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ny2012爆红背后


   3月份,一段名为《KONY 2012》的视频在全球各大视频网站疯狂传播。视频以自述的方式,讲述了帮助乌干达儿童雅各布重新建立人生道路的亲身经历,揭露乌干达一名叫约瑟夫·科尼(Joseph Kony)的人及其领导的圣灵抵抗军(LRA)犯下的罪行,呼吁将其绳之以法。

 
  这段视频最初由美国一个名为“看不见的儿童”(IC)的非政府组织发布在视频网站Youtube上,从3月5日到现在,该视频共播放了近8000万次。这个行动的中心点是“make Kony famous”。但是一个行动总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许多facebook、twitter、微博上的网民希望藉此唤醒人们对人权议题的重视,但是外媒报道,影片在北乌干达放映时,当地人认为,影片后半段试图用推广Kony的腕上饰物和各种募捐商品的方式来“让Kony臭名昭著”,令许多人觉得这段来自外国的影片是在兜售他们的苦难。
 
  乌干达政府也就《KONY 2012》发表官方声明,他们一方面表达感谢,另一方面也指出:目前在乌干达没有任何圣灵抵抗军活动的踪迹。乌干达人民国防军在2006年成功将圣灵抵抗军驱逐出了国境,目前这一组织已经逃窜到中非地区一些邻近国家的复杂地形中,势力也已经消减弱化到不足300人。一些其他的质疑者则认为,这给了英美国家出兵乌干达的借口,事实上2010年5月,美国国会已通过《解除圣灵抵抗军武装以及北乌干达重建法案》,解决kony正式成为“美国问题”。2011年10月14日,奥巴马下令派遣100名军事顾问向围剿LRA的军事行动提供军事训练指挥、协助和提供情报的帮助。
 
  在一个人们的眼球时刻都在转动,鼠标随时可以关闭窗口的时代中,社交媒体以其快速流通的讯息,让那些以往被忽略的、更多不同的声音,有发声的机会,进而逐步改变大众的认知。
 
  像KONY2012这样微公益正越来越流行,不管它背后的真相到底如何,起码它成功利用社交媒体、大众关注度去改变一些世界上极为复杂的问题,有助于政府在相关问题上不得不表态,同时能监督政府运作。这是在这个网络时代,草根们通过“围观改变国家”的最直接方式。比如在中国,针对贫困山区学童的免费午餐计划最先由微基金、邓飞团队等推行,最后获得政府重视,于2011年10月国务院承诺每年拨款160亿元覆盖680个县市对超过2600万的在校学生进行营养改善计划。
 
  和传统公益相比,微公益之“微”,不仅是依赖类似微博这样的媒体传播,更因他汇聚的是草根的“微力量”。用天涯社区公益总监梁树新的话说,微公益应该是“一种人人可参与的快乐公益”,网友们可以帮助查找和转发各种公益信息,可以按自己的兴趣参与各种倡导公益、环保的行动,可选择认购爱心物品、义捐、竞拍或直接转账等各种适合自己的方式参与慈善活动。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无论是报刊的读者来信,还是电视的热线电话,都未曾像如今的社交媒体一样,能让大众如此方便轻松地参与到信息的制造与传播当中。
 
  2011年对于中国慈善事业来说是最为特别的一年,可谓成也微博败也微博。传统公益机构如红十字或许想不到郭美美事件的持续发酵,导致了一场对传统慈善的信任危机。而民间公益则借助社交媒体迅速以星星之火开始燎原。根据中国基金会中心网数据显示,截至2月13日,全国非公募基金会达1377 家,占全国基金会总数的一半以上。而新浪曾在2012年初透露,目前认证新浪微博的公益机构总数约为1200家,公益个人数量约为1000人。
 
  但是否微公益便能成为风雨跌宕的中国公益事业的“救命稻草”?其实梁树新有一句话说得很正确:民间慈善其实是弱势良民,我们不能仅仅指望穷人救穷人。
 
  几乎每一天我们都能在微博上看到众多求转发的求助信息,从儿童大病救助、民工被迫开胸验肺、受侵害的弱势群体(如被前男友泼硫酸的周岩事件)……几乎每一天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悲惨故事。2012年2月,白血病女孩小碧心的父亲在微博求助,表示女儿碧心于2010年10月被查出患上“急性髓性白血病”,尽管已找到了合适的骨髓,但60多万元的高额手术费用,让全家人一度陷入绝望。为了救女,身为发型师的父亲刘任能坚持要用自己的双手为女儿筹集医药费。他的自强故事打动了微基金、广东狮子会、全国美发协会等,并且吸引了明星姚晨、文章等的捐款。最后,广州20多位发型师协助刘任能进行的义剪行动在一天时间内筹够医药费。这种皆大欢喜的故事背后,却依然有着悲怆的不和谐音:在公开义剪当天,一个途经的大伯见到那么多市民踊跃剪发,当场嚎啕大哭着说,他女儿患上白血病后为治病他花尽积蓄,但当时没这么幸运能得到社会各界的救济,最后女儿不治。现在已经去世100天。每当想起自己面对女儿的病痛什么都做不了就非常痛苦。
 
  尽管民众不缺乏对公益的热心,但是网络的热点转换太迅速,梁树新也承认像小碧心这样的个案救助只能较为被动地应对突发事件,而且需要救助的个案太多,这种集全城之力,占据数天媒体版面才能救助一个孩子的成本太高,也太容易透支公众的爱心。民间救助机制需要公平化和量化,在民间公益组织的个案救助引起反响后,媒体与政府应该去探讨如何建立儿童大病救助机制的问题。
 
  即使以声势浩大的免费午餐计划为例,无论微基金还是免费午餐团队,都坦承在网络热点过去后,粉丝的重复捐款数量会下滑,热情会降低。而且这种微公益最大的特点就是机制透明、反应及时,但是公益事业需要详尽而科学的监管机制,民间公益组织要长久发展在财力、人力上都会颇感困难。现今针对微公益的部分质疑,亦与专业化不足的现状有关。而无论邓飞团队还是微基金,都认为免费午餐计划的意义,主要在于发现政府公益覆盖面的不足,通过试点、宣传、产生广泛的社会影响,从而推动政府在这方面建立长期机制。
 
  公益事业如果是一片森林,那么当中既需要参天大树也要有小草才能形成平衡的生态。民间公益就是一丛生机盎然的小草,无法与半官方的传统公益机构、企业公益等参天大树比规模比覆盖面。微公益更多的意义在于发掘更多值得探讨的公益议题让更多人知道,带动现有慈善机制的转型。从这个角度说,传统公益形态与“微公益”并非泾渭分明,“微公益”不会取代前者,只有互相补充,新生力量才可能获得更长远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