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凡事都有两面,但是股市只有一面
一个人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从他所有错误中学到所有的教训。有人说凡事都有两面,但是股市只有一面,不是多头的一面或空头的一面,而是正确的一面。让这条通则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所花费的时间,远远超过股票投机游戏中大多数比较技术层次的东西。
我听过有人用想像的资金,进行想像的股市操作,证明自己多么正确,藉此娱乐自己。有时候这种虚假的赌客会赚几百万元。这样很容易让人成为大赌特赌的赌徒,就像一则老故事说,有个人隔天要跟人决斗。
他的助手问他:“你是神射手吗?”
要参加决斗的这个人说“我可以在20步外射断酒杯的跟。”他看来很谦虚的样子,“非常好,”毫不动容的副手说:“但是如果有人拿着一把装了子弹的手枪,正对着你的心脏,你还能射断酒杯跟吗?”
对我来说,我必须用自己的钱支持我的看法。亏损教导我,除非我确定不会被迫退却,否则我一定不能开始前进。但是如果我不能前进,我根本不会行动。我说这句话,意思不是人在错误时,不应该限制损失。他应该这样做,但是那样不应该造成犹豫不决。
我一辈子都在犯错,但是亏损让我得到经验,累积了很多宝贵的禁止事项。我很多次亏到一文不名,但是我的亏损从来都不是彻底的亏损。否则的话,我今天就不会在这里说话了。我总是知道我会有另一个机会,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相信自己!
一个人要是想靠这个游戏存活,必须相信自己和自己的判断,这就是我不相信明牌的原因。
如果我根据老张的明牌买股票,我必须根据老张的消息卖这些股票。我变成依靠他。如果卖出的时间来到时,老张去度假怎么办?
不行的,先生,没有人能靠别人告诉他要怎么做赚大钱。
我从经验中知道,没有人可以给我明牌或一连串的明牌,比我靠自己的判断,让我赚更多的钱。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学到怎么聪明地玩这个游戏,足以让我在自己正确时赚大钱。
我可能没有你想像那样,有那么多有趣的经验。我的意思是隔了这么久之后,学习如何投机的过程似乎不很特别。我破产过很多次,那样绝对不好过,但是我亏钱的情形和华尔街每一个人亏钱的情形一样。
投机很辛苦,很耗精神,投机客必须随时兢兢业业,否则他很快就不会有什么职业了。
经过早期在傅乐顿公司的失败之后,我应该已经知道我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投机。
但是,我不知道除了我在空中交易号子可能学到的东西之外,这种游戏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要学。
我在空中交易号子里,以为自己打败了股市,事实上,我只是打败了号子。
同时,我在空中交易号子交易,发展出来的看盘能力以及记忆力上的训练,对我极为珍贵。
这两点我都轻松学到,我早年的交易能够成功,是靠这两点,而不是靠我的头脑或知识,因为我头脑没有经过训练,我的无知厉害得惊人。我从游戏中学会操作,而且游戏在教导我的时候,毫不吝惜地鞭打我。
我记得我在纽约第一天的情形。我告诉过你,空中交易号子怎么拒绝接受我的生意,迫使我去找一家可靠的经纪商。在我做第一个工作的公司里有一个小弟,我找到他,他这时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会员的哈定公司(Harding Brothers)工作。我早晨到达这个城市,下午一点前,我就在这家公司开了户,准备交易。
我没有跟你解释过。我多么自然地就完全照着过去在空中交易号子的样子,在那里交易。
在空中交易号子里,我所做的纯粹是赌股价涨跌,捕捉一小段很确定的价格变化。
没有人自愿指出其中的根本差别,或者指引我走向正道。
要是有人告诉我,说我的方法行不通,我反正也会彻底试一试,好让自己确定这一点。
因为我错误的时候,只有一件事情,就是亏钱—能够让我相信我错了。只有赚钱的时候,我才算是正确。这就是投机。
当年有过一些相当狂热的日子,市场交易很活跃。这样总是让人精神愉快,我立刻觉得很自在。我眼前有熟悉的报价黑板,大家谈的话是我不到15岁就学会的语言。也有一个小弟,跟我在生平惟一工作过的第一家公司里,做一模一样的事情。也有很多顾客,同样的一批老面孔,看着黑板,或是站在机器旁边,喊出价格、谈论市场。机器跟我熟悉的机器显然完全一样。空气一样是我在股市里赚到第一笔钱,靠着买卖勃林顿铁路公司赚3.12美元以来所呼吸的空气,同样的报价机器、同样的交易者,因此也是同样的游戏。
请记住,我才22岁,我以为我彻头彻尾了解这种游戏,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看着黑板,看到一支似乎对我有利的股票。这支股票的波动很合宜,我用84买进100股,不到半小时,就以85卖出。然后我又看到另一档我喜欢的股票,就做同样的事情,在很短的时间里,净赚3-4点。一起头就旗开得胜,不是吗?
