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来源与出路(二)
郑州市社会科学院栗彦卿
二、我们首先全面阐述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辩证唯物的生产力决定论,即马克思主义原生态的历史决定论问题
本部分要全面精炼地摘引讨论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关于历史唯物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一般原理的论述,以期客观全面认知马克思主义原生态的历史决定论的基本原貌,包括真理的部分和不足的有待改进的部分。
马克思恩格斯的历史唯物主义,即历史决定论,是辩证唯物的生产力决定论,不是机械唯物决定论,更不是庸俗经济决定论。全面彻底的阐述,主要集中在《共产党宣言》、《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反杜林论》(包括从其中单独摘出来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和《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四篇论著中,《共产主义原理》、《资本论》里提到一些,在恩格斯晚年的通信中体现的更精炼。下面按照时间的顺序逐次分析马克思恩格斯的历史唯物主义一般原理和科学社会主义一般。
在《共产主义原理》里面,恩格斯初步表述了一些历史唯物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的东西,这里主要摘录三个问题。
“第十一个问题:工业革命和社会划分为资产者与无产者首先产生了什么结果?答:……大工业便把世界各国人民互相联系起来,把所有地方性的小市场联合成为一个世界市场,到处为文明和进步作好了准备,使各文明国家里发生的一切必然影响到其余各国。……工业革命使资产者和无产者都集中在最有利于发展工业的大城市里,广大群众聚集在一个地方,使无产者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其次,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随着挤掉手工劳动的新机器的不断发明,大工业把工资压得越来越低,把它压到上面说过的最低额,因而无产阶级的处境也就越来越不堪忍受了。这样,一方面由于无产阶级不满情绪的增长,另一方面由于他们力量的壮大,工业革命便孕育着一个由无产阶级进行的社会革命。”
“第十七个问题:能不能一下子就把私有制废除?答:不,不能,正像不能一下子就把现有的生产力扩大到为实行财产公有所必要的程度一样。因此,很可能就要来临的无产阶级革命,只能逐步改造现社会,只有创造了所必需的大量生产资料之后,才能废除私有制。”治国不同于治军,改造社会不同于带兵打仗,强求整齐划一是不行的,也不可能。西方资本主义带动的现代化运动同样如此。
“第十九个问题:这种革命能不能单独在一个国家发生?答:不能。单是大工业建立了世界市场这一点,就把全球各国人民,尤其是各文明国家的人民,彼此紧紧地联系起来,以致每一国家的人民都受到另一国家发生的事情的影响。此外,大工业使所有文明国家的社会发展大致相同,以致在所有这些国家,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都成了社会上两个起决定作用的阶级,它们之间的斗争成了当前的主要斗争。因此,共产主义革命将不是仅仅一个国家的革命,而是将在一切文明国家里,至少在英国、美国、法国、德国同时发生的革命,在这些国家的每一个国家中,共产主义革命发展得较快或较慢,要看这个国家是否有较发达的工业,较多的财富和比较大量的生产力。因此,在德国实现共产主义革命最慢最困难,在英国最快最容易。共产主义革命也会大大影响世界上其他国家,会完全改变并大大加速它们原来的发展进程。它是世界性的革命,所以将有世界性的活动场所。”这样的预言显然与后来的历史不符,因为恩格斯过分相信了市场竞争机制和科技生产力的自发力量,过分夸大了资本的力量,过分崇拜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的自发的革命觉悟性,而忽视了统治阶级的腐化,和国内政策调整即实行福利社会后工人阶级贵族的工联化右倾、整个工人阶级的尾巴主义消极影响,同时也忽视了广大殖民地被压迫民族的阶级斗争和民族独立抗争力量,也就是说,忽视了在马克思主义本身指导下的东方社会追求公平正义的力量,总体来讲违背了事物的跳跃性发展规律。马克思同样如此。生活在自由资本主义大发展时代,俩人也不可能超出时代的历史局限。
在《共产党宣言》里,关于历史唯物主义一般原理和科学社会主义一般,马克思恩格斯论述的最详细,最生动:“每一历史时代的经济生产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的基础;因此(从原始土地公有制解体以来)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即社会发展各个阶段上被剥削阶级和剥削阶级之间、被统治阶级和统治阶级之间斗争的历史;而这个斗争现在已经达到这样一个阶段,即被剥削被压迫的阶级(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剥削、压迫和阶级斗争,就不再能使自己从剥削它压迫它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下解放出来”。这就给共产党人提出了如何真正落实“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时刻站在时代先锋位置,前赴后继,代代相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跳出“历史周期律”的历史任务。
