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的金融改革时不我待
( 左河水)
目前,中国经济发展的重点已由推动经济高速增长转为“推动结构性改革,实现可持续增长”。而金融改革则在此过程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在2013年9月11日在大连的夏季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做主旨演讲时再次强调称“中国改革大势不可逆转”。指出,中国下一步要推进的金融体制改革,关键还是要坚持市场化改革的基本取向,积极稳妥地推进利率、汇率的市场化,逐步推进人民币资本项下可兑换。特别是要放宽市场准入,让多种所有制金融机构有更多的发展空间,也使多层次的金融体系得以培育。我们要实现中国梦就必须要有金融梦作支撑,金融改革是经济整理改革成功的保障。因此,中国改革大势不可逆转,中国金融改革大势也不可逆转,并刻不容缓。
经济改革要求金融改革先行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基本方针,刚刚结束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依然以改革开放为主旋律,为全面推行改革出台了一系列的重大改革措施,作为经济核心的金融业自然成为了改革的重点。
一是,中国梦的实现需要金融梦的提前实现。未来中国市场的活力将主要来自金融业,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动力也主要来自金融业。因为金融改革是实现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重要组成部分,它通过对储蓄资源进行更好的配置,使之能够支持具有良好增长潜力的新兴产业的发展,同时给予居民家庭更为多样和安全的投资理财选择,进而增加居民收入并提高其生活水平。
资本市场是现代金融体系的核心,其改革是金融体系改革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中国目前还是一个高度依赖间接融资的经济体。 而资本市场,尤其是债券市场在疏导资金使其流向基础设施建设和城镇化建设方面能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中国的银行业发展得欣欣向荣,且利润丰厚,但它同样需要一个与之平行发展的,能够为基础设施建设、城镇化建设等投资项目融资的资本市场。
中国的影子银行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经历了指数级的增长。部分是由于储户希望寻求更高的收益,而一般的储蓄收益过低。可以说,这种影子银行的迅猛发展正说明了中国需要金融改革。通过利率市场化改革即可使那部分流入影子银行的储蓄资金流回正规的银行系统。
二是,困扰着中小企业的融资难问题急需解决。 而作为现代经济命脉的金融,在支持促进小微企业发展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金融改革是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当中一项重要的内容,也是近期世界瞩目的“克强经济学”中一项重要的内容。新一届政府更是提出盘活存量,用好增量,以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和结构调整。
我国金融机构不足,特别是对农村及小城镇、县域经济的发展制约很大。现在的金融机制基本上是对农村、小城镇、县域经济起到一种抽血的作用,从那里把大量的资金抽取出去,用来支持一些垄断的国企搞重复建设或吃掉别人。金融机构逐利这种商业本质无可厚非,现在的问题是一方面它是否真有长远效益,另方面我们在集中资金解决一些大企业、大项目的同时,也必须对些能够创造大量就业的小微企业给予必要的支持。从世界发展的趋势来看,未来的世界更多的是个性化的消费,个性化的生产。就目前而言,它对解决大学生、农民工、下岗工人的就业极为重要。而发展社区、村镇型的以民营机制为主的银行是小微企业发展的最好资金支持力量。
三是,金融体制的深化改革影响经济整体改革的稳步推进。利率、汇率市场化是现代金融业的基本标志,此次改革之所以将其作为重要目标是由于我国金融业长期处于封闭状态,银行系统、证券市场、保险行业多重问题积存已久,再不改革恐爆发出更严重的经济危机和社会问题。
四是,金融市场与新时期不适应。中国经济正处于转型的关键阶段,金融的改革创新是必须坚持的方向。尤其是利率市场化、汇率市场化和金融管制的放松。而纵观全球主要经济体的每一次重要体制变革,往往都伴随着重大的金融创新。金融创新能丰富金融市场交易,使金融工具更加多样化和灵活化,提高金融市场的广度和深度。改革创新是一个国家发展的不竭动力。近期中国的资本市场上出现了许多新变化,人们讨论最热的国债期货、信贷资产证券化等久未出现的品种重新回归市场。除此之外,中国的金融改革,正值互联网金融潮流兴起,而当传统金融与互联网相结合,中国的金融领域必将发生深刻变革。
五是,期货市场发展不足。一直以来我国过度依赖银行融资,金融市场的深度有限。中国市场现在的宽度已经足够,但深度不够。目前,大部分企业家仍然在低水平层次上竞争,只是满足普通的需要,我们需要找到更深的那个市场,只有真正生产更多创新性的产品,才能真正满足消费需求。资产证券化是一个创新,从它本身看就是脱离实体经济的一个业务,给资产定一个价格买来买去,他本身似乎是脱离实体经济的,但是如果说没有资产证券化的话,盘活存量就很难做,不能盘活存量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力度也不可能太大。