请注意这点:我第一天在著名的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里只做了两小时交易,就抢进抢出,买卖了1,100股。那天操作下来,结果是正好亏损1,100美元,也就是说我第一次出手,将近一半的老本就飞掉了。请记住,这些交易中有些是获利的。但是那天我出场时,亏了1,100美元。
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看不出自己有什么不对。我的行动也很正确。要是我在熟悉的大都会那家号子里交易,结果一定会比打平还好。我亏掉的1,100块钱明白地告诉我,机器似乎不像应有的情况那样对待我。但是只要机器操作人员没问题,我就不必担心。
22岁时的无知不是结构上的缺陷。
几天之后,我跟自己说:“我不能在这里这样交易下去,机器应该帮忙,却没有帮忙!”但是我没有理会这一点,没有追根究抵,而是继续交易下去。运气有好有坏,最后全部被洗光。我去找老傅乐顿,请他资助我500美元,就像我告诉过你的一样。然后我从圣路易回来,带着我在那里的空中交易号子赚到的钱,这是我总是可以打赢的游戏。
我更小心地操作,有一阵子,绩效比较好。手头一宽松,我就开始过得相当好。我交了一些朋友,日子过得很快乐。请记住,我还不满23岁,独自一个人在纽约,口袋里有轻松赚来的钱,心里相信我已经开始了解新的股价机器了。
我开始考虑我的单子下到证券交易所大厅后实际的执行情形,行动变得更谨慎。但是我仍然固守着盘势,也就是说,我仍然忽视一般原则,只要我这样做,我就看不出自己操作上的真正问题。
我们进入1901年的好景气,我赚了很多钱,对年轻人来说,是很多钱。你还记得那段美好时光吗?美国创造空前未有的繁荣富足,不但进人产业整合和资本合并的时代,进入前所未有的时代,而且社会也陷人股票狂热。我听说在以前的好日子里,华尔街曾经号称每天交易25万股,每天有2,500万美元的股票换手。但是到了1901年,每天交易达到300万股,每个人都在赚钱。“钢铁帮”来到纽约,这群百万富翁对钞票的珍惜程度,不会比酒醉的水手多到那里去。惟一能够满足他们的游戏就是股票市场。我们看到华尔街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些大炒手:开口闭口就说“赌你100万”。而知名的约翰·盖兹,还有他的朋友,例如约翰·杜雷克(John A.Drake)、罗约·史密斯(Loyal Smith)和其他人,雷德一李兹一穆尔(Reid - Leeds一M~)这帮人把他们的钢铁股票卖掉一些,用这些钱在公开市场里,实际买进洛克岛(Rocck Island)系统的过半数股权。还有许华柏(Schwab)、傅里克(Frick)、菲力浦(Philps)及“匹茨堡帮”,更别提很多很多在这场钞票换手游戏中亏了钱,但是在任何其他时候都会被人称作大作手的人。你可以买卖所有的股票。吉恩(Keene )炒热了美国钢铁公司的股票。一位营业员在几分钟之内,就卖出10万股,多么美好的时光!也有一些令人称奇的炒作胜利,而且股票买卖不必缴税!眼前看不到最后审判日。
当然,经过一阵子之后,我听到很多惨剧即将来临的预言,而且老手说: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每一个人都疯了。但是除了他们之外,每一个人都赚钱。我当然知道涨势一定有个极限,疯狂买进每支股票的情形会结束,我变得悲观了。但是每次我卖出就亏钱,要不是我手脚快,我会亏更多钱。我斯望股价会崩落,但是我小心操作—买进时就赚钱、放空就把钱亏掉—所以我在这场好景中赚的钱,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多,要是你考虑到我虽然年纪轻轻,交易量却这么大的话。
有一支股票我不放空,就是北部太平洋( North Pacific)铁路。我的看盘能力派上了用场。我认为大多数股票都已经被人买到久盘不动,但是这支“小北太平洋”的表现却像还要继续上涨一样。我们现在知道北太平洋铁路的普通股和特别股都被昆恩一罗布一哈里曼帮(Kunh一Loeb一Harriman)持续吸进。我做多1,000股北太平洋铁路的普通股,而且长抱着这些股票,不顾号子里每一个人的建议。股价涨到大约110时,我已经赚了30点,我卖出获利。这样使我在号子里的存款余额增加到将近5万美元,是我到那时为止所赚过最大金额的钱。对一个几个月前,在同一家公司里把每一分钱都亏掉的人来说,这种成绩不算太差。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铁路大王哈里曼这帮人通知摩根和席尔(Hill)说,有意介入勃林顿、北方大铁路、北太平洋铁路这一帮。接着摩根这帮人首先命令操盘人吉恩,买进5万股北太平洋铁路,以便把控制权牢牢抓在手里。我听说吉恩告诉罗伯·培根,把这张单子改为15万股,代办的银行照着这样办。总之,吉恩把营业员艾迪·诺顿派到北太平洋铁路这帮人当中,而且他买了10万股这支股票。随后又下了一个买单,我想是另外买进5万股,于是这场著名的垄断游戏开始了。1901年5月8日股市收盘后,全世界都知道金融拒子的战争开演了。在这个国家里以前从来没看过这么有力的财团曾经对峙过。铁路大王哈里曼对上金融矩子摩根,一个无坚不摧的力量对上了一个不动如山的东西。