由于商品经济的发达,和资本的贪婪,推动科技生产力的发展,驱使西方资产阶级以西方为中心,开拓了近代的世界市场及世界史,征服全世界,奴役全世界。特别是资本的逐利性,科技生产力的发展,倾销廉价商品,掠夺廉价原材料,资本原始积累,廉价劳工掠夺和奴隶贩运,这些都“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资产阶级使农村屈服于城市的统治。……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
阶级对立直至社会政治革命的发展,同工业生产力的发展步调相一致。由于科技生产力的发展,先是资产阶级革命,“封建的所有制关系就不再适应已经发展的生产力了。……起而代之的是自由竞争以及与自由竞争相适应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资产阶级的经济统治和政治统治。”后是工人无产阶级的发展壮大,和“两个必然”的预告:“几十年来的工业和商业的历史,只不过是现代生产力反抗现代生产关系、反抗作为资产阶级及其统治的存在条件的所有制关系的历史。”“其余的阶级都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而日趋没落和灭亡,无产阶级却是大工业本身的产物。……资产阶级生存和统治的根本条件,是财富在私人手里的积累,是资本的形成和增殖;资本的条件是雇佣劳动。雇佣劳动完全是建立在工人的自相竞争之上的。资产阶级无意中造成而又无力抵抗的工业进步,使工人通过结社而达到的革命联合代替了他们由于竞争而造成的分散状态。于是,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资产阶级赖以生产和占有产品的基础本身也就从它的脚下被挖掉了。它首先生产的是它自身的掘墓人。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
最后是无产阶级政权的建立,和社会经济的发展,条件是共产党领导下的阶级革命、发达国家工人阶级的联合行动、夺取政权、实行“两个彻底决裂”、实行民主:“共产党人为工人阶级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争,但是他们在当前的运动中同时代表运动的未来。”“共产党人的最近目的是:使无产阶级形成为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由无产阶级夺取政权。”“联合的行动,至少是各文明国家的联合的行动,是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首要条件之一。”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
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里,关于历史唯物主义一般原理,包括“两个决不会”,马克思表述的最全面最精湛,被后来者的引用率也最高:“我所得到的、并且一经得到就用于指导我的研究工作的总的结果,可以简要地表述如下: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在考察这些变革时,必须时刻把下面两者区别开来:一种是生产的经济条件方面所发生的物质的、可以用自然科学的精确性指明的变革,一种是人们借以意识到这个冲突并力求把它克服的那些法律的、政治的、宗教的、艺术的或哲学的,简言之,意识形态的形式。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以他对自己的看法为根据,同样,我们判断这样一个变革时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相反,这个意识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所以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代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是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是社会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个对抗形式。”
在《反杜林论》里,恩格斯说:“唯物主义历史观从下述原理出发:生产以及随生产而来的产品交换是一切社会制度的基础;在每个历史地出现的社会中,产品分配以及和它相伴随的社会之划分为阶级或等级,是由生产什么、怎样生产以及怎样交换产品来决定的。所以,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不应当到人们的头脑中,到人们对永恒的真理和正义的日益增进的认识中去寻找,而应当到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更中去寻找;不应当到有关时代的哲学中去寻找,而应当到有关时代的经济中去寻找。”
