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制地方政府“核冲动”,湖南桃花江核电搁浅


   

  位于湖南省益阳市桃江县沾溪乡的桃花江核电项目,素有“中国内陆第一核电站”之称。福岛核事故已过去一年,国内核电建设已有回暖迹象,但这个湖南省“投资最大的能源建设项目”、益阳市“一号工程”仍然面临搁浅窘境。

   曾经全速冲刺“内陆第一核电站”的湖南桃花江核电项目,其骨干人员和关键设备已被中核集团调至辽宁的沿海项目

   由于桃花江核电项目短期内审批无望,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下称中核集团)仅留存数十名员工看护项目现场,其骨干员工和关键设备,均已被调往位于辽宁省兴城市海滨乡徐大堡村南侧海岸边的徐大堡核电项目。此前曾经全速冲刺的桃花江核电项目,如今却成了中国内陆核电站规划调整中的第一个“牺牲品”。
   3月13日,桃花江核电厂区大门紧锁,防备森严。不苟言笑的保安指着厂区门口张贴的“禁止进入”标识,熟练地拒绝来访者。
   透过桃花江核电厂高达两米的外墙,可以看到厂区内横生的杂草,以及三辆无人驾驶、生有锈迹的挖掘机。只有厂区外一块写有“争取内陆第一,建设核电精品”的巨型广告牌,提醒来访者这里曾有的热闹。
   桃花江核电项目于2006年开始申报,2008年后以“桃花江速度”完成设计、采购、施工等前期准备工作,风头盖过国内另外两个内陆核电项目(江西彭泽与湖北大畈)。
    桃花江核电项目原计划在2011年正式开工建设,2015年投入商业运行,但2011年3月11日,突如其来的福岛核事故打乱了这个计划,在核电安全大检查的背景下,中国核电项目的审批大门已关闭整整一年。
“现在没有开工的时间表,也不再预期了,只能等。”3月16日,桃江县政府办党组书记胡跃宏对《财经》记者称。
   这个写入2012年湖南省政府工作报告、预期总投资670亿元、业已投资38亿元的超级项目,这个被湖南省主要领导要求“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头号工程”,陷入了焦灼的等待中。
继续搁浅
   沉默了一年的中国核电行业,近期频频传出回暖信号。
   “我最近也听说了会优先审批沿海核电项目,但为什么不能给内陆开一个口子呢?”3月16日,湖南省能源局有关负责人反问《财经》记者。
    桃花江核电项目早已完成“七通一平”,可谓“万事俱备,只欠审批”。
如果不是日本福岛核事故,桃花江项目成为中国“内陆第一核电站”毫无悬念。福岛核事故后,国务院下令对已建和在建核电项目进行安全大检查,桃花江项目也进一步加强了安全性。
    湖南核工业岩土工程勘察设计研究院院长李庚阳透露,面对“安全审查令”,桃花江核电项目已考虑将地震防护等级由8级提高到9级——增加1级地震防护,投资成本将增加15%;湖南省电力勘察设计院核电顾问工程师吴慧全形容说:“这就像很多办公楼有消防设备,但还要求在办公楼附近建有消防队。”他表示:“之前的安全体系确实比较薄弱。”
     尽管如此,短期内桃花江核电项目仍启动无望。益阳市核电项目办公室领导小组有关人士透露,《核安全规划》和《核电中长期发展规划》已由国家发改委提交至国务院,预计很快将重新启动核电项目的审批。“现在是说会先启动沿海核电项目,桃花江核电项目何时能通过审批则没有说法”。
     因桃花江核电项目短期内解冻无望,中核集团已在内部发文,要求将桃花江核电项目的主要人员及主要设备转移至辽宁徐大堡、江苏等沿海项目。
   3月13日,目前公司仅留有60多位员工负责厂区的安全维护,主要是保护厂区设施不被损害,并进行一些道路维护。

“内陆第一核电站”成了最先被冷落的内陆核电项目。

 

“后发先至”的桃花江核电项目,堪称中国核电业的一匹“黑马”。

  “我最开始听说桃花江要搞核电也是吃了一惊。”一位当年参与桃花江核电项目地质勘探的专家回忆道,“但后来在各方努力下,桃花江核电却跑得最快。”