5月9日早上我的情形就是这样,我手上有将近5万美元的现金、没有半张股票。我告诉过你,好久以来,我一直看空股市,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怕的崩跌,接着又是检便宜货的大好良机。会有快速的回升和庞大的利润,我指的是能够捡便宜货的人。不必福尔摩斯也能判断出这一点。我们即将有机会在股价一涨一跌之间抓住利润,不只是抓住数量惊人的钞票,也是非常确定的利润。
一切就像我预测的一样发生了。我绝对正确—却亏掉了我所有的每一分钱!我被一种不寻常的情势洗光了。要是不寻常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大家就不会有什么差别,生活中也不会有任何乐趣。股票游戏会变成只是加加减减而己,会让我们全都变成一群勤勉而有耐心的记账员。能够让人脑力发展的东西是猜测。你只要想想要猜得正确你必须做什么,就知道这一点。
市场如我预期,变得相当狂热,成交量大得惊人,震荡达到空前未有的幅度。我下了很多市价卖出的单子。我看到开盘价时,心里一阵兴奋,股价崩跌的情形极为可怕。我的营业员办事认真。他们像任何营业员一样能力高超、做事小心,但是等到他们执行我的卖单时,股价已经下跌超过20点。报价纸带上的数字远远落在市况之后,回报单来得非常慢,因为交易极为热络。等到我发现,我在报价纸带显示价格是100时下单卖出股票,他们却以80的价位替我卖掉,使卖出价格比前一晚的收盘价整整下跌了三、四十美元。对我来说,我空单出手的价位,使我卖出的股票变成我原来计划买进的那种便宜货水准。股市不会一直下跌,跌破地心,跌到中国去。所以我立刻决定回补空单做多。
我的营业员替我买进,价格不是在我翻空做多时的价位,,而是他们的场内人员得到我的委托单时,当时证券交易所的市价。他们付出的价格比我判断的价格平均高出15点,一天亏损35点,任何人都受不了。
报价机器落后市况的差距这么大,打败了我。我习惯于认为报价纸带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我根据报价纸带告诉我的情形下注,但是这次报价纸带欺骗了我。列印出来的价格和实际价格的差距毁了我。这是我过去失败的升华,同样的事情以前曾经击败我过。现在情形已经极为明显,不管营业员怎么执行我的单子,光靠看盘已经不够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看不出自己的问题和补救之道。
我的行为比看不出来还糟糕,我继续交易、继续抢进抢出,不管单子的执行情形如何。你知道我从来不做限价交易,我必须和市场赌运气。市场正是我设法打败的东西,而不是要打败某一个特定的价格。我认为应该卖出时,我就卖出,我认为股价会上涨时,我就买进,紧守投机的这一条通则挽救了我。限价交易就是把我在空中交易号子的方法经过无效率的调整,拿来在可靠的证券经纪商那里一样。那样我永远不会学到股票投机的真谛,我会继续赌博,赌我有限经验告诉我肯定有的利润。
每次我尝试限定价格,好在报价落后市价的情况下,尽量降低市价交易的缺陷时,我只是发现股价离我远去。这种情形太常出现了。因此我不再尝试采用限价,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我花了这么多年,才学到不应该赌随后几档的小小起伏,而是赌预期即将出现的大波动。
经过5月9日的惨痛打击后,我继续大笔操作,使用一种经过修正、但是仍然有缺陷的方法。要不是我偶尔会赚点钱,我可能会更快就学到市场中的智慧。但是我赚的钱足够我过好日子。我喜欢朋友,喜欢过欢乐的时光。那年夏天,我像几百个富裕发达的华尔街人士一样,到新泽西海岸避暑。我赚的钱不太够同时弥补亏损和支持生活花费。
我继续那样交易,不是因为我顽固不化。我只是没有办法对自己说明自己的问题,当然啦,想解决问题也就完全没有希望。我不厌其烦地说这一点,目的是要让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样的历程,才能够到达真正赚钱的地步。在对付大型动物时,我的旧猎枪和BB弹不能像火力强大的连发步枪那样有效。
那年初秋,我不但又被洗的一文不名,而且对于这种我不再能够打败的游戏变得厌恶之至,因此我决定离开纽约,到别的地方尝试别的事情。我从14岁就开始交易,还是15岁的小孩时,我赚到我的第一笔1,000美元,21岁前就赚到第一笔1万美元。我很多次赚了上万美元又亏掉了。我在纽约赚过几千、几万美元,又把这些钱亏掉了。我最多赚到5万美元,两天后,又把这些钱全部输光光。我没有其他的生意,也不知道别的游戏。经过好多年后,我回到了原点,不对!而是更糟糕。因为我已经学到需要靠钞票支撑的生活习惯和风格,但是这一点不像一直犯错让我那么困扰。
噢,我回家乡去了。但是我一回到家,就知道我的生活中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取得资金回华尔街去,这是全美国我惟一能够大量交易的地方。总有一天,等我的玩法完全正确时,我需要这种地方。一个人判断正确时,他会因为自己很正确,希望得到所有该他得到的东西。
我没有多少希望,但是,我当然会设法重回空中交易号子。这种号子已经少了很多,有些是由陌生人经营。有些号子还记得我,不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证明我回来是要当交易者还是要干什么。我告诉他们事实真相,说我在纽约把在家乡赚到的一切都赔光了;我并不像自己过去所想像的那样,懂得那么多;对他来说,现在让我在他们那里交易应该是很好的生意,没有什么理由不能让我交易。但是他们说什么都不让我交易。新的号子又不可靠。他们的老板认为,要是一个客户有理由认定自己会猜对,顶多只应该交易20股。
