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可敌国的法国时尚“女魔头”为谁敞开心扉(组图)

豪门恩怨
——欧莱雅女掌门人向世界敞开心扉
文/李忆民

2010年9月20日，利利亚娜和她的猎獾犬在位于上塞纳省的塞纳河畔纳伊。

富可敌国的女富豪

欧莱雅(L’Oréal),这个引领“美”的潮流的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化妆品集团，旗下拥有兰蔻、欧莱雅、美宝莲、薇姿等500多个知名品牌。欧莱雅于1997年进入中国，现已成为中国化妆品市场的领袖企业。中国对于欧莱雅来说，具有全方位的战略意义，体现在从研发、生产、销售到人员培训等价值链的每一个方面。该集团请巩俐、李嘉欣、张梓林、李冰冰、范冰冰等大腕明星作为它在中国的形象代言人。提起欧莱雅，中国人几乎无人不知，但对于利利亚娜∙贝当古（Liliane Bettencourt）这个名字，不少人会感到陌生，或知之寥寥。她是谁？她就是 “欧莱雅帝国”的女王。据《福布斯》2009年全球女富豪榜显示，她的财富为200亿美元，在欧洲名列榜首。在法国，她的名字成为财富的象征。

利利亚娜在通往卧室的楼梯上。上方是法国画家马蒂斯（Matisse）的画。

利利亚娜是创造20世纪美容界神话的欧莱雅创始人欧仁∙苏莱尔(Eugène Schuller)的独生女，35岁接手欧莱雅，继续引领美容界潮流的历史。她身居高位不张扬，她的高超智慧在于，与公司有效疏离，置身幕后，谦虚而矜持地为这个庞大集团掌舵。她慧眼识才，亲自点将，三位历任总裁都是由她任命，她和他们私交甚笃，她在公司背后具有绝对影响力。欧莱雅的销售量连年实现两位数的增长，成为全球化妆品行业中的翘楚。

利利亚娜25岁与安德烈∙贝当古结婚，丈夫活跃于法国政坛，长期担任议员，多次出任部长。在他20多年的政治生涯中，利利亚娜一直陪伴左右。他们第一次到中国访问是1973年，为蓬皮杜总统访华做准备，这是法国总统第一次访华。她不无感慨地说，在各国政要中，毛泽东给她留下的印象最深。

她热心公益事业，以父亲的名义建立“贝当古∙苏莱尔基金会”，每年提供的资助款项达400万-800万美元，“为世界不幸的人提供帮助”。

世界媒体关注的焦点人物

一生很少露面、很少接受专访、一向低调的利利亚娜，近来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世界媒体关注的焦点——她和独生女弗朗索瓦兹∙贝当古（Françoise Bettencourt）被卷入一场闹得沸沸扬扬的争产风波的漩涡当中。利利亚娜与前管家的谈话被窃听，2010年6月初，录音被女儿曝光，利利亚娜涉嫌隐匿巨额财产。据《欧洲时报》报道，2010年6月18日，欧莱雅女掌门人向警方起诉女儿侵犯隐私、偷窃和伪造证据。利利亚娜的律师说：“我们可以假定，一枚用作窃听的戒指是女儿下令设置的……不排除录音遭人动手脚的可能性。”

其实，女儿弗朗索瓦兹与母亲积怨甚久，两人长期不来往，不说话，关系决裂。其根深蒂固的因素，就是因为一个人物——弗朗索瓦-玛丽∙巴尼尔（François-Marie Banier)。

利利亚娜道出关于她女儿、巴尼尔和风波的事实真相。

巴尼尔是一个摄影师和画家，非常健谈，具有讨人欢心的天赋。20世纪文化和政治领域的一些赫赫有名的人物都跟他有交往，对他疼爱有加，包括法国前总统密特朗、摩纳哥公主卡罗琳等。除此，长袖善舞的巴尼尔还是好几位富婆的“陪伴者”，有点像中国的“三陪”：陪聊，陪玩，逗开心。

2006年。在威尼斯，与巴尼尔翩翩起舞，跳起华尔兹来，精神焕发。

巴尼尔与利利亚娜相识于1987年，当时，他受命为一家欧洲杂志拍摄封面，封面人物就是利利亚娜和意大利著名导演费里尼。巴尼尔非常有本事取悦于女人。利利亚娜和巴尼尔一见如故，交往甚密。利利亚娜把价值1900万英镑的包括毕加索、马蒂斯等名家的12幅画作赠给巴尼尔，并为他买下7分巨额人寿保险。2003年和2006年，她总共给了巴尼尔5亿欧元，人说“他得到了他所要的一切。”