      早在上世纪70年代,湖南开始探寻建设核电站的可能性。1989年,湖南省电力勘测设计院开始在长江流域、沅水流域、湘江流域和资水流域进行核电站选址,现场踏勘20余个厂址,经过比较、筛选,初步提出12个可能厂址。吴慧全回忆:“最多时,湖南有6万人在搞核电。”

      1992年至1996年,湖南从12个可能的核电站厂址中筛选出华容、桃源、湘阴等县共7个厂址,编制形成了《湖南核电普选厂址调研报告》。

      从2003年开始,这些厂址被反复踏勘,筛选出桃源县白羊冲A、桃源县白羊冲B、华容小墨山A、华容李师垄B、华容狮子山C五个厂址。

      2004年8月,国家发改委委托电力规划设计总院着手内陆省份核电厂址资源规划调查,华容小墨山和桃源九龙山两个厂址进入《湖南省核电站规划选址报告》,前者被确定为湖南核电站优先候选厂址。

     一直到2006年,桃花江核电才崭露头角。2006年全国“两会”期间,时任桃江县委书记杨跃涛注意到温家宝总理以及相关专家多次提到将“积极发展核电”,于是萌生在桃花江发展核电的想法。“印象非常深刻,那段时间桃江县、益阳市党政主要领导经常跑到发改委做工作,希望发展核电。”前述参与桃花江核电项目地质勘探的专家表示。最终,湖南省发改委松口,同意派核电专家去桃花江看一看,结果发现桃花江非常适合建核电站。

       此后,桃花江核电项目创造了“全国核电项目的第一速度”。为加快项目进展,益阳市委、市政府曾在一个月内连发16份文件。2006年12月,桃花江核电项目通过厂址评审;2007年2月,完成核电站初步可行性研究报告;2007年4月,完成《厂址安全分析报告》和《环境影响报告书》;2008年开始前期准备工作;2010年底,项目已完成“四通一平”。

     公开资料显示,桃花江核电项目预计总投资670亿元,四台AP1000核电机组分期开工建设。全部建成后,年发电量最高可达350亿千瓦时,相当于目前湖南年总发电量的20%左右,预计年产值为200亿元。该项目的业主单位为湖南桃花江核电有限公司,由中核集团旗下的中核核电有限公司控股。

      桃花江核电公司成立于2008年5月21日,最初的注册资本仅为1000万元,此后两度增加注册资本,目前注册资本达6.44亿元。股东为中核核电有限公司、华润电力工程服务有限公司、中国长江三峡工程开发总公司和湖南湘投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四家公司按50:25:20:5的比例组建桃花江核电公司。中核核电公司居于绝对主导地位,负责项目的建设与运营。

       虽然湖南方面是以最小股东身份参与桃花江核电,但推进项目建设的热情不减。除了对电力的需求,湖南主政者还希望核电项目带动湖南的设备制造业,促进地方经济的发展。

唯有等待

    “桃花江核电项目做了充分的安全考量,我们甚至设想过万一三峡垮坝该如何来应对。” 湖南省电力勘察设计院核电顾问吴慧全强调:“你说桃花江核电到底哪里不安全呢?!”

       吴慧全认为,在内陆省份中,湖南地质和自然条件是最安全的。湖南是地震少发区,95%的地震都集中在现代板块活动碰接带,湖南幸运地避开了这些大地震带。中国还划定了几十条内陆地震带,湖南也不在这些地震带上。湖南历史上有过小规模的地震,但未超过6级,且主要集中在环洞庭湖区,桃花江核电厂址离这个地震带较远。

    此外,桃花江核电厂址所在地常年静风频率高达36%,发生核电泄漏事故时,放射性物质随风扩散几率也较低,污染范围不会严重扩散。不过,内陆核电的选址不仅需要考虑地震、极端气象条件等外部环境,而且需要对人口密度、人口分布等因素进行考量。

    桃花江核电项目地处湖南中部,南距长沙108公里,北距常德市59公里,西距安化县79公里,东距桃江县城16.5公里。距离多个人口分布稠密区较近,也意味着安全隐患增大。

      按照《核电厂环境辐射防护规定》(下称《规定》)要求:核电厂应建在人口密度较低,地区平均人口密度较小的地点。除了半径5公里的限制区,“核电厂距10万人口以上的城镇和距100万人口以上的大城市的市区发展边界,应分别保持适当的直线距离。”