我需要资金,比较大的号子从他们的常客口袋里赚取不少钱。我请一个朋友到某些公司去交易。我只是闲逛进去,看看大家。我再度设法劝说接单职员,接受我小小的单子,即使是50股也好,他当然说不行。我和朋友设计出一套暗码,让他在我告诉他的时候,可以买卖什么股票,但是这样只能替我赚点小钱。不久之后,号子在接我朋友的单子时开始抱怨。最后有一天,他想卖出100股圣保罗铁路时,他们拒绝了。
我们后来知道有一个顾客看到我们在外面谈话,就进去告诉这家号子。等我朋友走到接单职员前面,要卖出这100股圣保罗铁路时,这个职员说:
“我们不接受任何圣保罗铁路的卖单,不接你的单子。”
“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老周。”我的朋友问道。
“不接生意,如此而已。”老周答道。
“这些钱不是钱吗?看清楚一点,全都在这里。”我的朋友把100块递过去,我的100块都是10元钞票。他设法装出气愤的样子,我装成没事人的样子,但是其他顾客大部分都靠过来,围在两个争吵的人身边。有人大声说话,或者号子和任何顾客之间,有任何争吵的迹象时,他们都会这样。他们希望知道事情的蛛丝马迹,以便了解公司的财务健全程度。
这个叫老周的职员是副理阶级,他从窗口后面走出来,走到我朋友身边,看看他,再看看我。
“真好笑,”他慢慢地说:“太好笑了,你的朋友李文斯顿不在的时候,你从来都不做半点事情,只是坐着看黑板,一看就是几小时,屁也不放一个。但是他进来之后,你突然之间就变得很忙。或许你是替自己做事,但是在这家公司里你不能再这样子了,我们不上李文斯顿替你通风报信的当。”
这样就打断了我的财源,但是扣掉花费之后,我还赚了好几百块,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些钱,因为赚足够的资金回纽约去的需要更迫切了。我觉得下次我一定会表现得更好。我有时间安静地思考我的一些愚蠢操作方法,而且在那个时候,隔着一点距离,你可以更清楚地看清事实。当务之急是赚到新资金。
有一天,我在旅馆大厅里跟一些认识的人谈话,他们都是相当固定的交易者,每个人都在谈论股市。我说因为营业员执行单子的方法拙劣,没有一个人能够打败股市,特别是如果像我这样,用市价交易的时候。
有个人开始说话,问我指的是那些营业员。
我说:“全美国最好的营业员。”他问我到底是那些人。我看得出来,他不会相信我曾经跟第一流的经纪商打过交道。
但是我说:“我是指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任何会员公司。我不是指他们不诚实或是粗心,但是你下单用市价买进时,在收到成交回报单之前,绝对不知道这支股票要花多少钱。股票涨一、两点的情形,远比涨10点、15点的情形多。但是因为执行单子的关系,外面的交易者不能够抢到小涨或小跌。要是空中交易号子让人大量交易的话,我宁可每天在这种号子里交易。”
跟我说话的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叫做罗伯兹,似乎很友善。他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是否在其他交易所做过交易,我说没有。他说他认识一些公司,都是棉花交易所、农产品产易所和一些比较小的证券交易所的会员。这些公司非常小心在意,而且特别注意委托单的执行。他说他们和纽约证券交易所最大、最精明的会员公司有着秘密的关系,他们透过个人的影响力,而且保证一个月做几十万股的生意,因此和个别顾客比较起来,他们得到的服务好太多了。
“他们真的很照顾小客户,”他说:“他们的特长就是做外地业务,他们对10股和对1,000股都一视同仁,花费同样的心力。他们能力很好,而且很诚实。”
“对,但是如果他们付给证券交易所正常的1/8点佣金,他们靠什么赚钱?”
“猩,他们应当是付1/8点的手续费,但是—你也知道嘛!”他对我眨眨眼。
“对,”我说:“但是证券交易所的会员公司有一件事不肯做,就是不退佣。证交所主管宁可会员犯谋杀、纵火和重婚罪,也不愿意他们和外地人做生意时,收取比1/8点手续费还低的费用。证券交易所能不能生存,就是靠会员公司不违反这条规定。”
他一定看出我曾经跟证券交易所的人谈过话,因为他说:“你听我说!每过一阵子,总有一家正派的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因为违反这条规则停业一年,对吧?退佣的方法太多太多了,不会有人知道的。”他很可能看出我脸上写着不信任,因为他又说:“此外,在某些业务上,我们—我是指这些通讯号子—在1/8点的手续费之外,加收1/32点的费用。他们对这一点很宽大。除非是很特别的情形,还有客户是很少交易的顾客,否则他们从来不会加收额外的手续费,不然的话,他们就划不来了,对吧?他们做生意可不是完全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
这时候,我已经知道他是替一些骗子经纪商招徕生意。
“你知道哪一家这种可靠的号子吗?”我问他。
“我知道全美国最大的经纪公司,”他说:“我自己就在那里交易。他们在美国和加拿大78个城市都设有分公司。他们做的生意非常大。如果他们不是绝对正派,他们不可能年复一年还在做生意,对不对?”