2007年，弗朗索瓦兹向法庭提起申诉，称巴尼尔利用母亲年迈有病、心智糊涂进行蛊惑和敲诈。利利亚娜给法官的信中回应道：“我给巴尼尔的所有一切都是出于友谊……而且是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而律师也知道我是神志清醒的。”法国《世界报》曾发表她给女儿的一封公开信：“幸亏有了他，我才没因为自己的财富而注定被封闭在传统的环境中。”据称，为了阻止法官进一步调查下去，利利亚娜曾请求萨科奇总统劝说法官不要开启正式起诉程序，理由是“我很清楚，我自己的钱，爱给谁给谁。”

利利亚娜在通往卧室的楼梯上。上方是法国画家马蒂斯（Matisse）的画。

最近，一直置身幕后的88岁的欧莱雅女掌门人，接受了Canaud Bizot等人的专访，向世人打开了她私人府邸的大门，敞开了她的心扉。她给记者留下的印象是：显得比较虚弱，和蔼可亲和开心快活。她一如既往地自由自在，精神昂扬，正像她喜欢的一个词——“向前进”。

夫与妇

在您28岁的时候，成了部长、参议院议员安德烈∙贝当古的妻子，您是怎么安排欧莱雅和这种政治生活的？

当你进入政治生活中的时候，你的生活都是被安排好了的。我总和安德烈一起奔波四方……我陪伴他。我跟他在一起，积累了许多其他方面的经验。有时候，一些事情很难处理，他从旁引导我。一直到今天，面对困难的时候仍有这种感觉。有些事情，安德烈脑子里理不出头绪的时候，需要我帮他整合。当我沮丧的时候，他抽时间跟我聊，提醒并安慰我……

90年代初。好像在舞台上。上边台阶上坐着的是弗朗索瓦兹，右边是安德烈夫妇，两个孩子是他们的外孙。

安德烈夫妇

在您认识的国家元首中，谁给您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毛（泽东）！他特别喜欢我，或者说非常非常喜欢我！没走得太远——当然，这是一个奇妙的玩笑话。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是异乎寻常的。我去中国经常见到他。

请您讲讲，他来这里看过您吗？

这儿？Neuilly这儿？他能到这儿来——这是痴人说梦！讲讲？我认为没必要讲，这是只能意会的，这是永存记忆的！

母与女

您密切关注冠以您名字的事情，您几乎每天阅读关于您的报道。您和您的律师经常保持接触。在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中，您下了什么赌注？

我的生命。我和我女儿相处一直是很困难的。而且这种状况将要继续下去。至于欧莱雅，只要我活着，我就让它是法国的集团。

母与女：1962

从您家可以看到女儿家的阳台，您想不想有朝一日和她恢复关系？

当人们不理解的时候，也就是说，不理解就是不理解，反目成仇，你我擦肩而过，形同陌路……在生活中，带来温馨的，是爱。爱是如此艰难！

母与女：1963
您想没想过拉近你们之间的关系？

和一个把窃听录音交给警察并在报纸上公布我隐私的人拉近关系？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我，我希望和她一刀两断。

您准备安排她继承遗产了吗？

没有。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作为一个老板的女儿，遗产不是每日的蛋糕。当你是老板的女儿的时候，你和人相处怎么为人？要以理服人……她不是体贴，而是窃听。以后会作决定。……我从来没感觉到她是按我的意愿行事和管理我们的企业。

那么，她在期待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和她丈夫肯定在期待什么东西。当我父亲期待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就会为之去奋斗，去实践！他不袖手坐等！而他们，在袖手坐等！

为了欧莱雅，您做出过与理事会意见相左的重大决策吗？

没有，因为我和集团的领导人密切合作，和Francois Dalle、Lindsay Owen-Jones 以及现任的Jean-Paul Agon十分有效地合作。我在欧莱雅的作用就是保证它积极运转和不断创新。我认为人生就要干事业……在这一点上的微小差别都是本质上的。面对欧莱雅这样一个处于不断变革状态的庞大集团，必须具有坚韧的毅力和耐心……