当然,关于政治暴力,阶级斗争,包括战争,对社会发展的作用,是马克思恩格斯历史唯物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一般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恩格斯论述到:“如果‘政治状态是经济状况的决定性的原因’,那么,现代资产阶级就不应当是在反对封建制度的斗争中发展起来的,而应当是封建制度自愿生产的宠儿。任何人都知道,实际情形正好相反。”
“暴力还是由经济状况来决定,经济状况供给暴力以配备和保持暴力工具的手段。”“军队的全部组织和作战方式以及与之有关的胜负,取决于物质的即经济的条件:取决于人和武器这两种材料,也就是取决于居民的质与量和取决于技术。”在这里,恩格斯显然小看了正义的力量。
“在这里我们也非常清楚地看到,决不能说‘本原的东西必须从直接的政治暴力中去寻找,而不是从间接的经济力量中去寻找’。恰恰相反。暴力本身的‘本原的东西’是什么呢?是经济力量,是支配大工业这一权力手段。”后一句话是对的,前一句话就需要商榷。因为政治暴力本身也是一种物质力,且利己和利他是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最本源的两个原动力。人的第一属性是物质性,人的生存与发展的需要,又决定了人的高一级的属性是社会性,通过集体的强大协作力量谋取生存的延续。那么,这里所说的暴力,就绝不是一两个人的小团体的行为,至少是相当多数人的阶级斗争。而在一定的物质生产力支撑下,阶级斗争是推动阶级社会进步的直接动力。
“由此可以清楚地看到,对于经济的发展,暴力在历史中起着什么样的作用。第一,一切政治权力起先都是以某种经济的、社会的职能为基础的,随着社会成员由于原始公社的瓦解而变为私人生产者,因而和社会公共职能的执行者更加疏远,这种权力不断得到加强。第二,政治权力在对社会独立起来并且从公仆变为主人以后,可以朝两个方向起作用。或者按照合乎规律的经济发展的精神和方向去起作用,或者违反经济发展而起作用。……经济发展总是毫无例外地和无情地为自己开辟道路。……但是,暴力在历史中还起着另一种作用,革命的作用;暴力,用马克思的话说,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它是社会运动借以为自己开辟道路并摧毁僵化的垂死的政治形式的工具。”
关于政治与暴力的历史作用,在恩格斯晚年的通信中是这样表述的:“这是两种不相等的力量的相互作用:一方面是经济运动,另一方面是追求尽可能大的独立性并且一经确立也就有了自己的运动的新的政治权力。总的说来,经济运动会为自己开辟道路,但是它也必定要经受它自己所确立的并且具有相对独立性的政治运动的反作用,即国家权力的以及和它同时产生的反对派的运动的反作用。……国家权力对于经济发展的反作用可以有三种:它可以沿着同一方向起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发展得比较快;它可以沿着相反方向起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像现在每个大民族的情况那样,它经过一定的时期都要崩溃;或者是它可以阻止经济发展沿着既定的方向走,而给它规定另外的方向——这种情况归根到底还是归结为前两种情况中的一种。但是很明显,在第二和第三种情况下,政治权力会给经济发展带来巨大的损害,并造成人力和物力的大量浪费。”最后终于直接说:“暴力(即国家权力)也是一种经济力量!……整个伟大的发展过程是在相互作用的形式中进行的(虽然相互作用的力量很不相等:其中经济运动是最强有力的、最本原的、最有决定性的),这里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一切都是相对的。”
正如马克思引用西斯蒙第的一句名言:“罗马的无产阶级依靠社会过活,现代社会则依靠无产阶级过活。”一样,一切都在与时俱进,自由资本主义时代一国内部及区域内小范围的阶级斗争和帝国主义时代世界范围内的阶级斗争的共同点,也是“不可能比坎特伯雷大主教与最高祭司撒母耳之间的共同点更多”。
在《反杜林论》中单独抽出来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里,关于历史唯物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恩格斯反复说:“以往的全部历史,除原始状态外,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这些互相斗争的社会阶级在任何时候都是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的产物,一句话,都是自己时代的经济关系的产物;因而每一时代的社会经济结构形成现实基础,每一个历史时期的由法的设施和政治设施以及宗教的、哲学的和其他的观念形式所构成的全部上层建筑,归根到底都应由这个基础来说明。……因此,社会主义现在已经不再被看作某个天才头脑的偶然发现,而被看作两个历史地产生的阶级即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斗争的必然产物。它的任务不再是构想出一个尽可能完善的社会体系,而是研究必然产生这两个阶级及其相互斗争的那种历史的经济的过程;并在由此造成的经济状况中找出解决冲突的手段。……这两个伟大的发现——唯物主义历史观和通过剩余价值揭开资本主义生产的秘密,都应当归功于马克思。由于这些发现,社会主义变成了科学。