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文苇和苏源熙在苏家后院
主人Haun Saussy
(苏源熙)是耶鲁大学明星教授,东亚研究中心主任; 曾任教斯坦福七年,耶鲁十年,即将赴芝加哥大学任特殊教职University
Professor,免去所有行政责任,专心科研和教学。在中国,这听起来会象是一种严重的惩罚;我深知大学里行政事务对学术和创作的危害,祝贺苏兄从此获得自由,并戏称之为“特赦”。
耶鲁大学艺术馆亚洲美术部主任David
Sensabaugh,中文名字江文苇,取自达摩一苇渡江之意,觉悟颇高。据说他的博士论文前后写了三十二年。第二天,他带我们参观了耶鲁大学的中国艺术收藏。
苏老师轻松、活泼、热情,一点不象是象牙塔里的学究。那天下午他穿着牛仔裤(连皮带都不系),推着自行车,带我们穿过古朴的校园来到耶鲁大学的百内基珍本图书馆。在有录像监控的阅览室内,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他最近研究的原始材料:十九世纪末东方学家恩内斯特-费诺罗萨研究中国文字和诗歌的手稿,笔记本里发黄的纸张上一手优美秀丽的铅笔字迹,
汉字、英语注解、翻译、论述相间有序;上面又有费诺罗萨去世后诗人埃兹拉-庞德用红彩色铅笔的标注、增删、修改。这就是庞德在1919年编辑出版费诺罗萨的重要论文《作为诗歌媒介的中国汉字》,连同后来庞德对中国古诗的研究和翻译,对美国现代诗歌,尤其是以庞德为代表的“意象派”诗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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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略特曾说:“我们今天所了解的中国诗歌,是埃兹拉-庞德的发明”。这段历史成为北美和东亚文化交流的佳话,也为中国文化人所津津乐道。
苏源熙最近重新编辑出版的《作为诗歌媒介的中国汉字》“The Chinese Written Character as a
Medium for Poetry ”(A Critical Edition, Ernest Fenollosa and Ezra
Pound),
以耶鲁收藏的手稿为基础,忠实地维护了费诺罗萨的原文(包括笔误),也保留了庞德的编辑修改过程,巨细无遗,使两位大师思想的对话、共鸣和差异跃然纸上。苏的版本还原了历史语境,也修复了费诺罗萨原文被庞德忽视的两个方面:费诺罗萨在日本研学期间受天台宗佛教的影响,和他对诗歌音韵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