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连宁：与铁戈兄沪上探幽

俺一直念着能与老上海的铁戈兄来个二人世界：毕竟同龄人有说不尽的沧桑哇。花期次第的融融春日里，昨天下午3点，我们相约在复兴公园见面。

公园浓郁的人文气息，透射出上海的万般风情，我俩椅上聊了一个多时辰。接着铁兄领路，沪上探幽访胜一番：公园对面，新天地一侧，另有一片更新的天地，让人满为患的新天地黯然失色——刚开辟的思南公馆休闲地，就在铁戈现住处的马路对面，他老兄有福哇。

邻近柳亚子故居，选了一个优雅的座位，点了咖啡与红茶接着神聊。环境的幽静与典雅，引人重又神游欧陆，话题喷涌而出：从毕加索到雷诺阿，从德彪西的大海到希施金画笔下的森林；从肖邦到克莱德曼，又从柏拉图到黑格尔；从巴黎老火车站的奥赛美术馆，到深圳的大芬村；从俄国的托尔斯泰，法国的福楼拜再到中国的王小波。

当然，也免不了聊到马克思和文化大革命。劫后余生，一栋栋昔日的小洋楼已全被翻新，劫难被深藏入历史。可聊的实在太多，无法尽兴，于是找个餐馆再接着聊。

走出来就是思南路，依次路过孙中山故居，袁公馆、张学良旧居，以及“周公馆”。铁戈兄指点迷津，前面淮海路上还有章立凡兄之令尊章乃器等许多30年代名人旧居。沪上人潮汹涌，难得这么幽静的路上，错落着犹存当年风韵的花园别墅。我们相约，等梧桐树叶有了斑斓光影时，再由铁兄领路，抓些法租界梧桐婆娑掩映洋楼的镜头。

虽然俺早已每天离不开音乐，但自知达不到铁兄对音乐如神用羽毛慰籍人心的感知程度，体味不足他用莫扎特战胜孤独、寂寞的经历。但两人都能体会音乐与艺术像阳光、像鸟儿进入心灵暗处的震颤，更能反省到不能让自己成为被物化了的人，不能成为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物化的人，动物化生存的人；把自己锁定在食物链条中不能自拔，不能提升。唯心主义的人，灵性的人，注重精神生活的人，才是人格化的人。我俩已经老了，要加倍找回人格上的自我。

荣格曾为大多数步入老年的人惋惜：“生活的艺术是所有艺术中最杰出和珍贵的。有谁曾尽情地享受了生活？”我们因而有了感慨：岂能被生活磨秃了童心的翅膀，又被肮脏的政治磨秃了生活？在这个意义上，艺术与生活的艺术，是一剂政治偏狭心理的解毒剂哇！

一直聊到晚上近10点，儿女分别电话来催，才与铁兄分手，相约了下次抓拍些昔日法租界的素材，试着搞点沪上怀旧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