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183)


(注:上篇说到1985年初,我在西电任教的日子)
1985年1月16日 星期三
    去年都已在老家定海做了教师的堂妹文霞和明霞来信。
    上午10点半,我在钟楼影院看武打片《少林小子》,香港中原公司摄制,张鑫炎导演,李连杰、丁岚和黄秋燕主演。
    中午在“德发长”饺子馆吃饺子。
    买书:《艾青短诗选》、《中国史学入门——顾颉刚讲史录》,以及十四本“中国古典文学基本知识丛书”。
    《中国青年报》社“美丽生活”版编辑周中华来信,寄给我一份刊有我那篇文章的报纸。
1985年1月17日 星期四
    买书,《不结果实的智慧之花》。
    下午,我到841班监考党史,学生看我不像老师,不当回事,公开的看和抄。事后,单教员说:“系里反映你监考不严,学生聚成团在那里抄”。
    院里为教工越野赛发纪念品,跑下来的就有一条枕巾。
1985年1月18日 星期五
    买书,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集》、朱光潜的《谈美书简》、和摄影丛书之一的《印相与放大技术》。
    《中国青年报》社給我寄来12元稿费。
     我们机关为越野赛再发奖品,还是一条枕巾。
1985年1月19日 星期六
    我在钟楼为姐姐的出嫁买了个大蛋糕,3元4角5分,蛋糕中间有个“囍”字。
    到家,爸爸说妈妈和姐姐进城买裤料去了。姐姐起初买了块咖啡色的裤料,可买好了又说不喜欢,说更喜欢紫红色的;不曾想,浙江女裁缝已经给姐姐做好了咖啡色的裤子却被偷了,女裁缝说尽好话并給赔了一条,歪打正着,姐姐今天又去买了块紫红色的裤料。
    下午,我在卫生间里,听到厨房里爸爸給姐姐说:“丽子,亲亲老爸”,然后响起笑声。
    曹惠琴阿姨来给姐姐做头发。
    今天晚饭时,加了葡萄酒。开始吃的时候,姐姐说:“祝阿爸、姆妈身体健康”,妈妈说:“祝海丽生活幸福”,我也重复了一遍。这是一顿难忘的晚餐:姐姐出嫁前在娘家吃的最后一顿正餐!
    姐姐要出嫁了。她对这个她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家充满了留恋,对家里人也充满了爱恋,爱得那样深!记得上个星期她就问我:“海勇,我走了以后,你来不来看我?”我没有直接回答:“离得那么近,你经常回来么,星期天我回来你也回来”。妈妈说:姐姐这二天睡不着觉,她不愿像以前那样,一个人睡在朝北的小房间里,而是要和父母同住在朝南的大房间里,爸另搭钢丝床,姐姐和妈妈睡大床。
    很晚了,红金又来给姐姐说了些什么。
1985年1月20日 星期日
    早上8点,全家都起来了,妈妈给姐姐做汤圆吃。
    曹惠琴阿姨来帮姐姐做头发。爸爸的好朋友张云达叔叔和赵月海叔叔,我的好朋友严翔、宣捷,姐姐的老同学吴永上、於丽英,姐姐的好朋友叶花宁、沈宝妹,姐姐的同事李红、小尚、于秀芝、蔡小朵、孙建明,姐姐车间的工长、书记,胡妈妈的儿媳玉珠姐带着一双儿女小斌斌和小英英,都陆续来了。
    姐姐上身着绿呢西装,下身配紫红长裤,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胸前有花边的衬衣,曹阿姨帮她化的妆。
    上午10点多,迎亲的车来接新娘子了。蔡小朵、小尚、于秀芝拥着我抵在门口,直到新郎方从门缝里塞进二封五块钱,我说行了,她们才极不情愿地同意打开门;外面的人一拥而进,有二黑、摔跤队老肥、青春、红金的三嫂和一个邻居姑娘。
    我正在和来人闲话呢,姐姐过来说:“你还不去看看,妈哭成啥样了”。我一惊,进入大房间,看见二个人搀着妈妈走进来,坐在了大沙发上,妈哭成了泪人!我一阵伤心,强忍者泪水,走过去,蹲下来,说:“妈,我姐走了,还有我呢!”我没劝住妈,自己却流下泪来。
    要走了,姐姐刚要出门,妈猛地冲上去,抱住姐姐,像是怕谁要把姐姐抢走了似的,边哭边说:“要到人家家去了”。有人把妈妈扶到一旁,姐姐走了。
    来了辆轿车接新娘,我和其余人乘面包车,我哭了一路。旁边玉珠姐姐让小斌斌把手绢给我,吴永上和於丽英在旁边直劝我:“海勇,你这样,让你爸你妈咋办呢?”