“当然对,”我同意说:“他们也做纽约证券交易所交易的股票吗?”
“当然做,也做场外交易、也做美国或欧洲其他所有交易所的生意。他们交易小麦、棉花、粮食;任何你想做的,他们都做。他们到处都有通讯员,而且是所有交易所‘的会员,不是用自己的名字参加的会员,就是秘密会员。”
这时候我已经了解一切了,但是我想我最好骗他继续说。
“对,”我说:“但是这样不能改变单子必须有人执行的事实,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保证市况会怎么变化,也不能保证报出来的价钱和交易所大厅的实际价格有多接近。你在这里看到报价,交出委托单,再打电报到纽约时,已经丧失了一些宝贵的时间。我最好还是回纽约去,宁可把钱亏在一家可靠的公司里。”
“我从来没听过什么亏钱,我们的顾客没有学到这种习惯,他们都赚钱,我们负责这一点。”
“你们的顾客?”
“哩,我在这家公司有一点股份,要是我能介绍一点生意过去,我就会这样做,因为他们总是对我非常好,我靠着他们赚了很多钱。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会介绍你认识经理。”
“这家公司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他告诉我名字。我听过他们这家公司。他们在所有的报纸上刊登广告,宣扬顾客根据他们在热门股上的内幕消息,赚了多大的利润。这就是这家公司最专长的地方。他们不是一般的空中交易号子,而是买空卖空的对做号子,他们声称
是证券经纪商,却在单子上做手脚,然而他们靠着精心设计的掩饰,让大家相信他们是正规的经纪商,从事合法的业务。他们是这一类公司中最老的一种。
在那个时代,他们是今年几十家又几十家破产的同一类经纪商的始祖。他们的一般原则和方法都一样,只是欺骗大众的一些特别手法有点不同,因为老招术已经用老了,大家太清楚了,一些细节已经有了改变。
这些人常常发出买进或卖出某支股票的明牌,发出几百封电报,建议立刻买进某一支股票,又发出几百张电报,建议其他的顾客卖出这支股票,这一套是学老式赛马场报冠军马明牌的计划。于是买进和卖出的单子会进人公司。公司会透过一家可靠的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买进和卖出1,000股这支股票,拿到一张正常的回报单。要是有那个家伙这么不礼貌,居然敢怀疑他们,说他们在客户的单子上做手脚的话,这张回报单就会拿给这个顾客看。
他们也在公司里成立自由加人的炒作小组,当成对顾客很大的恩惠,容许顾客用书面授权他们,以客户的名义和客户的钞票,由他们根据他们自认最好的判断代客操作。在这种情况下,要是钞票飞了,即使最爱吵架的顾客,也没有任何法律上的补救之道。他们会在账面上作多一支股票,拉客户参加,然后会采用老式空中交易号子的冲洗手段,把几百个客户微薄的保证金洗光。他们什么人都不放过,女人、小学老师和老人是他们最好的目标。
“我对所有的经纪商都痛心疾首,”我告诉这只黄牛说:“我要好好考虑一下。”说完我就离开他,以免他再跟我多说话。
我调查这家公司,知道他们有几百个客户,虽然他们有常见的事迹流传出来,我并没有发现有哪一个顾客在赢钱的时候,没有从他们手里拿到钱。问题在于找不到有谁曾经在那家公司赢钱,但是我确实赢了钱。刚好那个时候,市况似乎对他们有利,这表示如果一笔交易对他们不利,他们很可能不会赖账。这种公司最后大部分当然都倒闭了。美国出现好多次骗子经纪商倒闭的风潮,就像过去很多家银行挤兑一样,只要有一家银行倒闭,其他银行的顾客就会害怕,赶去把钱领出来。不过美国现在也还有很多退休了的空中交易号子老板。
关于这只黄牛的公司,我没有听到什么吓人的事,只知道他们从头到尾、彻头彻尾都是急功近利,我也听说他们并非总是很诚实。他们的专长就是欺骗想要快速致富的傻瓜。但是他们总是要求客户签下书面文字,容许号子从他们手里夺走他们的钞票。
我碰到的一个人倒是告诉了我一则故事,他说,有一天他看到他们发出600封电报,建议顾客搭某一支股票的轿,又发出600封电报给其他顾客,大力敦促他们卖同一支股票。
“对,我知道这个花招。”我对告诉我的那个人说。
“不错,”他说:“但是,隔天他们发出电报给同样的人,建议他们把一切轧平,并且买进或卖出另一支股票。我问公司里的资深合伙人:你们为什么这样做?前一部份我懂。你们的顾客当中,有些人在账面上,一定暂时会赚钱,虽然他们和其他人最后都会亏损。但是你们发出这样的电报根本是把他们全部杀掉,这到底是什么高招?”,
“呢,”他说:“总之,顾客注定都会把钱亏掉。不管他们。”
买进什么,怎么买,或在那里买,什么时候买。他们的钱亏掉之后,我就失去了这些顾客。我最好还是尽我所能,从他们身上多捞一些钱—然后再找一批新的顾客。”
噢,我坦白承认,我不关心这家公司的商业道德。我告诉过你,我对泰勒公司痛心疾首,也说过这种感觉如何促使我对他们报了一箭之仇。但是我对这家公司没有半点这种感觉。他们可能是骗子,也可能没有像别人把他们抹的那么黑。我不打算让他们替我做任何交易,或准备遵照他们的内幕消息操作,或相信他们的谎话。我惟一关心的是累积一笔资金,回纽约去,再用相当大笔的金额,在一家不必担心警察来突击检查的公司里交易,不过警察倒是常常突检空中交易号子,也不必害怕看到邮政主管机关发动扫荡,把你的资金冻结起来,就算你运气很好,一年半载之后,1块钱也只能拿回8分。
