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残局(七)


第二天,Z小姐和Z小姐的母亲带了些从北京带过来的特产到A先生的家里,拜会了A先生的父母,一起聊了好一阵子。然后,A先生开车来请Z小姐和Z小姐的母亲到他的别墅,A先生的母亲也一同前往。A先生的别墅在成都边上,是一座占地两亩多的独栋别墅,这个时候刚刚装修完毕。还没走进别墅,只在外面远看已能让人感受到这座别墅的气派:别墅周围绿草青青,数十株珍贵的树木错落有致地站立着,精心雕琢的奇石,当然还有令人称赞的建筑外观,无不显示这座别墅主人的身份和品位,最让人称奇的是,竟然有两只梅花鹿在草地上悠闲地漫步。Z小姐见到这对梅花鹿的时候,不由得惊讶的“咦”了一声。A先生解释说他特别喜欢梅花鹿,这是一种优美的动物,而且在东方,梅花鹿寓意吉祥富贵的美好之意。A先生说:“每次看到这对梅花鹿自由自在地‘散步’,我都觉得有一种很愉快的感觉。”

 

下车之后,走近别墅,Z小姐又有了新发现:“这水中的鱼,看起来可挺不一般啊?”A先生笑说:“有眼光,这确实不是一般的鱼,这可是上好的锦鲤。这些都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你看这种,叫做玉袍三色,这种叫做绯昭和,那边那种叫做孔雀黄金。”Z小姐说:“这品种够多的,已经齐了吧?”A先生说:“还差得远,锦鲤现在大致可以分为十三大类,每个大类下面又有很多种,林林总总大概超过一百种吧。”Z小姐笑道:“那可好了,你以后就改做养鱼专业户了。”大家都被Z小姐给逗笑了。

 

A先生的别墅刚刚装修完没多久,A先生都是请的一流的设计师,用的一流的施工团队,将这座豪华的别墅打造得更加精致和完美。一进门,Z小姐就能感受到那种富丽堂皇的感觉,硬实而光泽的楠木地板用简单的花纹显示着低调的华丽,深浅褐色搭配的进口欧式布艺沙发透露出主人的成熟和稳重,精巧的铁艺吊灯代表着冷静与睿智,燃气真火壁炉则让整个房间显得十分的温馨。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可以将外面的风景尽收眼底:那正是一座风景优美的公园。

 

在别墅里参观了一下之后,Z小姐的母亲提议说不如到公园里去看看,反正今天天气还不错。Z小姐说你跟阿姨去吧,昨天没睡好,想多休息一会。A先生说,那我在这陪她吧。于是,两位老太太就结伴去公园了,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A先生和Z小姐两个人。

 

A先生看着Z小姐,笑着说:“昨天夜里真的没睡好?该不会是想到本人我了吧?”

 

Z小姐毫不退缩地看着A先生:“自作多情了吧?不过我看你倒是有点像昨夜失眠。”

 

A先生说:“是啊,失眠,差点就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Z小姐低声笑着说:“真酸,没料到有酸文人,居然还有这么酸的商人。”

 

Z小姐浅笑的样子楚楚动人,A先生看见了,不由得心头荡漾起阵阵波澜。为了掩饰心中的激动,A先生说:“你觉得我这怎么样?”Z小姐装作想了想的样子,说:“还成吧,我也见过不少,不过那对梅花鹿就真是够特别。”说着走到窗子边,然后转过身,满是笑意,对A先生说:“快来看。”A先生一边说“看什么”一边走到Z小姐身边。顺着Z小姐的手,A先生看到外面,那两只漂亮的梅花鹿,正亲昵地在一起耳鬓厮磨,雄鹿那双四杈的角此刻显得雄壮无比,那雌鹿也显得十分的温顺。A先生说:“那是一对情侣,二人世界呢。”说这话时,A先生与Z小姐的距离大约不到0.1公分,A先生闻到Z小姐身上的淡淡芬芳,说这话之后,恍然觉得是在说自己和Z小姐两个,于是情不自禁地将手抚上了Z小姐的腰肢。Z小姐转过身来,俏脸绯红,一双美目热辣辣地盯着A先生,吹气如兰。A先生刹那之间明白过来,于是紧紧将Z小姐搂在怀里,将唇向Z小姐的唇上印去。

 

此时,是十一月的成都,外面的冬日阳光与冷冷的空气交织。别墅里,一对情人的热情正如火般炽烈。A先生与Z小姐一边拥吻,一边向卧室缓缓地移动着步履。从客厅到卧室,这段路此刻显得如此漫长而美妙。A先生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同时还有一丝微妙的感受:眼前这位美人,正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那种,多年夙愿一朝得偿,激动之余,又似乎觉得有些太过突然。不过,这一丝感受仅仅维持了几秒,来自胸中的**之浪,转瞬就已将他淹没。少顷,帐摆流苏,被翻红浪,两人**难抑,覆雨翻云。这部分情节,可以用一句文学典籍中最经典的语言来描述,那就是——“下删八百六十五字”。

 

云散雨收,A先生和Z小姐又担心两位老人随时回来,于是急忙整理着装,迅速补妆,完毕之后,不禁相顾一笑。

 

中午,A先生的父母在家中设宴,招待Z小姐和Z小姐的母亲。饭后,A先生送Z小姐和Z小姐的母亲回北京。

 