     尽管《规定》没有明确量化这一直线距离,但桃花江核电厂址显然没有完全遵守规定的选址要求,在核电厂200米范围内还有七户未拆迁的住户。

    此外,虽然桃花江核电项目宣称将采用目前安全系数最高的AP1000机组(第三代核电技术),但项目在可行性研究阶段主要考虑的是M310机组(第二代核电技术)。“因为还未完全掌握AP1000技术。”知情人士称。

    桃花江核电项目仓促上马的背后,是地方政府赶超式的“核冲动”。

     内陆大省湖南的煤炭人均可采储量只有全国平均水平的28.8%,人均保有量不足全国平均水平的六分之一;湖南人均电力装机0.25千瓦,远低于全国0.54千瓦的平均水平。用电高峰期,窘迫到省领导常常要出面到处求电求煤。

      湖南省能源局有关负责人对《财经》记者强调,湖南水电已基本开发完毕,风能、太阳能等新能源规模太小,“发展核电是解决湖南电荒的唯一办法”。

      目前除了中核集团在桃花江的核电项目外,中电投力推华容小墨山项目;中广核属意桃源项目;大唐属意株洲项目;国电染指衡阳项目——“一个省能吸引这么多公司来发展核电是不常见的。”吴慧全说。

      按照湖南主政者的规划,“十二五”期间桃花江核电项目首开商业运行先河,之后每五年要有一个核电站投入商运。福岛核事故以及随之而来的对核电安全大检查无疑打乱了这一规划。

       对于悬而未决的桃花江核电而言,等待是痛苦的——无论是地方政府、中核集团,还是桃江县沾溪乡本地村民都是如此。地方政府浪费了精力与资源、中核集团付出了高昂的机会成本、本地村民则因核电而彻底改变了命运。

      桃花江核电项目所在地是2008年强制征收桃江县沾溪乡的土地而来。山地以11600元/亩征收,农田以22800元/亩征收。沾溪乡一位要求匿名的刘姓村民称,家里5亩田、2.3亩地及一些菜地被作价12万元征收。

     这位失去了土地的村民被告知:村里今后每人每年会获得500元的“低保”。刘姓村民一家六口人,原本每年能拿到3000元补贴。但桃花江核电项目迟迟未开工,承诺中的“低保”亦未能兑现。

“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工?”这位村民见人就问。目前他在桃花江核电厂打扫卫生,每月赚取1000多元生活费。没人能回答他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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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中国核电信息网http://www.heneng.net.cn/index.php?mod=article&category_id=18&action=article_show&article_id=18246
 核电选址纷争再起
:2012-04-10  
 
 
在内陆核电广泛规划后,中国核电厂址正愈发稀缺化。与此同时,有关核电选址程序的论证正引发公众新的不安。

      日本福岛核事故一周年之际,美国宣布重启核电审批制度。事实上,在经历福岛事件短暂的停滞后,核电正赢得全球范围的复苏势头。

      一年前,受福岛事故影响,温家宝总理主持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做出了“核安全规划批准前,暂停审批核电项目包括开展前期工作的项目”的决定。因此,业界普遍把核安全规划的出台视作是中国核电重启的标志。

      据证实,此规划已上报到国务院并通过一次审议,只待补充和完善。两会期间,有多位核电界权威人士发言透露,核安全规划即将出台,今年将恢复核电站项目的审批。更有业内消息传出规划最早可能在4月份出台,中国的核电审批重启已经箭在弦上。

      然而,就在业界对核电重启满怀期待之时,一份名为《关于请求停止江西彭泽核电厂项目建设的报告》的官方文件在网上公开,并且掀起了一场声势颇大的内陆核电争议。

      这份由安徽望江县人民政府以政府公文形式向上级部门递交的报告,措辞强烈地恳请上级部门向国家有关部门反映真实情况,取消江西彭泽核电项目。一时间,关于是否建设内陆核电及核电厂选址的问题引起媒体及专家的持续讨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两会刚刚结束之后,广西西江上游计划兴建广西桂东(平南)核电厂的消息,引起包括下游广东等地的广泛关注。当地的媒体及专家纷纷质疑该项目环评报告未纳入广东省、选址不符合水源保护区的法规等。

      这些事件涉及的核电厂都为内陆核电,所质疑的均为其选址问题。事实上,核电审批的重启,对内陆核电的发展存在最大的厉害关系,包括首批拿到国家发改委 “路条”(即同意开展前期工作的批复)的内陆核电站——湖北大畈、湖南益阳桃花江和江西彭泽,以及数十个审查完成初步可行性研究报告的内陆核电站。

