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汪洋的礼物值得称道

王旭明

    六一儿童节马上到了，每年此时大人送给孩子们各式各样的礼物便成了这几天的一道风景线。说风景线是好听的，其实也没什么风景，总是成人们将那些成人意识、成人习惯、成人思维，成人的期待等等，移栽或嫁接到孩子们头上，自娱自乐或曰自慰一下。一个大人这样做也就罢了，还可算一道风景，如果所有大人都按此描图，那就不是什么风景了，仅仅是热闹的场面而已，犹如一席俗宴的一道程序，而这程序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六一前给孩子们的礼物跳出我们习惯的套路和窠臼，甚至想也想不到，而这个礼物别有新意、让人把玩又令人深思。

    这个礼物是什么呢？

    这个礼物是六一前夕汪洋和广东省两所小学的小学生记者们聚在一起，以接受采访的形式和孩子们共度六一。恕我孤陋寡闻，在我的记忆中，省委书记以这种形式和孩子们共度六一儿童节似乎史无前例。而这一礼物形式之新且具有现代色彩，值得称道。从报道看，汪洋还真是和小记者们一起互相答问，情趣盎然。比如他先问孩子们儿童节是怎么来的？有一个孩子回答后，他笑着给打了80分，并说：“我也是自己上网查阅后才知道的，想不到你们里边有高人。”汪洋的话引来孩子们的笑声。在随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小记者们把一个个充满童真又充满深思的问题抛给了汪洋，请他回答。这些问题涉及儿童食品安全、留守儿童教育、儿童应急避险、家庭教育等等，俨然一场真正的记者发布会。以回答记者提问的形式和孩子共度六一的这一设计形式新颖巧妙，至少是我们见过的第一次，比起那些我们习惯的送书送本送玩具和访贫问苦等给人印象深得多。正因如此，我们也记住了汪洋和他给孩子们的特别礼物。

   其实，更有意义的还不仅仅是礼物的形式，还是礼物的内涵。从孩子们的问题来看，有不少是孩子们也是我们成人所特别关心的问题，比如有孩子就问“您知道虎妈吗？虽然我们也渴望成才都想做出色的孩子，但虎妈会让我们失去很多快乐，您能给我们出出主意吗？”尽管从总体上看，汪洋仍然没有摆脱成人的思维和表达，但其中孩子般的思维和表达的闪光点亦有不少。他说：“虎妈要严格管教，洋妈要孩子宽松自由成长，虎妈洋妈各有所长，希望你的妈妈成为虎妈洋妈的结合体，把你培养成最出色的孩子。”再如有孩子问他：“什么是幸福？”他说：“快乐就是幸福，但单纯追求快乐的幸福不是我们现在理解的幸福。吸毒在一定意义上也可以是一种快乐，但肯定不是幸福。”又如一个个子矮的孩子说，他所在的小区绿化好，但体育设施少，虽然有篮球架，但他个子矮，投不进去球篮，希望汪伯伯给小区安排一些志愿者，“那样父母放我出去玩也不会担心被坏人拐走了。”汪洋给孩子的回答也很实在：“我对有些小区建设现状也极为不满，很多孩子在马路上跑步，很多学校已经很难找到完整的田径场，这对青少年的成长很不利。我们一定要给孩子一个自由奔跑的体育场所。”总的来看，孩子们问的应该是他们这个年龄所关心的问题，也很朴实，而汪洋的回答除了还不够孩子化这点以外，应该是很出色的，至少可以给他打80分。汪洋的礼物以这样充实的内容引导孩子关心社会现实、针砭不良现象，当然有利于孩子健康成长，当然也就不仅仅具有形式之新和形式之美了。

   最值得称道的是，汪洋给孩子们这一礼物具有鲜明的批判精神和思辨色彩，且表达明确、指向性强，让人击节赞叹。比如有孩子问他，很多学校升学考试和联考都有奥数题，而且是必考题，对此有何看法，汪洋回答：“我坚决反对。我建议取消奥数这门课。当然也不能说奥数没有积极作用，那些愿意当数学家的孩子就可以让他们选择学。很多孩子并没有兴趣，只是为劳苦出加分去学奥数，对此我是坚决反对的。”两个坚决反对，太给力了！一个明确建议“取消奥数”，太给力了！我是一个脑子慢且笨、转不过弯来，也不懂更多道理的人，我喜欢这样简单而明白的领导讲话。这样的讲话不弯弯绕，也不躲猫猫，孩子们因为听得懂而喜欢，我也如是。我还惊讶于汪本非教育研究专家，对教育应无那些教育理论家们的话语和所谓深度，然而他下面这段话我敢说，不仅触及到教育的本质核心，而且说到了当前教育最该值得关注的问题。他说，孩子们要有理想，“有理想不是一定要孩子今后都要当大官挣大钱干大事。教育不能过于功利，不能把‘有理想’变成一个很高的要求，这样会使孩子很焦躁、变得不幸福。对大多数孩子而言，有理想就是要做一个有知识并对社会有用的人。”这段话说得太好了。尽管我去年撰文论及且少人喝彩，今天我仍然说：汪洋，你这话太棒了！如果说改革开放之初，我们对教育的功利性话题可以少谈或不谈的话，现在对教育的功利化倾向不仅应该给予高度重视且应止住其势头了。汪洋此语可谓一剂清凉，让人警醒，更让人深思。我在微博中说，汪虽教育圈外人，却入教育核心来，难得，难得！

   六一，孩子们快乐的节日，成人们给予孩子们的礼物当然是快乐，更多的快乐。如果在快乐之外再给点新奇，给点内容，给点思想，甚而给点思辨色彩和批判精神，那简直就是快乐之上的惊喜了！汪洋给孩子们的礼物如是。虽然没有捧在手中的沉甸甸的物质，也包括物质形态的精神，但这真诚的表达、深邃的思考和表达出来的对孩子们的成长关怀和尊重则是一种远超于物质之上的精神之礼。

   对这样一份礼物，孩子们会记住，甚至会长久的记住；包括我在内的许多成人，也应记住，在我们习惯随大流\在我们习惯说永远正确却永远没有新意话语的当下，这样的礼物弥足珍贵。惟此，我送上自己的特别值得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