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看看这种公司在交易上,能提供什么胜过所谓的合法经纪商的好处。我没有多少钱能够当保证金,在委托单上作假的公司,在这方面自然宽大多了,因此在他们公司里,几百块钱就可以玩的更大。
我去他们公司,跟经理亲自谈过。他发现我是个交易老手,曾经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开过户,而且把带去的钱全部亏光之后,他不再保证如果我让他们代我投资,一分钟我可以赚100万。他以为我是个永远的傻瓜、股痴之类的人物,总是在玩股票、总是在亏钱,是经纪商稳定的衣食父母—不管他们是在你单子上作假的经纪商,还是乐于只赚手续费的经纪商,这种人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我只告诉这个经理说,我想找的是完美的执行,因为我总是用市价交易,我不希望拿到回报单时,价格跟报价机器上显示的价格有半点或一点的差价。
他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说任何我认为正确的事情,他们都愿意做。他说他们想接我的生意,是因为他们想让我见识一下,怎么样才叫做高明的经纪商。他们拥有这一行最高明的人才。事实上,他们就是以执行单子著名。如果报价机器的价格和回报单的价格有任何的差价,总是对顾客有利,只是他们当然不能保证这一点。如果我在他们公司开户,我可以用电报传来的价格买进、卖出,他们对自己的营业员极为有信心。
这样自然表示,如果我在他们那里交易,实际上就像在空中交易号子里交易一样,也就是说,他们让我根据下一个报价交易。我不希望表现得太急切,所以我摇摇头,告诉他, 我想我那天还是不要开户比较好,但是我会让他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开户。他极力敦促我立刻开户,因为今天的市况很好,适合进场赚钱。实际上那天是对他们很适合,当天的市况很沉闷、价格只有微小的波动,正是说服顾客进场,然后在明牌股上炒作,造成剧烈波动,把顾客全部洗光的那种市场。我想脱身离开,都有点困难。
我把名字和地址给了经理,从那天起,我就开始收到预先付了费的电报和信件,敦促我搭某些股票或别支股票的轿,他们说,他们知道有一个内线集团炒作这支股票,准备炒高50点。
我忙着到处打听,尽量了解好几家同样做对赌交易的经纪商。在我看来,如果我确定能够从他们手里拿到我赚的钱,我又想累积一笔相当大的资金,惟一的方法就是在附近这几家空中交易号子交易。
我尽我所能的了解一切之后,在三家公司开了户。我租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装设了直通线路,通到这三家经纪商。
我先交易很小的金额,以免从一开始,就把他们吓走。我大致上都赚钱。他们毫不迟疑地告诉我,对于有直接线路通到他们公司的顾客,他们期望跟他做大生意。他们可不喜欢找一些小气鬼。他们以为我做越多交易,会亏损越多,而且越快被洗光,他们会赚的越多。这种理论相当有道理—要是你想到他们一定都是跟一般客户打交道,而一般散户在财务方面,从来都无法长久生存下去。破产的顾客不能够交易,但半死半活的顾客会抱怨、不满,惹是生非,制造一些会伤害业务的事故。
我也跟本地一家公司建立了联络线路,他们有线路直通纽约的联络人,这个联络人也是纽约证券交易所会员。我在办公室里也装了一个股价机器,开始很保守地交易。告诉你,这样很像是在空中交易号子里交易,只是比较慢一点。
这是我能够打赢的游戏,我也的确做到了。我从来没有做到十次赢十次这么完美的境地,但是我大致上都赢钱,一周又一周地赢钱。我再度过很好的生活,但我总是存一点钱下来,增加我要带回去华尔街的资金。我又装设了两条通讯线路通到另两家空中交易证券商,总共接了五条线—当然,都是通到我的小公司。
有时候我的计划会出差错,我的股票没有照应有的模式运动,没有照过去的轨迹,而是走相反的方向。但是他们不能很沉重地打击我,他们做不到这一点,因为我的保证金不多。我跟证券商的关系相当友善,他们的账目和记录常常跟我的不同,中间的差距总是刚好对我不利。真是奇异的巧合—绝对不是巧合!但是我极力替自己争取,到最后总是照我的方式计算。他们总是希望从我手中,拿回我从他们那里拿走的东西。我想他们认为我赢的钱只是暂时性的贷款。
他们真的不正派,因为他们靠搞花招或骗局赚钱,他们对证券商应该赚取的一定比率不满意。因为傻瓜总是亏钱,傻瓜在股票上赌博时—傻瓜从来不是真正的投机—你会认为,这些人应该经营你所谓的合法的非法业务。但是他们不是这样子。“抓住客户致富”是一句古老而正确的格言,但是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句话,不以简单的作假方法为满足。
他们有很多次设法用老把戏欺骗我。他们坑了我几次,因为我没有注意。他们总是在我的交易金额比正常少的时候,设法坑陷我。我指责他们不正派或是比不正派还糟糕,但是他们一概否认,最后我总是像平常一样恢复交易。和骗徒做生意的好处是,只要你不跟他停止交易,他总是会原谅你抓到他的小辫子,就他来说,这种事情没有关系。他乐于尽可能地配合你,真是宽宏大量!