六是,缺少特色性小银行支持不同企业的发展。李克强总理在达沃斯论坛上曾这样描述:正像自然界有大树,也有小草。企业界有跨国公司,也有小微企业。金融系统也应该既有生态的大循环,也有小循环,既有大银行,也有小银行,乃至有村镇银行。这样就可以更全面、有效地支持各类企业发展,支持实体经济发展,有利于更多的人口就业和增加收入。中国经济要实现长期持续健康发展,必须依靠改革和开放,并且改革和开放都必须坚持市场化的道路。
村镇银行本来是一个很好的金融模式,但目前有一条规定,要求现有的商业银行作为大股东,才能组建这样的银行,这一条规定就使得村镇银行这个能够解决部分农村金融不足的模式受到很大的制约,而迟迟不能发展起来。
改革的四个重点
目前,国务院已批转了发改委《关于2013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重点工作的意见》从此,我国金融体制改革的工作重点可在汇率、利率、资本账户以及存款保险制度等方面先行展开。
(一)推进汇率改革。央行在7月全面放松贷款管制,并成为十八届三中全会中金融领域改革方面的重要内容。在汇改方面,我们要进一步完善外汇市场,扩大市场参与主体,引入更多金融机构、企业进入银行间外汇市场,不断丰富外汇交易产品,推进外汇衍生品发展;逐渐扩大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减少央行入市干预的频率和力度等。
(二)推进利率改革。 我们要让存款利率更灵活,使存款利率浮动更大一些,一方面有利于银行对小微企业的贷款,更重要的是有利于个人的存款,现在我们很多的存款由于存款利息过低,甚至低于通货膨胀率,实际上是一种老百姓在补贴银行的不合理现象。目前央行放松贷款管制后,存贷款利率开始进入攻坚阶段。存贷款利率改革的近期目标应为建立健全自主定价机制、取消贷款利率下限;近中期目标是形成较为完善的市场利率体系、健全中央银行利率调控能力;中期目标则是全面实现利率市场化,使央行形成通过政策利率来进行宏观调控的能力。再在此政策措施的基础上,以通过推行发行大额存单等方式来稳妥推进利率市场化的进程。
当今,随着全球经济金融一体化程度的加深,中国资本项目可兑换和人民币国际化的快速推进,加快利率市场化不仅是为了应对来自外部压力,也是更好发挥利率在资源配置中起基础作用的客观要求。 目前商业银行发行的结构性理财产品也已占一般性存款余额的15%左右,可见我国商业银行基本具备进一步扩大存款市场化定价的经营管理要求。
(三)资本项目可兑换提速。当前应择机进一步有序地开放资本账户,同时在充分认识国际资本流向的基础上,利用国内经济增长放缓的时机,推进藏汇于民,稳定人民币汇率。 资本账户开放,也有利于资金的跨境配置,在当前的环境下,适当的资金流入对改善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融资有帮助。因此,加快资本项目可兑换是我国金融改革的重要内容。据央行调查统计司的调查认为,目前我国资本账户开放的条件基本成熟,从宏观经济的稳定性,金融市场的深度和广度,银行体系的稳健性及国际收支状况等方面的评判,我国正处于扩大资本账户开放的有利时机。其理由有三:
一是,我国的“十二五”发展规划已明确提出,要逐步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现在贯彻落实已刻不容缓。
二是,当前全球的金融市场波动有所减弱,此时改革对国内外市场产生的影响会较小,国内的外贸企业更易操作。
三是,人民币汇率双向小幅波动,逐渐趋于均衡,也为我国启动资本账户的开放提供了很有利的条件。
但是,在改革中我们也必须认识到,资本账户开放的程度越高,风险防范的意识就应该越强,防范风险的政策和措施就应该越有力。因此,一要协调好推进利率、汇率改革与资本账户开放的关系;二要优化资本账户各子项目的开放次序。对我国经济发展有利的项目(如:直接投资、对外投资)尽早尽快开放;对风险越大的项目(如短期外债)可晚些慢些开放。总之,资本账户的开放非同小可,要谨慎推进,相机决策,遇险即收。
(四)监管与制度建设并行。利率、汇率的改革,资本项目的可兑换,对内开放金融业,都意味着金融业将面临新的风险和挑战,其监管以及配套的管理制度建设也必须提速。
一是,建立存款保险制度。一方面保护存款人的利益,另一方面建立健全金融机构的经营失败风险补偿和分担机制,形成有效的风险处置和市场退出机制。未来中国经济的增速将有所降低,资本流入的速度也将减缓,金融体系运行的风险可能增加。随着金融机构资产规模日益庞大和利率市场化的推进,一旦出现风险,国家将难以兜底。随着民营资本进入银行业,也需要建立完善金融机构优胜劣汰退出机制,为破产退出机制护航。我们在此宏观环境相对较好的时期建立这一制度,对防范不确定风险比较有利。
二是,加强资本监管,关注资本质量。周小川最近指出,加强资本监管,更要关注资本质量,特别是资本承受损失的能力。金融监管,包括杠杆率、流动性的监管要全面系统地进行,不能仅仅关注传统机构,还要关注影子银行等情况。
当前我国的金融监管面临着诸多的挑战:1、金融组织体系不断演变,例如表外业务、混业经营、互联网金融等。2、金融市场体系亟待完善。3、金融业务复杂程度增加,关联性增强,金融链条拉长,非正规金融与正规金融交易增多,互相影响。因此,可以说金融监管体系的建设任重道远,防范系统性风险,实行资本、行为与流动性监管工作十分艰巨。
降低机构准入门槛后,特别是民营资本参与设立银行后,机构多,情况复杂。 特别是互联网技术的进步又催生了体制外的金融创新,同时互联网金融的发展也需要在一定的制度框架下获得支持等,这都给金融监管提出了更高更多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