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上篇说到1985年10月底,我在天津读书的日子)
1985年11月1日 星期五
这段时间,班里天天要派两个人去食堂帮厨。今天中午,刘迅让我去帮厨,我说我不想去。一会儿,他又来我们宿舍了,没等他开口,我抢先说:“帮厨,我不去”;他笑着说:“刚才通知说,帮厨暂停”。
1985年11月2日 星期六
民法老师杨振山讲了一段课之后已经走了,今天继任的民法老师是政法大学法律系副主任田建华。
我们的宿舍楼是南北向的,我们这间朝北的宿舍可真冷!
1985年11月3日 星期日
班里的团支部组织同学们看电影,北影片《代理市长》,在新兴影剧院;杨在葆导演,许还山制片,二人同时还是主演。团员们对此兴趣都不太大,只有孙菲亚、张建军、李明哲、王顺林和我五个人去了。
妈妈来信了,说我寄回去的給她买的黑色加红绿线的晴纶套衬和給姐姐买的滑雪背心,她和姐姐穿着都很合身,她们也都很喜欢。妈支持我暂不谈恋爱,让我好好读书,为家里争气。
1985年11月4日 星期一
上午,法大经济法系副主任康德琯来做讲座《谈经济体制改革》,他的“系统论”观点让我感到很新鲜。
中午,我正在吃饭,李文雄来了,说让天津走读的学生许启贵中午在我们宿舍休息。我们宿舍原来有四张床,我和吴世龙各一张,另外两张空着;现在那两张空床,一床已经拆了,另一床堆着我和小吴的箱子。我給李文雄说没有空床了。小吴正在隔壁宿舍吃饭,听到我的话,他喊道:“把箱子拿下来不就得了吗?”我没好气地冲李文雄说:“谁说拿箱子下来,你就让他自己来拿吧,我可没那功夫”。小吴过来搬箱子、理床。晚上,我埋怨小吴多管闲事,他说:“我没有说什么呀?李文雄让许总来咱们这屋住,我能好意思说不行吗?”
1985年11月2日 星期二
昨晚,法大法律系副主任田建华把我们几个同学叫到阅览室里开会,说学费再不交上来,这第二门课就不能考了。我们单位还不寄学费来,我真急!
吴世龙看我神情忧郁,开导我说:“钱的事,你不催着问单位要,单位还能找着你給吗?”
看电视,苏联故事片《办公室的故事》(上下)。此片轻松幽默的生活场景描述,給我的感觉不像早先看过的苏联黑白政治片,完全没有了原先影片的单调、乏味、枯燥和说教味。
1985年11月7日 星期五
我的感冒引起了鼻炎,心里又老惦记着学费的事,情绪难免很低落。
我给《北京日报》社写信,建议在京城的旅游点没存衣处。
1985年11月8日 星期六
上午开讲《宪法》,老师是法大宪法教研室副主任许青。
下午课后,我先去八里台,在8路车站前一家小饭店吃饭,买了半斤米饭(1角5)和一个芹菜(5角)。
走到佟楼,在佟楼百货商场,我想给爸爸买一条人造毛的冬裤,13-15元,今冬多见这种裤子,可太肥了,没合适的。我买了双“凤凰”牌毛巾袜,买了袋奶粉(3元),买了斤点心。
晚上,我在新兴影院看电影。这阵影院在举办墨西哥电影周,上映三部影片:《红钟》、《拉雷多监狱》和《我们的肤色》。我今天看的是《我们的肤色》。
1985年11月9日 星期日
看电视,美国影片《真主的花园》。
这几天,晚上睡觉前,我都要看上一段梁厚甫的《海客随笔》。
1985年11月10日 星期一
天气可真冷,同学们都穿上了棉大衣和滑雪衫;由于教室小,大家上课挤在一起反而暖和些。
1985年11月11日 星期二
天津广播电台正在播讲《新概念英语》,我和李明哲、厉俊华一起在收听。我今天写信给谭凯稼,让他把我原先給他买的《新概念英语》书寄过来。
《中国法制报》在讨论“一件棘手的离婚案”,我投稿去表达了我的看法。
今天我买了一斤有核桃仁的桃酥,7角8分。
1985年11月12日 星期三
看电视,美国影片《永不恋爱》。
1985年11月13日 星期四
食堂的红烧鱼,从8角一份涨到了1元2角一份,可我还是照买。
1985年11月14日 星期五
下午分组讨论“如何保障宪法的实施”。
课后,我和李明哲去和平路转转,我给爸爸买了一条人造毛的冬裤。我们一起在小吃街吃饭,小李买了一斤饺子,2元2;我买了一盘鸡2元5和二升啤酒,5角。小李来自黑龙江,朝鲜族人,家里在南北朝鲜都有亲戚;他是自费来读书的,家里经济条件不错,有四辆汽车,可小李外表却给人以不修边幅的感觉。
到底是新婚燕尔,小吴才来了几天,就回家欢聚去了。
1985年11月15日 星期六
北屋太冷,今天,原先北屋住着的同学,都搬到空着的南屋去了。小吴不在,我只能一个人搬了。李明哲过来问我要不要帮忙,我说不用了;自己能做的事情,我想尽量自己去做。
1985年11月16日 星期六
今天食堂卖涮羊肉,2.7元一斤羊肉片,加上白菜、粉丝和调料,总共3元4。白明宏也买了一份,他还借了个小火锅,我们两人合着涮。小白是河南大学法律系委培的七个学生之一,也是班里年龄最小的同学,今年只有21岁;他是英语专业本科毕业生,还学过音乐指挥。
我们两人都不太会用火锅,还没吃完,炭火就已经熄灭了。常荣生有台电炉,我们就到他那屋去,三人边烧边吃。小白拿出他对象的相片给我们看;老常说我们这样的年龄,生活才刚刚开始。来自兰州的常荣生面相身材尽显北方男子汉的威武气慨。
1985年11月17日 星期日
张玉洪进京参加“亚太科技博览会”去了,别的在津同学交往都不深,我身上又没钱了,休息日就只好呆在宿舍里了。
1985年11月18日 星期一
同学们的宿舍都从朝北搬到了朝南,也就不能再二人一间宿舍了,要三人一间宿舍才够用。李明哲和厉俊华让我和他俩同住;可我觉得吴世龙人很随和、很好相处,想起在西电读书时三换宿舍的教训,我想尽量少换舍友。常荣生说,他想来我们宿舍和我和小吴同住,我真希望他能来。
