,依然迸发出震撼人心的力量,我以为这是最嚣张的境界。
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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