    陪嫁的东西,除折叠桌已在先前拿过去了之外,还有四把折叠椅,“百花”牌收录机、“三五”牌座钟、四床被子、毛毯、床罩、床单、枕头、皮箱、脸盆、脚盆、咖啡杯、压力壶、痰盂、洋娃娃和化妆品等。
    红金家自己办的酒席。我们这桌有:玉珠姐和儿女小斌斌、小英英,张云达、赵月海、於丽英、吴永上、沈宝妹、严翔、宣捷、曹阿姨和我。
1985年1月21日 星期一
    姐姐和红金今天去上海度蜜月,我和沈宝妹送他们到火车站。宝妹对红金说:“你还挺有办法的,媳妇也娶到手了”。红金说:“也不容易”。
    妈妈送我到桥头,让姐姐带给三阿姨五斤香肠、二只羊腿、二斤腊牛肉和二包“缪花糖”。红金家还给三阿姨备了两瓶酒(竹叶青、西凤)、一条“金丝猴”烟,和四只鸡。
    姐姐昨天借了曹阿姨一对耳环,可惜用丢了一只。
    宣捷这次真不像话,一分钱也没送就跑来吃喜酒。
1985年1月22日 星期二
    回院里。我给李创寄去一张报纸,今天收到一封电报“祝贺成功,武汉全体同学”。武汉共有五个老同学:李创、贺敏、刘明宇、翁训荣和张广伦。
    王军打电话来,问我张玉洪和周小波的事,我让她过来,晚上,我们在我办公室聊天。张玉洪告诉我:他又交了女朋友,是华中工学院毕业的研究生,他已经和周小波说好分手了,现在又后悔想合好。王军说她很同情周小波的痴情,但又恨她的软弱。王军告诉我:周小波对张玉洪非常体贴,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先想到张玉洪;一次,张玉洪拉痢疾,周小波在书上看到,用黄鳝、蜂蜜、藕叶熬在一起可治此病,她就进城一样一样地买,熬好后让张玉洪吃下。
    王军还告诉我很多我们班的往事:我们刚上大学时的“赵传义被打事件”,是赵追求院子弟朱菲菲,和人争风吃醋招致的结果;说赵也曾经追求过王军和杨凌,并对杨凌动手动脚的,被杨打开了手;刘征南追求过刘晓光,被刘拒绝了;肖主任曾撮合马磊和吴莉英,可吴不同意。
1985年1月23日 星期三
    我们社科部的报刊室处理过期杂志,5分、1角一本,我买了些《诗刊》、《读书》、《民族研究》、《历史研究》和《党史研究》。
1985年1月24日 星期四
    我在边家村看电影《东方大魔王》,长影片,韩非主演,这是他的最后一部影片。
    今天仇洪斌在宿舍的地上摔了瓶酒,搞得宿舍里一股浓浓的酒味;原因是他和王玫的恋爱遭到双方家长的强烈反对,王玫提出了分手。
1985年1月25日 星期五
    我们社科部里分白糖,7角1分5一斤,我买了五斤。
1985年1月26日 星期六
    买报:《右江文艺》特刊——《鹅城》报上,刊登了罗凡的传奇故事“国民党代总统李宗仁夫妇历险记”。《松辽文学》报纸版——《小说故事报》上,刊登了丰田改编的纪实故事“林彪叛逃前夕”和赵丰改编的纪实故事“林立果小舰队覆灭记”。
    每人发了两斤香肠。
    下午部会,说以后职称要和学历挂钩。会后我就回家了。
1985年1月27日 星期日
    早上我还没起来,就听见杨新英来我们家还书,我没有招呼她,我不想再为此事添烦恼了。
    我和妈去商场买了二瓶“丹凤”葡萄酒,二瓶山东啤酒,和一瓶天津啤酒。姐姐结婚,妈收了90元礼钱,姐姐收了200多元,妈准备在姐姐回门时,我们家里办二桌。
    我去宣捷家里聊天。他说:小斌妈妈罗秀文阿姨给他介绍了一个职工医院的女护士,人很漂亮,可他已经在和张娟萍谈恋爱了,他问我介绍给我好吗?我说现在没太多心思考虑此事。他还说,他们电大班有人给他介绍陕西省省长江晔的女儿,但他不忍心断绝和张娟萍的关系。
    晚上,我和父母去胡妈妈家看18英寸的大彩电了。回来后,我给妈说,我们家也要买,买20英寸的,爸说16英寸就行了,妈则说要买就买20英寸的,说每月存100元钱,明年就可以买了。我偶然发现了家的存款单,我们家现在只有2千元钱,父母辛苦了一辈子,才这点积蓄。
1985年1月28日 星期一
    买书:《文艺小百科》、《读词常识》、《怎样阅读古文》和《中国现代散文》。
    姐姐给妈妈50元钱,让爸和妈一人作条裤子。今天我陪妈妈进城买裤料,我们从钟楼沿东大街走到解放路,再走到东五路,好像除了黑色和兰色的料子,再没什么可买的。我和妈在东五路口分手了,我回院,妈还想再转转。
1985年1月29日 星期二
    《中国青年》1984年11月刊有征文通知:第一届青年影评有奖征文。郭宝龙告诉我后,我去买了一本;随后,我写了篇评影片《清水湾、淡水湾》的文章。
1985年1月30日 星期三
    刘兴潮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入党申请书该如何写。对入党之事,爸比我更着急,说他要是党员早就是技术员了;爸也说过多次了,由于他家里的影响,妈已经是预备党员了,却未能转正。我对政治向来不感兴趣,不过,今天,我写了份入党申请书。
1985年1月31日 星期四
    下午领工资,岗位津贴只有10元,而郭宝龙是20元,部里说我在实习期,所以只给1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