在我们班里,我对常荣生和刘骏祥特别有好感。常荣生今年39岁,一张方正的大脸棱角分明的,自然微卷的头发,黄褐色的皮肤,1.86米的大高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再加上他浑厚的嗓音,尽显中年成熟男人的厚重魅力。刘骏祥今年已经31岁了,还未结婚,大脑袋、大眼睛,白白净净的,奶油小生相,给人以潇洒倜傥的感觉。二人为人处事都极为老道。
1985年11月19日 星期二
今天我去司法学校附近的晋宁道一家食品店买点心。我刚一进门,一个女服务员就叫道:“就是这个男的,就是这个男的”。好像她们一直在等着我似的。我买点心时,女服务员指着我背着的藏青色牛津挎包问我:“你这个包12元吗?”我说:“不是,10元”。 我想起我上次来这里,一个服务员问过包价。今天,从我走进店里起,女服务员们都盯着我看,好像她们感兴趣的还不仅仅是我的包。
我想起前几天我去“狗不理”吃包子,两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叫一个老的男服务员过来问我,我那件藏蓝色的防雨卡茄克,是在哪里买的。
我去邮局寄东西,服务人员也说我买的东西好看;我坐在邮局里填写邮寄单时,一位中年女顾客先是盯着我的台湾产白色镶拼紫红色边的旅游鞋看,后又过来问我这双鞋是在哪里买的,多少钱?
1985年11月20日 星期三
学费还没汇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考试,可我还是认真地复习着;班主任方彦说,这事他要和田建华商量一下。
1985年11月21日 星期四
《法学基础理论》课的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得了84分,广东来的何培华得了全班最高分,92分。
今晚的夜餐,茶鸡蛋1角5分一个,花卷1两5分一个,汤面条1两6分一份。
1985年11月22日 星期五
班主任方彦说我先考试,又说考卷要等到学费到了再改。
1985年11月23日 星期六
早上吃了半块巧克力当早饭,上午考民法。
去南开大学找王太喜玩,他说他12月11日回西安。我们还是在南开和天大的校园里走走。我在南开校内的商店里,买了一双毛巾尼龙袜。也不知怎么了,我給王太喜大谈起姐姐不幸的婚姻来,过后想想,真没意思。
裤带断了,我舍不得买4、5元钱一根的皮带,就买了一根9角9分的合成革裤带。
常荣生搬到我们宿舍来住了。
1985年11月24日 星期日
吴世龙和常荣生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宿舍里给家里和楼志宁写信。我让楼志宁去我们社科部,帮我问问考研的事。温暖的阳光洒满了房间,我穿着妈妈給我织的毛衣静静地写着,觉得很恬静、也很怡然!
晚上,我们三人闲着,常荣生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我笑着说:“老常,让我吻你一下”;老常总是那么地沉着,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都老头了”;小吴在一边打趣:“老常,让小任吻你一下”。
1985年11月25日 星期一
看电视,根据古华小说《金叶木莲》改编的电影《雾界》,郭宝昌导演。
1985年11月26日 星期二
河南大学来的七个委培生,准备本周末就去北京政法大学本部,以后在北京班上课,我也很想去。
下午,我和吴世龙去南开大学查研究生招生简章,我主要查上海的招考单位。
晚上停电,大家在一起闲聊。
1985年11月27日 星期三
班里乱哄哄的,都在谈论去北京政法大学本部读书的事。起初也有不少同学来问我啥打算,听我说学费还没来,别人说二句安慰话后就走开了,也没人再问我什么了。我们宿舍里,老常和小吴都爱开玩笑,我笑几声,也就暂时忘却烦恼了。
1985年11月28日 星期四
我们都闹着走,司法学校也逐渐对我们失去信心了;这段时间,食堂的米饭老是夹生。
为了排解忧愁,我和老常、小李去打乒乓球。
屋漏偏逢连阴雨,我们屋的暖气不知怎么供不过来了;别的宿舍里人家都穿着毛衣,我却得裹着棉袄。
1985年11月29日 星期五
下午,我们在阅览室里开会。方主任和张校长各执一辞:方想让我们回京,这样他就无需离开家在这里受罪了,但他又不便明说,因为有合同在先;张则极力想留住我们。
1985年11月30日 星期六
我们班里的住读生中有17个同学要去北京,只剩下了6、7个人。我还是荡在空中,我真想亲自回西电催款。
晚上,方主任和刘守仁让大家去吃饭,想在临分别时聚一下,结果只去了几个人:常荣生、王金波、杜亚敏、孙菲非、张建军和何培华;我和几个同学都是打个转就走了,尽管老常大出噱头,可冷清的气氛还是难以热闹起来。
吉林大姨妈的三儿子赵培光来信了,他从东北师大中文系毕业后,分到了《吉林日报》社,现在是该报社主办的《城市日报》一版的编辑,他随信寄来一张他们的报纸,说让我投稿。
司法学校的澡堂水锈太重了,我才买的一条新毛巾,洗了一次就黄得很可怕!
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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