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纲谈成都教育科技园发展战略


    创新是一个区域乃至一个国家发展的动力源泉。这一点毫无疑问,问题只在于要如何才能培育出适宜创新的土壤,使得新的思路、产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当全世界的人们谈论这样的创新环境时,心中想到的都是硅谷,他们希望以各种方式复制硅谷模式,于是英国打造“硅沼”,中国设立各种各样的高新区。

  然而并非冠以“硅谷”之名,就能行硅谷之实。硅谷的外在形态容易学习,容易复制,但是“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即便与硅谷相距不过数百公里的波士顿128公路美国波士顿128公路:128公路是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的一条半环形公路,修建于1951年,距波士顿市区约16公里。128公路沿线两侧聚集了数以千计的从事高技术研究、发展和生产的机构和公司,成为128公路高技术区,是世界知名的电子工业中心。地区都没有学好硅谷,中国的高新区又有怎样的底气说自己可以成为硅谷?

  作为中国高新区代表的中关村建区已经超过20年。对于中关村的探索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一派以写作《中关村的新革命》的新华社记者凌志军为代表,认为中关村的探索是成功的,而且这个成功还将继续下去;另一派则以互联网观察家方兴东为代表,他也写了一本书叫《中关村失落》,观点非常鲜明:如果把硅谷比作一个不断冒出创新思想的活火山的话,那么中关村只不过是一个一次性的硅谷。早年的中关村虽然混乱不堪,但是充满活力,是创新的摇篮。如今,“作为追求规模经济的城区,中关村将继续高歌猛进,但是作为新技术栖息地的科技园区,中关村已行将成为历史”。

  有意思的是,不管是凌志军还是方兴东,虽然他们最后的判断截然不同,但是出发点竟然是一致的。凌志军在清华创业园中看到中小企业创业的火热场面,从中看到中关村未来的希望,而方兴东则认为伴随着中关村的楼越来越高,路越来越宽,留给中小企业的生存空间已经越来越小,中关村已经背离了硅谷精神,而逐渐走上了波士顿128号公路的发展模式。

  在他们看来,中关村的生死存亡,或者在更广的意义上说,高新区的生死存亡,其实根本的评判标准只有一个:适不适合创新型企业的生存与发展。因为从硅谷乃至世界各国的经验来看,中小企业的驱动是创新的源泉。为中小企业提供完备的孵化环境,提供适宜创新和创业的生存氛围,被视为硅谷成功的最关键因素。

  对于一个国家的创新战略来说,高新区的发展至关重要,而对于高新区的发展来说,打造适宜创新与创业的孵化氛围则是比硬件建设重要得多的事情。在我们为成都教育科技园设计企业发展战略的过程中,持续地打造适宜创新和创业的孵化氛围成为我们思考的核心问题。

  中关村已死?

  中关村是中国高新区的一面旗帜,无论是探讨中国高新区模式的成功还是失误,中关村都提供了一个不可多得的样板。

  1980年,中国著名核物理学家陈春先到美国考察,他参观了硅谷,像许多去参观的人一样,他被深深地震撼了。这种震撼持续的时间是如此之长,以至于改变了他的人生道路。回国之后他提出在中关村打造“中国硅谷”的设想,并率先下海。20多年后,中关村气候渐成,但是作为先驱者的陈春先却始终没有熟悉商海的水性,黯然退场。

  应该说陈春先是非常敏锐的,他在硅谷看到了建设高科技产业园区对于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拉动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但陈春先同时也是知识分子的典型,他用自身不无悲剧性的经历证明了从实验室到市场是一段多么艰辛而漫长的路程。科技成果只有到市场上才能真正转化为生产力,有创新实属不易,然而能够把创新转化为产品的市场生存能力则更难得。

  这个问题并非中国的科技人员所独有,科技新创企业成活率低也是全世界的高新区要面对的难题。事实上,正是因为硅谷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它才成为今天的硅谷。

人们经常比较波士顿128号公路和硅谷,前者无论是在基础条件还是在人力资源储备上都不比后者差,但是无论是创新公司的数量还是规模都无法和硅谷相比。在探讨硅谷模式的经典之作《硅谷优势》中,一位从波士顿128号公路地区迁往硅谷的创业者杰弗里·卡尔布(JeffreyKalb)这样说道:“128公路地区和硅谷的产业结构存在着根本性差别。128公路地区由大公司组成,他们有能力做任何事情,不仅仅是些小事,还包括主板、芯片、显示器和磁盘驱动器等所有的一切。小公司在那种环境下很难生存,因为他们不容易拿到这些元件。这不仅仅是一件事情,而是一种能量,一种能获取一切的能量……但是在硅谷的基础设施中,有你所需要的一切。因此,我说它不仅仅是一件事情,它是劳力、物力、原材料,更是时间。当你处于起步阶段时,时间就是一切。作为初创企业,入市时机是仅次于现金的重要因素。如果这些资源触手可及,你就比较容易做出决策。……这就是你作为初创企业所面临的环境,一种迅速决断、迅速行动、迅速变化的文化氛围。……你只有亲自在这儿工作过,才能真正意识到硅谷的基础设施建设有多么与众不同。”

