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女士東さん:两次握手


不谦按:大学校友陆洁,北京美女,30年前,曾在学校的文艺联欢会上朗诵过我的散文诗《童心》:“童心如朝露、如白雪、如天上的星星……”收获掌声一片,让我这个大巴山瓜娃子,在陌生的京城中,找到人生自信。后留学日本,获东京大学文学博士学位,教授彼邦热爱中华文化者学习汉语朗诵,将我的博文,《养兔记》《养猫记》《种菜记》《挤车记》《逃离北京》《我的命运交响曲》等,作为教材,教他们学习四川大学教授并不标准却原汁原味的现代汉语,以了解她今非昔比蒸蒸日上的祖国。这些日本学生,不是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要以汉语谋职业谋生存者,而是中华文化的业余爱好者,年在20至70岁之间。她也将学生的作文电邮我,以显示她的汉语教学成绩。有位女士東さん(东滋子)的作文《两次握手》,让我很感动:陌生人之间的握手。我也有这种与陌生人握手的经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感觉: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电邮陆洁:“能否转贴在我的‘短长亭’?”回电:“东滋子好高兴!”我却因教书育人种菜养猫,忘诸九霄云外。
  却说昨天下午,参加中共四川大学第七届党代表候选人选举后,回家路上,听硕士某生说,日本近海发生空前强烈的大地震:日本沉没。我说,你这心态不正常!晚上看凤凰卫视,地震引发的海啸,排山倒海,席卷而来。我就想到大洋彼岸的陆洁和她热爱中华文化的学生。她们与我们,一衣带水,都是地球上普通善良的人类。排开历史新旧恩怨,排开国家民族之争,面对这大千世界茫茫宇宙的折腾,其实都心心相印,息息相通。赶紧上网,电邮陆洁,问她和她家人及她的学生安否,刚刚得到回电,回答是肯定的。因听闻各种幸灾乐祸者言论,也不知丧钟为谁而鸣,特找到东滋子的这篇汉语作文,转贴出来,以见地球上人类,虽然种族不同语言各异,却人性相同,人心相通。并真诚地为她以及遭受空前重创的日本人民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对我们主妇来说,和人握手的机会本来就很少,更何况跟陌生人握手。 因为平时大家互相见面时,多是鞠躬,所以握手有特别的意义。
  有一天,我在咖啡连锁店的柜台先点了午饭,然后想找坐位,可没有空位子, 就在这时,坐在旁边的一位老太太向我招手, 并用手指着自己饭卓对面的座位说:“你坐这儿,坐下吧。”于是我承她的好意就坐下了。她笑着说:“现在人很多,我不能独霸座位。”于是我们不知不觉地聊起天来。她说她常到附近的运动俱乐部来游泳,是这个咖啡馆的常客。那天是三月上旬,所以她说:“我小时候遭受东京大空袭,母亲和哥哥一齐去世了。那以后幸亏有很多人帮助我,人家都说是先祖在保佑我。直到今天我还活得很健康,我非常感谢。”分别时,她送给我一个用彩纸叠的小小的折纸手工,并说:“这次相遇也许是什么缘分,虽然叠得不好,请你把它作为免灾的护符拿着吧。”她一边说一边握着我的右手,那手又柔软又温暖。
  在如今的社会,跟陌生人这样交谈是需要一点儿勇气的。我觉得这位老太太正因为总是抱着对别人感谢的心情,所以才这样待人亲切。虽然是初次见面,可我一点儿都没感到拘束。
  说来真是凑巧,就在那天晚上,住在大阪的姐姐打来电话,兴奋地说:“今天我有件很高兴的事情要告诉你。”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早上她在路上发现了一个钱包。是不是拾起来呢?因为当时她有别的事要办,于是犹豫了一下,可是她看到钱包里有银行卡,于是就拾了起来。打开钱包一看里面有十多万日元,她的心怦怦地跳起来,于是就把钱包交到了警察岗,并开始填写拾遗说明单。正在这时,一位青年满脸焦急地跑了进来。原来他就是钱包的失主。他从银行提出存款后就骑车去车站,可是在途中他发现钱包丢了。当他看到自己的钱包时非常高兴,并立即表示要付给姐姐感谢费,以表示他的一点谢意。姐姐坚决不肯收,那位青年说:“实话跟您说,我就要结婚了。这笔钱是打算今天给未婚妻买结婚戒指的,如果我丢了这笔钱一定会后悔一辈子。我希望将来只回忆起一位素不相识的阿姨的好意,而不是自己的过失,所以我想付给你。”我姐姐一听这话,兴奋地说∶“那么我分享你们的幸福。”年青人听了这话感动得握住了姐姐的双手。姐姐说他的手又有力又温暖。
  我和姐姐在电话里感叹地说:“今天真是不可思议,咱们俩在同一天里,都意想不到地与陌生人握了手,这简直是奇迹。”
  握手好像是超越了言语和面部表情,传达着人们内心的感情,它也许是在告诉我们:这个社会需要互相的帮助和爱护。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人际关系越来越淡薄,大家仿佛都没有工夫管别人的事,人和人的关系非常紧张。也许正因为是这样,我们对别人的关爱和温情才更感到珍贵。这两次握手使我思考了很多很多。我感谢那位老太太和那位青年,我在心中祝愿他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