      虽然这几起事件难以撼动国家发展核电,尤其是发展内陆核电的大趋势,但是在核安全规划即将公布,核电审批即将开启之际,这些事件也越来越反映出我国核电发展中的问题。在中国未来核电发展的过程中,类似民众对彭泽核电的争议绝非个案。

      争食内陆核址

      “虽然核电中长期规划的调整方案尚未出台,但业界对2020年的核电装机目标的预期应该是在8000万千瓦左右,甚至会超过。”中国核电工程有限公司高级工程师苏罡对《能源》杂志记者说。而3月14日,中电联在发布的《电力工业“十二五”规划滚动研究报告》也同样指出,2020年规划核电装机规模将达到8000万千瓦。

      根据国家核电技术公司提供给记者的资料显示,截至2011年12月31日,我国在运核电机组15台,装机容量为1256万千瓦,在建机组26台,容量2944万千瓦,核准但未开工建设的机组5台,容量444万千瓦,同意开展前期工作(已批路条项目)的机组为16台,容量1744万千瓦,以上各机组共合计为6325万千瓦。

      这62台机组,分别位于广东、浙江、福建、辽宁、江苏、山东、广西、海南8省,其中广东有16台机组,浙江有13台,福建10台,辽宁8台,江苏6台, 山东5台, 广西2台,海南2台。

      在地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出,除了河北省,在不久的未来,中国沿海的省份均将拥有核电厂址,中国一线沿海将处于核电站包围的状态。

      然而,即使这62台机组全部在运,离2020年的核电装机目标还差将近2000万千瓦。随着沿海省份对核电站的日益饱和化,核电厂址内陆化将是不可逆转的趋势。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地区都能建设内陆核电站。除了选址地理位置条件、地震地质条件、工程地质条件等自然因素,核电厂厂址核安全要求还涉及人口增长限制、应急撤离、放射性废液和废气排放等社会环境因素。

      相比于沿海核电站,内陆核电选址的要求更为复杂。由于内陆人口密集,核电厂址更要关注人口分布的适宜性、拆迁量,且内陆河流水量有限,水系与居民用水关系则密切相关,在厂址的选择上更加困难。核电厂址无疑将成为一种稀缺的资源。

      尤其是福岛核事故之后,国内对于核电选址的审查更为严格。“受日本核危机影响,今后中国核电站选址将非常谨慎,须是历史上超过l 000年未发生过4级地震以上的地方才可能建厂。”中国工程院原院长、院士徐匡迪曾表示。

      核反应堆及核电工程专家、电力与能源专业委员会委员叶奇蓁院士对记者介绍,发改委曾要求各省份进行核电厂址的普查、确定并上报,几乎每个省都有涉及,在普查之列的厂址有上百个,但这些地址也并不是都能够成为核电厂址的。

      “核电厂址的稀缺性体现在,一它是非常重要的资源,尤其是从对我国要大力发展核电的这种趋势来看,二是选址的严格性,比如由于经济发展的需要,各省都会大力发展工业,但核电厂址在一定范围内对人口、工业情况是有要求的,” 叶奇蓁对记者说。所以,核电厂址作为一种资源,也正在逐步减少,“普查在册的核电厂址应该得到很好的保护,这对我国未来核电的发展非常重要。”

      另一方面,正是由于核电厂址的稀缺性,如何合理、有效地开发这种资源将成为值得考虑的问题。那么,各大集团有没有因为这种稀缺性而存在对核电厂址的竞争关系?

      据了解,我国具有核电站控股资质的公司为三家,分别为中核集团公司、中广核集团有限公司和中国电力[1.80 9.76%]投资集团公司。中广核由于开展时间早,拥有的核电厂址数量较多,且大部分为沿海地区;中电投其次,在内陆核电厂址中所占比重较大;中核拥有数量较少,但这几年在积极争取中。

      “各大核电集团对核电厂址的竞争在一定程度是存在的,这也说明了核电厂址确实具有稀缺性,”苏罡对记者说,“从市场的角度来看,我认为这种竞争对核电的发展来说应该是好事。”

      但事实上,虽然我国的核电事业逐渐向市场化迈进,核电项目一般仍为企业和政府联合开发的模式。各核电集团如想要取得某地区的核电厂址项目,除了自身的经验和技术外,“运作地方政府”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众所周知,一座核电站动辄数百亿乃至上千亿的投资规模,对地方GDP、税收和就业的拉动,不言而喻,所以,在过去几年内,内陆省份对建设内陆核电甚为积极。当企业和当地政府同作为利益双方时,对核电项目合理性和规范性的监管是否会受到影响?

