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之水的《采蓝集》和董桥的《双城杂笔》




扬之水的《采蓝集》和董桥的《双城杂笔》

    哎!临出他家门的时候,我叹了口气。
    今天约好了,其实是去他那里取扬之水的那本《采蓝集》。扬之水的书,从早期的《棔柿楼读书记》到最近的《终朝采蓝》我都一一看过,喜欢她对古诗文的钻研,更敬佩她读书的精神。除此之外,还很喜欢她的字,真的很难想象这双扶过拖拉机的手,是如何写出那么娟秀的小楷。这本《采蓝集》,找了好久,今天终于可以拿到了。提前打了电话,我们约好在潘家园门口见。
    比想象年轻很多,小伙子斯斯文文,一看就知道不是钻营的书商,带点书生气儿,有点港台范儿。一问,广西人。聊了几句,知道他搞这行已经有几个年头了,说“以藏养藏”。我明白,这种“以藏养藏”的说法,只不过是书痴给自己一个想多买点书的安慰而已。有时候,自己手头拮据,也有这种冲动,每一个爱书人,谁都曾幻想过自己拥有一个书店。
    他把《采蓝集》给我,在我翻书的兴头上,他问我:“你喜欢董桥的书吗?”
    董桥,我想,呵呵,我买了不少。
    答:“我就差一本《双城》了”。
    他说:“我有”。
    最受不了董桥的这本《双城杂笔》,寻了很久很久。我问:出手吗?他略带腼腆和自豪的说:我也收藏董桥的书。
    哎!估计没戏了。喜欢董桥书的人,就知道这本《双城》之来之不易。他又说:“董桥的书,我就差几本就收集齐了。”
    我想去看看这本书,就看一眼。让我开个眼界也行。
    他开始其实一直是拒绝我去看他家的书。收书的人,谁都不愿意赤裸裸的把自己的书架给人看。反正我是肯定轻易不会让别人看见我的书房和书架。道理很简单:自己看书太少,书架上的书,非常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你看过什么书,看到什么程度。正如我告诉他,我有董桥的译本《凯安泡》,还有一本《马克思的胡须》,他就知道我把董桥读到什么程度一样。可也许正是我对董桥的了解,也许他知道,爱书人只给懂书人看自己的书房。他竟然在前面拒绝了我三次之后答应了。
    他家离潘家园不远,估计是为了淘书的方便。租的房,进门的时候,他女朋友正在和合租的大姐一起做饭,书架旁边就是一张单人床。我知道他为什么开始会拒绝我探访他书房的感受了。一个在北京生活的年轻人的压力,读书人那张薄薄的脸皮,我都能理解。但是,转念想过,他有书,他知道我也是读书人,所以,即使是局促的小屋,他也不会觉得简陋。果然,书架上的书,让那件十平米左右的小屋闪耀着光芒。
    董桥的书,就差港版和辽宁版的《英华沉浮录》,还差《马克思的胡须》,还差《这一代的事》。即使是四川出的那本《文录》,他也有两本毛边,一本还带陈子善的签名。还有周作人的签赠本,带印。周作人那字,工楷,粗粗细细的走笔间夹着他写的小品一般顺顺滑滑的气息。近现代文人,我最喜欢的就是俞平伯和周作人的字;而当今的文人,就扬之水的字,能让我看着舒服了。我拍了张照片,他嘱咐我,“先别放网上”。我说好。
    还有一本茅盾的签名本。茅盾的书,研究不多,茅盾的字,我看得也少,我没有拍照片。还有些好书,让我看着还生羡慕。想拥有,但是,不能夺人之爱。 
    临出门,他送了我一本蒋彝的《伦敦画记》毛边。说第一次见面,送我了。我问:辽宁版的《英华沉浮录》,我有几本复本,不齐,要不我送你吧?

    他竟然拒绝了,说:“我不喜欢那种大百科似的收书,我想慢慢找,一本一本找齐。”
    他的话,竟然重重地落在我心头上。

 
  

散记于五月一日下午和二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