后来我下定决心,不能再让这些骗徒的把戏妨碍我累积资金的正常速度,所以我决定给他们一个教训。我挑选一支原本是热门投机股,现在已经变成冷门的股票,也就是被人炒作过的股票。要是我挑选一支从来不热门的股票,他们应该会对我的操作起疑心。我对五家空中交易号子下单,买进这支股票。他们接受单子之后,等待报价纸带印出来的下一个报价,我利用我那家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发出一张单子,以市价卖出那支股票100股。我紧急地要求他们采取快速行
动。噢,你可以想像到,卖单到达证券交易所的大厅时,会发生什么情形,这是一支走势钝化的冷门股,一家和外地有关系的证券商希望紧急卖出。一定是有人手上有成本很低廉的股票。但是这笔交易会印在报价纸带上,那个价格就是我付五张买单的价格。这一来我就用较低的价格作多400股这支股票。那家通讯证券商问我听到什么东西,我说我听到了一个明牌消息。就在市场收盘前,我发出一张委托单,让我那家可靠的公司,买回那100股,而且要求他们别浪费任何时间,说我无论如何,不希望维持空头部位,而且我不在乎他们出多少钱。所以他们打电报到纽约,这张买进100股的单子很快就造成价格急剧上涨。我当然也发给我这五家朋友卖出500股的单子。这一招结果令我很满意。
然而他们并没有谋求补救之道,所以这招我在他们身上用了很多次。我不敢尽情惩罚他们到他们罪有应得的那种程度,我每次都是操作100股,幅度很少超过一、两点。但是这样有助于我增加储蓄,准备一些用在下次华尔街之旅的资金。我有时候会改变过程,先放空某种股票,但是绝不做过头。我很满意每次尝试都净赚600或800块钱。
有一天,这个把戏进行得太完美了,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股价居然波动了10点,我可没预料到。事实上,正巧我在一家经纪商那里操作200股,而不是像平常一样操作100股。不过在另外四家号子,我还是只作100股,这样子实在太好了,好得他们受不了。他们像小狗一样大为不满,开始在通讯线路里说三道四。所以我去找那位经理,就是以前非常想要我开户,每次我抓到他对我耍花招时,都这么能够原谅自己的那位经理。他当时说的话,以他的职位来说,的确是大言不惭。
“这支股票的市场有人作假,我们不会付你他妈的一分钱!”他吼道。
“你们接受我的买单时,市场可不是假的。你们那时让我进场,是吧,现在你们得让我出场,你们要是公平的话,可不能耍赖,对吧?”
“对,我可以耍赖!”他吼道:“我可以证明有人搞鬼。”
“谁搞鬼?”我问。
“有人!”
“他们搞谁的鬼?”我问。
“你的朋友在搞鬼,确定无疑。”他说。
但是我告诉他:“你很清楚我是独行侠。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知道这点。从我开始做股票起,他们就知道这一点。现在我想给你一个友善的建议,你派人拿那笔钱给我,我不想生气,照我告诉你的话去做。”
“我不会付钱,这笔交易有人作弊。”他叫道。
我对他的话已经厌烦,所以我告诉他说:“你现在立刻当场付钱给我。”
他又咆哮了一会儿,明白地指责我是骗徒,但是最后还是把现金交给我。其他公司没有这么粗暴。在某一家公司里,经理一直在研究我操作这些冷门股的手法,他收到我的单子时,实际上替我买进这支股票,然后也私下替自己买一些,赚了一些钱。这些人不在乎被客户控告诈欺,他们在技术上,通常都准备了很好的司法保护。但是他们怕我会查封公司的生财器具—他们在银行里的钞票我查封不了,因为他们很小心,不会让任何资金暴露在那种危险中。让人知道他们很精明对他们无伤,但是如果赖债传开来,却是致命的伤害。顾客在经纪商那里亏钱并不希罕,但如果顾客赚了钱却拿不到,却是投机客六法全书里最严重的罪刑。
我从五家号子都拿到钱,但是这次暴涨10点,结束了我修理骗徒那种令人愉快的消遣。他们密切注意寻找他们用来欺骗几百个可怜客户的小花招。我恢复正常交易,但是市况并不是始终配合我的系统,也就是说,因为他们限制我下单的金额,我不能大赚钱。
我这样做超过一年,在这段期间里,我用我能想到的每一种招术,在这些空中交易号子里做股票赚钱。我过得很舒适,买了一部汽车,并且不限制自己的花费。我必须赚到一笔资金,但是同时我也必须生活。如果我在市场上做对部位,我花不完赚来的那么多钱,所以我总是会储蓄一点下来。如果我做错了,我赚不到钱,因此也不能花钱。我说过,我已经储蓄了一笔相当大的资金,在这五家空中交易号子已经没有这么多钱可赚,所以我决定回纽约去。