      此次安徽望江县政府对彭泽核电站的合理性和规范性的质疑,也正反应了各方利益的复杂化。因此,争议背后的利益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附录:

 

日本政府被指曾故意隐瞒大地震后核污染扩散图

 

资料图:日本福岛的核电站最大核污染范围

国际在线消息 据《朝日新闻》18号报道,去年“3·11”东日本大地震,福岛核电站核泄漏事故形势一度失控之时,日本政府曾故意向国民隐瞒一份由美国政府提供的核污染扩散图,使得当时很多民众选择避难时,误逃到了核污染最为严重的一些区域。该事件被披露后在日本引起强烈反响。本网连线环球资讯驻日本记者谢宏宇,介绍一下《朝日新闻》对当时日本政府隐瞒核辐射扩散情况的报道

记者:《朝日新闻》报道称,2011年3月11号,日本东北部发生的强震及引发的海啸导致福岛第一核电站发生严重泄漏事故。美国能源部曾出动驻日美军2架搭载有放射能测定仪器的侦察机,于3月17号到19号期间对福岛第一核电站周边45公里范围进行了飞行测定,并根据结果绘制出一份详细的核污染地图。该地图不仅显示出了核电站附近地区的辐射量,而且还显示出污染重点区域和核灰尘漂浮方向。然而,日本政府在得到美政府提供的这张地图后,并没有立刻对外公布并采取相应措施,使得大部分难民选择了核污染最为严重的浪江町和饭馆村等西北地区进行避难。从这张核污染地图上可以清楚看到,在距离福岛第一核电站30公里以外的地区,一小时的核辐射量超过了125微希弗,在这样的区域停留8个小时就超过了普通人一年可以承受的核辐射极限值,危害是极大的。而如果当时大家都选择向南逃避的话,受到的辐射量将会小得很多,也会相对安全许多。

主持人:如果这篇报道属实的话,那么,既然美国已经把核污染地图提供给日本政府,为什么当时的日本政府选择了隐瞒?

记者:《朝日新闻》报道说,据日本外务省披露,当时美国政府把监测后制作的核辐射污染图在3月18号和20号,两次通过美国驻日大使馆,以电子邮件的形式提供给了日本外务省,外务省立刻向经济产业省原子能保安院和负责核辐射监测的文部科学省分别转发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邮件,可是没有想到,文部科学省和经济产业省以及其所属的原子能保安院都没有把这一信息通报给其他政府部门,甚至没有向当时的首相菅直人和原子能安全委员会进行汇报。目前面对日本媒体对该事件的曝光,日本经济产业省和文部科学省都没有公开承认自己是故意隐瞒这一重要数据,反而两者之间踢起了皮球。原子能保安院表示,虽然对国外提供的数据没有明确规定,但文部省负责对核辐射监测结果进行统一管理和发表。而文部科学省反驳说,文部科学省没有判定避难区域的职能,没有认识到这些数据会对民众避难起到帮助作用。

主持人:说故意隐瞒也好,说工作失职也好,在一场罕见的核辐射危机袭来的时候,日本一些政府部门的表现确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日本民众对此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记者:日本民众反应可以说是一种愤怒失望至极的平静吧。说愤怒,有舆论批评说,日本政府这一表现起码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严重失职和对公共安全、国民生命健康安全犯下的不可原谅的罪行。有分析人士更是指出,明知危险程度,但还把避难民众引入核污染最为严重的区域,即便是一个普通百姓看来,这都够得上是刑事犯罪了。说平静,大家对日本政府当时故意隐瞒消息,多次误导公众,前后表态矛盾,应急反应迟缓已经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也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加上当时的首相菅直人早已辞职不干了,即便恨的牙痒痒,也奈何不了他了。不过,有舆论分析,国民的这口怨气早晚会出在民主党政权身上,眼下的野田政府支持率频频创下新低就是其中一例。再加上,老百姓对野田表示将赌上自己政治生命,积极推进的增加消费税法案并不是十分感冒,有人就直接表示,增加消费税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这个国家唯一可以走出困境的一条道路,但是不会把钱交给这样一个不值得信任的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