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说读书
国庆长假,出去转转害怕人多拥挤;自驾旅游,又担心那么多刚刚取得“马路杀手”资格者乱冲乱撞;好吃多睡,又很不科学也颇不健康;吹拉弹唱,是不可能一连疯上一周的;打牌下棋,未必有合适的对手,还容易使身体骨骼变型。
古人云:“静坐读书各得半日,清风明月不用一钱”。我的国庆长假的建议是:运动、静坐、读书三结合。
运动,不用我谈,几乎人人都理解;静坐,会有很多人听不懂,也很难掌握要领。那就谈谈读书罢。
在美国有句话很流行,“You are what you read(你读什么,就决定你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也可以跟一句话,“国家多少人读书,就决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
我们从美国大片里,往往更多看到的是美国人会玩乐,其实美国人的业余时间最喜欢3项活动:除了与家人和孩子玩、看电视,高居榜首的是读书,占35%。奠定了美国这个国家及其文化的突出人物华盛顿,他那个年代的书房就排列着884卷藏书。今日的美国,洛杉矶每年都举办图书节,每次都吸引约15万人参加。今年的图书节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举行,嘉宾有美国前国务卿奥尔布莱特女士,还有数位参议员、十几位前普利策奖得主,有380名作家参与了图书节期间举行的96场演讲会和讨论会,还有400家出版社的图书在此期间展销。作为头号工业大国的美国,仅工商业管理期刊就有上百种,管理图书3万多种,每年还会新增3500种左右。
俄罗斯民族爱读书是出了名的。前苏联在1991年8月19日发生了一件后来全球共知的影响世界的大事件,就在数十辆坦克驶进红场的那一天,国际图联第62届大会在莫斯科开幕,主持会议的女馆长介绍苏联文化部部长出场时说:作为东道主,今天的开幕式国家高层领导人应该出席,因为发生了意外,只好向大家表示歉意,但书籍是永恒的。莫斯科现有图书馆400多个,1.4亿俄罗斯人私人藏书就有200亿册,每个家庭平均藏书近300册。
犹太人爱读书更是全球共知。这个“宁可变卖所有的东西,也要把女儿嫁给学者”的民族,当小孩稍微懂事的时候,母亲便会翻开一本《圣经》,在上面滴上一滴蜂蜜,然后叫孩子去吻、去舔。这是一个普及了的关于犹太人读书的传说,但我相信它是真实的,甚至相信它已经成为一种指导孩子热爱书籍的仪式。难怪“假如父亲与教师两人同时坐牢而又只能保释一个出来的话,做孩子的应先保释教师”的格言只能出自于犹太人,难怪美国屈指可数的亿万富翁占一半席位的是犹太人,难怪马克思、爱因斯坦、弗洛伊德等一大批令世人瞩目的天才都是犹太人。如今,不到600万人口的以色列,持有借书证的国民就有100多万。以色列是人均拥有的图书馆、出版社数量最多的国家。在这个的国家,尽管报纸每份售价最高可达6美元,但全国的报刊却多达890种;虽然订一份报纸可能每月需要100多美元,但发行量最大的英文版《耶路撒冷邮报》却惊人地突破了100万份。以色列似乎到处都是藏书丰富的图书馆,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完全是常态。阅览室里,总是座无虚席,去晚了就就很难找到位子。
冰岛,很多中国人根本就不知道,它是一个只有24万人口的小国家,比我们大多数地级市都小得多。但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小国家,平均每个人一个月都要买1-2本书,为世界之最。尤其每年的12月,在这个岛国都会出现买书的高潮,圣诞节前夕书店的生意最好,这已经成为冰岛的一种惯例。
在日本,一个月读书10本以上的人占3%,3本占11%,2本占16%;每天读书不少于1个小时的占14%,读书半个小时的占19%,读20分钟的占10%:这是日本《读卖新闻》社对全国的读书情况作的一次调查。