……唯物主义历史观从下述原理出发:生产以及随生产而来的产品交换是一切社会制度的基础;在每个历史地出现的社会中,产品分配以及和它相伴随的社会之划分为阶级或等级,是由生产什么、怎样生产以及怎样交换产品来决定的。所以,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不应当到人们的头脑中,到人们对永恒的真理和正义的日益增进的认识中去寻找,而应当到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更中去寻找;不应当到有关时代的哲学中去寻找,而应当到有关时代的经济中去寻找。”“这种观点认为一切重要历史事件的终极原因和伟大动力是社会的经济发展,是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改变,是由此产生的社会之划分为不同的阶级,是这些阶级彼此之间的斗争。”新工业资产阶级同旧封建土地贵族之间“斗争的结局只能是新的经济力量的胜利。”当然还有在新的经济力量基础上的新制度的胜利。近代以来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归根到底还在于民族独立统一所需的新的政治体制支撑下的商品交流模式和范围的大变化,带来了不同文化间的碰撞发展,和人的积极主动性的释放。在阶级社会,经济权力要首先体现在生产与管理权力的拥有上,政治权力的拥有上。没有武力的支持,经济利益终将不保。新旧剥削阶级统治的更替是这样,无产阶级取代资产阶级统治更要如此。
同时强调工人阶级的胜利,首先需要发达国家的劳动阶级联合起来:“但是,欧洲工人阶级的胜利,不是仅仅取决于英国。至少需要英法德三国的共同努力,才能保证胜利。”以及“两个决不会”:“自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历史上出现以来,由社会占有全部生产资料,常常作为未来的理想隐隐约约地浮现在个别人物和整个整个派别的头脑中。但是,这种占有只有在实现它的实际条件已经具备的时候,才能成为可能,才能成为历史的必然性。正如其他一切社会进步一样,这种占有之所以能够实现,并不是由于人们认识到阶级的存在同正义、平等等等相矛盾,也不是仅仅由于人们希望废除阶级,而是由于具备了一定的新的经济条件。社会分裂为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统治阶级和被压迫阶级,是以前生产不大发展的必然结果。只要社会总劳动所提供的产品除了满足社会全体成员最起码的生活需要以外只有少量剩余,就是说,只要劳动还占去社会大多数成员的全部或几乎全部时间,这个社会就必然划分为阶级。在这被迫专门从事劳动的大多数人之旁,形成了一个脱离直接生产劳动的阶级,它掌管社会的共同事务:劳动管理、国家事务、司法、科学、艺术等等。因此,分工的规律就是阶级划分的基础。但是,这并不妨碍阶级的这种划分曾经通过暴力和掠夺、欺诈和蒙骗来实现,这也不妨碍统治阶级一旦掌握政权就牺牲劳动阶级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并把对社会的领导变成对群众的加紧剥削。……这种划分是以生产的不足为基础的,它将被现代生产力的充分发展所消灭。……社会阶级的消灭是以生产高度发展的阶段为前提的。”
在《资本论》里,马克思通过研究资本(原始积累)利用自身的物质力——剩余价值生产和资本的集中,更利用国家权力暴力——殖民制度,野蛮侵略,对直接生产者的剥夺,及对剥削许多工人的资本家的剥夺,造成生产的世界性社会化扩张、阶级矛盾的尖锐和最终私有制的终结:“随着那些掠夺和垄断这一转化过程的全部利益的资本巨头不断减少,贫困、压迫、奴役、退化和剥削的程度不断加深,而日益壮大的、由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本身的机制所训练、联合和组织起来的工人阶级的反抗也在增长。资本的垄断成了与这种垄断一起并在这种垄断之下繁盛起来的生产方式的桎梏。生产资料的集中和劳动的社会化,达到了同它们的资本主义外壳不能相容的地步。这个外壳就要炸毁了。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丧钟就要响了。剥夺者就要被剥夺了。”“所有这些方法都利用国家权力,也就是利用集中的、有组织的社会暴力,来大力促进从封建生产方式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转化过程,缩短过渡时间。暴力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暴力本身就是一种经济力。”“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资本主义占有方式,从而资本主义的私有制,是对个人的、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私有制的第一个否定。但资本主义生产由于自然过程的必然性,造成了对自身的否定。这是否定的否定。”来探索近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我的观点是把经济的社会形态的发展理解为一种自然史的过程”“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只是后者未来的景象。”这并不一定,因为资本主义的发展模式并不是近现代工业化社会发展的唯一,时代不同,社会条件不同,探索新路子并实现跨越式发展,后来居上者并不少见。
