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237)


(注:上篇说到1989年3月底,我在西电任教的日子)
1989年4月2日 星期日
    妈妈看到邻居家里,一个江苏乡下来的姑娘小毛做衣服的手艺还不错,就让她也来我们家做几天,管吃不管住,每天十元钱工钱;今天,小毛姑娘开始在我们家做活儿,我原来住着的朝北的小房间腾出来给她用。
    下午,我和妈妈又去严翔家里打母子对的麻将了。
    晚上,宣捷和张娟萍小夫妻俩来了,我告诉他们我就要去宁波大学工作了。
1989年4月5日 星期三
    王淑荣给我说,本周六我讲完课,我西电的教学任务就算结束了。
    宁波大学还没有把钱寄到,我给宁波大学法律系的冯振堂书记写信,说调令让我这月15号以前去报道,可能来不及了。
1989年4月6日 星期四
    看电影《顽主》,王朔原作,米家山导演,潘虹主演;我们的悲剧皇后、冷艳美人,不适合演这类玩世不恭的影片。
1989年4月7日 星期五
    人生就像是一辆自行车,会驾驶它的人,骑着它自由自在的;而不会骑车的人,吃力地推着把手、累得筋疲力尽,车子还是东倒西歪的;有人贪得无厌,快了还想快,以致物极必反,车毁人亡;有人谨小慎微,左顾右看,如蚁爬行……。
1989年4月8日 星期六
    今天上午3、4节后,我在西电的教学生涯就全部结束了:我是1987年下学期登上我的母校——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讲台的,从带84届开始,到目前带88届,这中间跳过了86届,讲了四轮,带出了四批学生;从初出茅庐、惴惴不安地登台亮相,到谈笑风生、挥洒自如地引经据典,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是从这里开始我的教师生涯的,22岁留校任教,正式登上讲台时是25岁。
1989年4月10日 星期一
    妈妈早起特地去买了鱼,中午烧红烧鱼吃;其实,妈妈买鱼烧鱼更重要的目的在于占卦:妈妈特别相信鱼仙骨,她挑出鱼仙骨让我丢;我拎起一丢,鱼仙骨稳稳地落在桌上。妈大喜,说一定有好消息!午饭后,我去学校财务处一查,果然被妈言中,宁波大学的4000元钱寄到了;我赶快去人事处,被告知:“你可以办手续了”。天呢!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1989年4月11日 星期二
    校人事处的小巩给我一张办手续的表,让我到学校各处去盖章子;我一天就办好了全部的校内手续,校财务处的庞会计给我100元钱派遣费。飘飘忽忽地、如梦如幻地,我拿着盖满了章子的表格又回到了小巩那里;他给我开好了去报到时接洽用的大介绍信,最后说:“你父母在西安,你以后还会来的,欢迎你来玩!”
1989年4月12日 星期三
    上午,我去西电所在的雁塔区粮食局办好了粮食关系转移手续,还差最后一项关系——户口转移手续了!
    晚饭后,我在家里收拾我的衣服和其它用品:我准备带上家里原有的两个紫红色的旧板箱,一个木板的、一个纸板的,还有我去京津读书时买的紫红色合成革箱子,再就是几纸盒书。
1989年4月13日 星期四
    一大早,我就奔我西电集体户口挂靠管理的山门口派出所去了,可是又扑空了:户籍室的人去外面办集体户口,要2到3天才能回来。真急人,手续没办完,我也不敢先买好火车票。
    我到西电去把工会关系的转移手续办好了。
    校园里我还差团关系没有办了,要找原来十系的团支部书记苏智君,可我又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在校园里偶遇了我国棉六厂家里的老邻居刘安利,他是姐姐的同班同学、也暗恋过姐姐很长一段时间;真是太巧了,他这段时间就和苏智君住在一个寝室里,他带我去找苏智君,很快就开好了我的团关系转移的系级介绍信。
    我去楼志宁那里聊了一会儿,算是告别吧。午饭也没吃,我又去程俊那里,他正和女友在吃饭,姑娘还是我教过的1系85班的学生呢。陈跃也过来了,我和程、陈聊了一个中午。
    下午2点,我去我们思想政治教研室看看,正赶上室里为我举行的欢送会。到会的有:李健荣、王淑荣、安康杰、老许、张仲信和李惠玲。听说是徐益杰书记出的钱,他们买了十几元钱吃的,有香蕉、梨、杏干、广柑等,大家毫不客气地一吃而空。
    与会者每个人都对我说了几句话:王淑荣说:“希望你早日找到革命伴侣”;许老师说我具有“第三代人和第四代人的优点”;小安说本来我们教研室法律课教师的教学任务不饱满,我一走就饱满了,对大家都有好处;李健荣到现在才知道我父母的户口在西安,他原以为我父母的户口在上海呢。
1989年4月14日 星期五
    我把我全部一大摞的《新华文摘》杂志提到我们教研室去报销掉了。然后,我办好了校级的团关系转移手续。
   至此,我已经办完了调离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全部手续,要彻底地和这个我学习工作了9年的校园告别了!更准确一些,去掉两年北京、天津的读书,是六年半。我一边往校园外走着,一边看着校园里我熟悉的一楼一房、一草一木,心理涌起浓浓的惜别之情:再见了,我永生难忘的西电!
    晚上,我在家里收拾整理书到12点钟,我原先怎么买了那么多的书呀,现在想想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
    也不知是忙还是累,或是书太多堵的,我只感到头昏眼花的。
1989年4月15日 星期六
    今早我再奔山门口派出所,谢天谢地,只花了五分钟,我的户口迁移手续终于办好了!至此,调动的全部手续都办完了。
    我在北方总共生活了27年,除去2年的京津学习,我在大西北整整待了25年,如今,我终于要去烟雨诗画的江南生活工作了!
    红金给我拿来了17号的火车票;下午,红金联系好的小车,帮我去火车站把行李托寄了。
    晚上,我去宣捷家聊了一会儿,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如今就要各自东西了。
1989年4月16日 星期日
    上午,我去严翔家,他没回来,我想他也许是有意避开了吧;我在严翔家楼下碰到和他同住一楼的於伟龙,告诉他我要调走之事,他下午专门送过来一个律师包。伟龙走后,妈妈说:惠芬(伟龙妈)就是这样,她不要让人家讲话的。
    下午,我去王淑荣家,她不在,我和张福祥聊了几句。
    我去蒙大农家,他正忙着做家俱呢,说是本月的23日,他就要结婚了。我刚坐了一会儿,大农妈就催他去买玻璃,他的新娘也故意不时地看表;我只能带着深深地遗憾告辞了,我有时过于重感情了!
1989年4月17日 星期一
    上午,我去西北政法学院买了六十几元钱的法学书籍,然后直接奔钟楼邮局寄了,这是宁波大学法律系的冯振堂书记交给我的任务。
    下午,宣捷夫妇来了,送给我一个合成革的律师包,和一本红丝绒面的影集,他们就要有小宝宝了。
    下午5点我走出家门,姐姐上中班,专门请了一会儿假,到11路车站来送我;妈妈带着小晶晶送我到11路汽车站;爸爸和宣捷送我上火车。妈妈和爸爸早就说5月份要到定海老家去看看的,妈妈说,到时候,他们肯定要到宁波去转转的。
    列车开动了,我不禁感慨万千:告别了我出生、成长和求学的大西北,我未来的生活画卷就要在大江南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