当然,并非说中国人从来就不爱读书,中国古人对读书的重视可以说仅次于吃饭。“学而优则仕”、“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等名言,虽然曾经被批判为“读书做官论”,但批了30多年也使在这30多年里成长起来的优秀份子更多走上了仕途;虽然很多父母跟子女说起读书重要,既不能以身作则,也没有切实的主意和计划,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几乎每个孩子在读书前都听大人说过;朱熹的一首《观书有感》更是道出了读书的美妙感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君哪得渠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我的老家在朱熹办白鹿书院的江西九江,从小就背下农村一些老房子保留的旧对联:“耕云播雨忙中乐,把卷临池晦日迟”、“无情岁月增中减,有味诗书苦后甜”。
这里,我要提出的是,从全民的读书量和读书时长以及全社会的读书风气而言,较之与古人实在不得不说差远了,与我们的大国风范很难说相称。有人在网上批评说,“外国人花在读书的时间最多,中国人花推牌九的时间最多”,这也许不是事实;但据有关机构的统计,1998年我国国民的杂志阅读率为57%,2003年下降为46.4%;1998年我国图书的总体阅读率为60.4%,2003年下降为51.7%。每个中国人年平均阅读量为5本书,这是2003年的数据,现在也许得以改变。
我们认真看看同中国非常友好的法国的一些数据,就一定觉得颇为难堪。法国拥有人口6500万,大致相当于2个北京市的人口。他们2006年售出图书4.5亿册,借阅图书2亿册,意味着每个法国人每年购买或借阅10本书。法国人购买新书,也并不像我们主要集中在与财富有关的经管、励志、创业类图书,他们买的书小说约占40%,儿童书籍、漫画约占21%,历史类约占15%,词典工具书约占6%,其余为科学和专业图书等。2004年的数据,24%的法国人一年读了12本书,全部被调查女性的平均阅读量也是12本,中高级职员(包括自由职业者)人均读书17本,普通工人平均每人也读了7本书。有一个近期的调查显示,法国人去年人均读书20本。我算做点学问的人,每年读30几本书觉得很不得了,如果全家平均,就不一定高于法国人的平均水平。据说,法国史书上曾写道:构成整个法兰西上升的动力是——30个诗人和作家,25个经济学家,15个科学家,3个政治家,2个将军、1 个商人。
颇为庆幸的是,中国今日仍然是图书出版大国,虽然垃圾书不少(包括我写的书也有的是垃圾),我调研过的湖北省新华书店总店经营的图书品种高达21万个。在江西农村偶收集到的对联“让读书人有钱,让有钱人读书”很让人高兴。
今日的上海、南京、东莞很多城市都举办读书节,中国的深圳每年还举办“读书月”。年仅29岁时就凭着小说《金凤花》夺得龚古尔奖(仅次于诺贝尔文学奖)、已经出版了27本小说的法国当代文学大师帕特里克·格兰威尔先生,很感惊讶地说,法国也是一个文化大国,许多城市都举办读书活动,但法国只有仅此一天的“读书日”。“从来没有一个城市像深圳这样重视读书,能举办为期一个月的读书活动”。
友人向我介绍,今日台湾在倡导“新读书主义”:“自己再累也要读书,工作再忙也要谈书,收入再少也要买书,住处再挤也要藏书,交情再浅也要送书。”
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忙着应酬的官员也开始提倡读书。广东诸侯王汪洋在重庆市委书记任上就曾呼吁,“少一些浮躁喧器、多一些笔墨书香,少一些吃喝玩乐、多一些知识文化,使重庆这座新兴直辖市不断增加清新的书卷气息”。
法国思想家罗曼•罗兰说过:“成年人慢慢被时代淘汰的最大原因,不是年龄的增长,而是学习热忱的减退。”我们能不能用同样的句式说,成熟的民族被淘汰的最可能的原因,不是历史多长,而是全民读书热忱的减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