在《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里,关于历史唯物主义,恩格斯说:“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
在恩格斯晚年的来往书信中,历史唯物主义更精炼:“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无论马克思或我都从来没有肯定过比这更多的东西。如果有人在这里加以歪曲,说经济因素是唯一决定性的因素,那么他就是把这个命题变成毫无内容的、抽象的、荒诞无稽的空话。经济状况是基础,但是对历史斗争的进程发生影响并且在许多情况下主要是决定着这一斗争的形式的,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阶级斗争的政治形式及其成果——由胜利了的阶级在获胜以后确立的宪法等等,各种法的形式以及所有这些实际斗争在参加者头脑中的反映,政治的、法律的和哲学的理论,宗教的观点以及它们向教义体系的进一步发展。这里表现出这一切因素间的相互作用,而在这种相互作用中归根到底是经济运动作为必然的东西通过无穷无尽的偶然事件(即这样一些事物和事变,它们的内部联系是如此疏远或者是如此难于确定,以致我们可以认为这种联系并不存在,忘掉这种联系)向前发展。否则把理论应用于任何历史时期,就会比解一个最简单的一次方程式更容易了。我们自己创造着我们的历史,但是第一,我们是在十分确定的前提和条件下创造的。其中经济的前提和条件归根到底是决定性的。但是政治等等的前提和条件,甚至那些萦回于人们头脑中的传统,也起着一定的作用,虽然不是决定性的作用。普鲁士国家也是由于历史的、归根到底是经济的原因而产生出来和发展起来的。”以及力的平行四边形的“合力论”。
“历史上所有其他的偶然现象和表面的偶然现象都是如此。我们所研究的领域越是远离经济,越是接近于纯粹抽象的意识形态,我们就越是发现它在自己的发展中表现为偶然现象,它的曲线就越是曲折。如果您划出曲线的中轴线,您就会发现,所考察的时期越长,所考察的范围越广,这个轴线就越同经济发展的轴线接近于平行。”
总之,马克思的历史决定论产生于近代西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对东方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了解不深,对东方文明了解不够(对世界史了解不够),对资本主义进入帝国主义高度垄断阶段的情形无法了解,它是历史唯物主义的一般,科学社会主义的一般,世界性组线条大方向,是开放性的,一般原理和行动的指南,不是封闭的具体的教条,它的具体运用及发展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其一般性正如《宣言》里所说:“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使东方从属于西方。”以及“在当前同资产阶级对立的一切阶级中,只有无产阶级是真正革命的阶级。其余的阶级都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而日趋没落和灭亡,无产阶级却是大工业本身的产物。……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所以,虽然马克思的年代曾经历过伟大的巴黎公社革命,曾经说过暴力(即国家政治权力)也是一种经济力量,是新社会的助产婆,曾经说过“这里表现出这一切(社会领域内诸)因素间的相互作用,而在这种相互作用中归根到底是经济运动作为必然的东西通过无穷无尽的偶然事件向前发展”,但是巴黎公社毕竟太短暂,工人阶级民主政权尚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体验,且主要忙于自卫,和平的经济社会建设几乎为零。更主要的是,巴黎公社位于当时发达的西欧中心,土地面积小,人口也很有限,也没有广泛地发动农民帮助,其早夭在所难免。如此造成了在马克思的历史决定论中,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更看重的是科技生产力的物质的彻底和最终的决定性,西方中心论,并假定大工业条件下工人阶级的科技文化高素质性、高度纪律性、革命性,不存在工联右倾性,断言近代资本主义发展史“全部过程都为纯经济原因所说明,而毫不需要掠夺、暴力、国家或任何政治干预。”断言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必须首先发生在西欧发达国家,且至少是各文明国家的联合的行动,是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首要条件之一。这就直接导致对近代民主政治文明的发展和作用,对西方工人阶级的工联化危害,和东方被压迫被剥削民族的阶级觉悟、斗争力量重视不够,因此预言社会主义国家首先会在资本主义发达国家间同时成立,并没有看好东方广大发展中国家。因此,总的来说,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一般和科学社会主义一般是正确的,但是,这仅是一般,粗线条式的历史勾画,还不彻底不完全,尤其不符合事物的跳跃性发展规律。同时也预示着建立在物质文明相对薄弱基础上的东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不成熟的,如邓小平所说“不够格的社会主义”,有复辟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