情和钱

在“令人生厌”的几年生活以后，弗朗索瓦-玛丽∙巴尼尔突然使您开心……

事实上，在某个时期，我很少和人交往，也很少有自由。后来改变了……

这位出色的巴尼尔给您带来了什么？

我不知道是什么。我热爱生活，喜欢做事，我没看那么复杂。他是极其有天赋的、又是特别糊涂的人……我再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哪怕是5分钟！我不能杂乱无章地做事。但在我们友谊当中，这种稀里糊涂给我带来了极大的乐趣，我们发狂似地大笑。我对他感兴趣，因为他给我带来了无限活力。我重复一下，是糊涂和傻笑。

您为什么给他那么多钱？

因为他向我索要！我想这是他们家族祖传的精神扭曲！他是那种物欲极强的人，贪得无厌的人……不过，他仍然是一个充满乐趣的人。

这种娱乐消遣价值不菲？

极-其-昂-贵！是无价的。

是不是伟大友谊的结束？

我应该放松，我发现，现在和他感觉不到放松。相处这么多年之后，我为此感到遗憾，他变得很讨厌。现在他是风波的中心，他令人感到讨厌。

您不想再见到他了？

完全没这么想，然而，在近几个月的论战当中，是难以忍受的。而弗朗索瓦没变。和他也是难以相处的。他理解的友谊是专属的，甚至是独霸的。我改变不了他。再说，如果弗朗索瓦改变了，他会感到很无聊。我是一个不爱发火的人，但在我的内心深处会有我的感情。今年夏天，我进行了反思，这时候，傻瓜才会去看他，因为他没有改变。

您会不会为此改写您的关于财富安排的遗嘱？

会改写。很快会做决定。我不想回答您。

由于情况变化，您会向您的女儿做出一点让步吗？

绝对不会！我不贬低我的朋友，也不会贬低我们曾经建立起的不可抵御的友谊。过去，我们开怀大笑，相处得极其融洽。我只觉得，在这次风波中，这样相处变得困难了。我对弗朗索瓦兹和对他都讲：我们停止无效的努力。我不想发火，不想承受痛苦，我要生活下去。

您的情绪缓解了以后，您会和女儿重归和好吗？

我不想再折磨自己，我再也不想尝试做什么，哪怕是一分一秒。这种困难、复杂的关系使我疲惫，跟她和跟他一样。我不想为他们做什么努力了，他们没为我做什么努力……

这场论战似乎赋予您了充沛的精力？

对，是赋予了我了充沛的精力，因为在这个事件当中我有一种幸福感。它积极的一面是，公众会认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我得到了支持。通过这个机会，遇到了一些了不起的人，首先是我的律师们，他们是出类拔萃的！大家没有停止给我打电话，我感到自由自在。在受到攻击的情况下，这是很不容易的！我满心欢喜地看到我的朋友们和我的两个外孙。在我生命余下的时间，是非常忙碌的。有千千万万件事情等着我去做：去见欧莱雅的人，管理我的基金会，以及其他活动。您看，我能够自如地回答您的这些问题，尤其是关于这次风波……这次风波是一次严重的考验……这是一种极大的悲哀。

如果您的女儿来敲门？

我会起身，这是肯定的。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希望她来敲门。她自我封闭，也把我封闭住了。她现在也快60岁了，她的路也快走到头儿了，不是吗？在安德烈去世后，她是可以投靠我的，她没有。她为了打击我而疏远我……她给我们俩都带来痛苦。

她通知您要起诉您吗？

在我丈夫去世两周之后她就发难了。没通知我，她什么也没告知我。很长时间以来她就不跟我说话了。

在您看来，您女儿诉讼是针对巴尼尔还是您本人？

这我不在乎！针对我们两个人，这是很卑劣的！

既没有大夫，也没有精神科医生，我觉得您身体健康，精神饱满，您觉得呢？

我的身体很好。今天早晨，我还游泳了一个小时。即使是年轻人，谁能每天坚持游一个小时？

您对”mise sous tutelle”（监护）这个词作何反应？

和您在一起，就是把脚放在了加速器上。您的问题没完没了？“监护”——我很讨厌这一套。（她交叉手腕，然后举到空中）“mise sous tutelle”的意思就是监狱！

“精神病鉴定”呢？

为什么做这样的鉴定，如果我不是被迫的？……您为什么提这个问题？您感到我痴呆了吗？我还有雄心壮志，我还渴望成就更辉煌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