在飞机上,A先生仍然觉得那种兴奋尚未退去,这股兴奋让他精神十足。而Z小姐却恰恰相反,或许是由于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和应酬,又或许是刚刚的**让她体力透支,Z小姐上了飞机之后没一会,就睡着了。A先生兴奋没减,正有许多话想与Z小姐说,此刻见Z小姐睡着了不免有些扫兴。A先生无奈,也只好由着Z小姐。这个时候,A先生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身旁熟睡的Z小姐。有句俗话说“灯下观美人”,这话大致可以理解为在昏暗的灯光之下看美人,美人显得更美,这就是朦胧和距离造就的美。那么反过来,如果在清晰的环境下近距离观察美人又怎么样呢?A先生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美人也是经不起近距离的观察的,憔悴的美人尤其如此,在睡梦中的憔悴的美人更是如此。此刻的Z小姐一脸的倦容,再也不是平时那样的光彩照人,甚至,A先生看到,Z小姐的嘴角,正流出一丝口水。这个景象让A先生倍受打击。之前的兴奋,如一只被刺破的皮球,瞬间萎缩,化为乌有。A先生在心里想到: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能、怎么会这样呢?多年以来,女主持人在A先生的心目中几乎是完美的代名词,此刻竟被眼前的Z小姐一下给破灭了。A先生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她太累了,任何人都会这样的,我接受她好的一面,也要接受她不好的一面,何况假设日后同床共枕,总是会有这样的事情,毕竟都是凡人,哪有什么仙女,人都是要吃喝拉撒睡的。想到这里,A先生的心理又恢复了平静。想着想着,A先生也睡着了。

 

不久,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飞机将于二十分钟后在北京首都机场降落……”A先生马上醒了过来,看到旁边的Z小姐也伸伸身体,睁开了眼睛。空中小姐端来了热饮,放在两人面前。A先生说:“醒了啊,喝杯水精神一下。”

 

A先生问Z小姐:“晚上有什么安排?”

 

Z小姐说:“有几个朋友要聚一下。”

 

A先生说:“什么朋友啊?”

 

Z小姐说:“就一般的朋友啊。”

 

A先生说:“那带上我吧,也见见你的朋友。”

 

Z小姐说:“怎么就带上你呀,你算我什么人哪。”

 

A先生听了这话,又看了Z小姐的表情,感觉她是真不想带他一起去,这位多年的**湖也大概猜到了Z小姐是要处理一下私人的事务了。于是A先生说:“那明天下午吧,明天上午上完班后,我来接你,一起去看电影吧。”Z小姐有点不悦:“明天再说吧。”然后又说:“你怎么不为我想想呢,我大小也算个名人吧,你说看电影就去看电影啊。”这话让A先生也有点不高兴,心说:我怎么就成了地下工作者了呢,你算名人那也得有男朋友吧?这时候两个人心里就都有些不爽了。说着说着都有些上火,Z小姐北方女孩的霸气性格显露无疑:“你要记住,我可不是一般的女孩,要追我没那么容易,别人房子买好装好,车买好,我都还没答应呢,你以为,就那么简单么?”

 

A先生与Z小姐话不投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一边Z小姐的母亲可着急了:“这是怎么地了,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又拌上嘴了,都少说两句啊。”见老人这么说了,两个年轻人就都不说话了。就这么一路无话,A先生送了Z小姐母女二人回了家,然后,A先生也驱车返回。

 

A先生越想心里越觉得不是滋味,心里说我这么待你也算是很够意思了吧,怎么你就这么对我呢?A先生猜测了一下,大概Z小姐是出于这么两个原因:一是Z小姐太把自己当名人了,二是太把自己当北京人了。皇城根儿,天子脚下,北京人常常是这样,除了他们自己,外地来的人统统视为乡巴佬。同样是大城市,国内的深圳,国外的纽约,就明显具有更大的包容性,因为这两个都是移民城市,城市的发展就是由这些外来的移民推动着的。其实北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虽然是历史悠久,几代的帝王之都,但如今的发展还不是靠着全国各地的人民啊。就算你是个地道的北京人,这又有什么好骄傲的呢,哪里来的那莫名其妙的虚荣呢?想到这里不禁想起成都,这个古老的城市有着千百年的河流文化、盆地文化,理论上应该是排外的、自闭的,然而实际上,它却总是对外来的人们张开着怀抱,他们也会迅速融入城市之中,在成都,很少有人刻意去分成都人与非成都人,就这一点来说,A先生觉得成都还是很不错的。正因为这样,Z小姐表现出来的那种优越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A先生想他本人论家财,也是身家过十亿;论学识,有双硕双博的学位在身;论背景,家庭背景也可说是出身世家;论身份地位,也是全国政协委员,又是某**党内的较高职务。这方方面面,有哪一点配不上你A小姐呢?

 

对于另外一方面——Z小姐太把自己当名人这回事,A先生想了一下,觉得倒可以用两分法来看待:既然Z小姐如此注重形象和不良影响,那以后如果能在一起,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会让他实现未了心愿——穿上绿装,戴上绿帽。想到这里,A先生倒觉得还可以欣慰一下。不过,Z小姐太把自己当名人,A先生就觉得她未免有点自视过高。这让A先生想起了半年之前才分手的一位女朋友。姑且把这位前女友称为冰妹吧,这位女朋友可是**演艺圈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论名气和影响力,比Z小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人总是这样,遇到感情挫折,总是不免想起以前伴侣的种种的好处。A先生就是如此,想到冰妹,心里有点酸酸的,又生出几分 想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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