我自己有汽车,就邀请一位也是交易者的朋友,一起开车到纽约去。他接受了,我们就上路。我们在纽海文停下来吃晚饭。我在旅馆里碰到一位以前认识的股友,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其中一件事是市区里有一家做空中交易的号子,生意做得相当大。
我们离开旅社向纽约进发,但是我沿着号子所在的那条街开过去,想看看外表如何。我们找到这家号子,忍不住诱惑,想停下来进去看看里面。这个号子设备不很豪华,但是熟悉的看板、还有顾客都在那里,而且股票游戏正在进行。
经理看来好像当过演员或者正在发表竞选演说。他的话动人心弦。他说早安的样子,就好像他用显微镜花了十年的时间去找早晨,发现了早晨的好处,并且把这个发现跟蓝天、晨曦和公司的银行资金,当成礼物献给你。他看到我们坐着华丽的汽车来到,因为我们两个都很年轻,又无忧无虑—我猜我看来不到20岁—他自然断定我们两个是耶鲁大学的学生。我没有告诉他我们不是学生,他不给我机会说明,就开始滔滔不绝,发表演讲,说他很高兴看到我们,愿意找一张舒适的椅子坐下来吗?我们会发现那天早晨市场很友善。事实上,市场渴望让大学生的零用钱增加,而从有史以来,聪明的大学生零用钱从来就没有足够过。但是现在既然来了,靠着市场的好心,小小的投下第一笔投资,会让你收回几千块钱。股市渴望回报你的东西,就是超过任何人所能花费的零用钱。
噢,既然号子这个人这么好心,这么急切地希望我们下海,我想不交易一下太可惜,所以我告诉他我会照他的话做,因为我听说很多人在股市里赚了很多钱。
我开始很保守地交易,但是赢钱之后逐渐增加资金。我的朋友跟着我做。
我们在纽海文过夜,隔天早上10点差5分,我们来到这家亲切的号子。那位演说家高兴看到我们,认为那天风水一定会轮到他。但是我差几块钱就净赚了1,500块。再隔一天早上,我们进去时,碰到那位伟大的演说家,并且交给他卖出500股糖业公司的单子,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接受了,只是一言不发!这支股票下跌超过一点,我结束交易,把单子给他,正好净赚了500块钱的利润,加上我500块钱的保证金。他从保险箱里数了20张50元钞票,很慢的算了三次,然后又在我前面算一次,好像他的手指冒出胶水,以致于这些钞票似乎紧紧的戮着他,但是他终于把钱交给我。他环抱着双臂,咬着下唇,一直咬着不放,瞪着我身后一扇窗户的顶端。
我告诉他我想卖出200股钢铁公司。但是他动都不动。他没有听到我的话。我重复了一遍,只是把单子改为300股。他转过头来。我等他说话。但是他只是看着我,然后舔舔嘴唇、吞着口水,好像准备开始攻击,攻击一种反对党读职政客实施了50年的暴政。
最后,他对我手上拿着的钞票摆手,说:“把那些废物带走!”
“带走什么?”我说,我不太了解他的意思。
“你们要去那里,大学生?”他很感人的说。
“纽约,”我告诉他。
“不错,”他说,头点了大约20次,“一点都不错,你们要离开这里,完全没错,因为现在我认识了两个家伙,两个学生!我知道你们不是,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了,哼!哼!哼!”
“是这样吗?”我很客气的说。
“是的,你们两个...”他停了一下,然后不再像在国会殿堂那么有礼貌,勃然大怒的吼道:“你们两个是全美利坚合众国最大的鳖鱼!学生?哼!你们一定还是一年级新生!哼!”
我们离开自言自语的他。他很可能没有那么在乎金钱。没有一个专业赌徒会这样,钞票在游戏里有的是,风水一定会轮流转。是他被我们愚弄,伤了他的自尊。
这就是我第三次试图重返华尔街的情形。我当然一直在研究自己的系统,想找出真正的问题,找出害我在傅乐顿公司失败的原因。我20岁时赚到第一笔1万块钱,又把钱亏损掉了。但是我知道原因和如何亏掉的—因为我不顾时节、终年交易,因为我在不能遵照自己的系统,不能依照我靠研究和经验得到的系统交易时,仍然进场赌博。我希望赢钱,不知道应该在一切合宜时赢钱。我大约22岁时,把自己的资本累积到5万美元,却在5月9日那天亏光了。但是那次我知道真正的原因和情况。原因是报价纸带落后大盘,加上那个可怕的日子里震荡幅度空前剧烈。但是从圣路易回来以后,或是5月9日的恐慌之后,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亏损。我有一些理论,也就是有一些补救之道,可以挽救我认为我在操作中发现的一些错误,但是我需要实际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