  在比较了诸多指标和案例之后,《硅谷优势》总结道:“硅谷持续的优势来自多种因素,而远不是任何个人或单个公司。更确切地说,硅谷的优势来自其整体环境--创新与创业精神的栖息地。这个栖息地随时间自我发展,随着一代又一代新兴企业与新技术的成长而成长。”

  换句话说,硅谷成功的最根本秘密就是这样一种适宜于创新与创业的氛围。在这种氛围中,新型企业得到最大限度的呵护,无论资源还是资本,无论机制还是文化,都让这些新型中小型企业如鱼得水,最终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从小到大、从失败到成功。

  硅谷是这些科技创新企业的育婴室和幼儿园。硅谷,就是一个大孵化器!因为,所谓孵化器,就是指通过提供一系列新创企业发展所需的管理和资源网络支持,帮助新创企业成长和发展,使其具备自生能力,最终能够独自应对来自市场的风险。实践证明,在缺乏扶植的条件下新创企业成活率很低,而在孵化器中成活率则能提高到80%以上。

  在方兴东等人看来,今天中关村科技中心地位的失落也正是由于对草根群体,对高科技创新群体关注的缺失,是这种孵化文化的缺失。

  中关村并不是没有孵化器,凌志军在清华创业园中看到的就是一幅生动的孵化器图景……

  “当时我来到双清路上,在清华创业园A座302房看到一个场面,有如新世界的混沌初开。这间屋子装着38家公司,每家公司只不过占有其中一个方格,由一张简易电脑台和一把转椅组成,和大公司里那种员工座位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在通常镶嵌员工姓名的那些地方,贴着公司名称,一律由普通道林纸打印而成,凌乱一片,让我想起满天繁星。电脑台后面坐着的那些人个个年轻,他们是老板,也是会计,还是自己公司唯一的员工。只要花500块钱,就能在这里坐一个月,而他们在这里的时间通常不会超过半年。很多人失败了,但总会有人成长起来,扩大队伍,搬到楼上。那里有单间办公室,沿着走廊排列,是为他们这些人准备的。室内空间略大,可以摆下四五张桌子,门外挂着一块公司招牌。站在走廊里,可以看到两排公司匾牌分列左右,笔直地伸到尽头。12个月,也许18个月之后,这些公司中的大部分也会垮台,但必定有几家会继续成长,它们将搬到更大的写字楼去,占据整整一层。我对公司的创业景象并不生疏,可眼前这一切竟是闻所未闻。像微软和联想,它们都是拥有数万员工的庞大公司,但是说老实话,它们都没有‘A座302房’那样让我感到震撼。我看到智慧、激情、勇气,看到压力和不确定性,看到一种生生不息的力量,看到死亡和新生。”

  或者方兴东没有看到这一情景,但更可能的是方兴东们认为,单单清华创业园这样一个小的孵化器无法代表整个中关村曾有过的那种创新气息,那种曾经涌动在中关村的创业气息已经无可挽回地失落了。不管这场争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一个公认的观点是,无论是硅谷,还是中关村,无论是高新区,还是一个城市,要想鼓励创新,必须先打造适合创新的土壤。这种创新的土壤不仅包括硬件,更包括制度、文化等软环境。

  这个看似直白的道理真正操作起来却并不那么不言自明。

  孵化器之困

  只有真正创业的人,才会明白创业的艰难。很多时候,一笔很小的资金缺口,一个不起眼的办公场所,一次曲折的申报过程,都可能构成新创企业难以跨越的障碍。就像初生的小动物需要呵护一样,初生的企业也需要场所、设施、培训、资金和咨询方面的服务与支持,人们把这种服务形象地称之为“孵化器”。

1956年,一位名叫乔·库曼的美国人买下一家倒闭的公司,将空闲的大楼低价租给创业者使用。这被视为最初的孵化器。在随后的发展过程中,主要由政府出资为孵化器注入许多新的内容,比如资金、咨询、培训等服务。这个时期的孵化器主要是为了解决高失业率而设立的,都是非赢利的。

  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一些政府主导的企业孵化项目效果令人失望,许多企业虽然在政府的资助下成立了,但是存活率很低。政府直接使用优惠税收政策资助新创企业的做法受到了广泛的质疑和批评。在孵化器运行的过程中,人们逐渐认识到,政府部门的最大优势在于拥有庞大的区域网络和广泛的联系,能够以极低的成本向创业者提供大量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关系和建议。研究者还发现政府部门与其他组织的协作能使企业孵化项目更具成效,这些机构包括中介服务企业、教育研究机构、金融支持机构等,人们开始把企业孵化和城市创新系统联系起来。

  观念上的变化彻底改变了政府在企业孵化支持方面的基本战略。政府开始从直接资助转向信息和网络的支持。后来政府在孵化器中的主要职能开始转化为政府部门、企业界、研究教育机构、社会团体的全面协作,孵化器的经营主体转向多元化,既有政府合作和资助型的孵化器,也有企业投资型的孵化器。但是,政府在孵化器运作中的作用还是不可或缺。

  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美国大多数州通过了有关建立企业孵化器项目的立法,这标志着政府的支持由直接资助转向更系统的全面支持。例如:政府提供创业教育和培训、种子资金和启动资金、技术支持服务等,再通过提供部分资金和优惠政策引导创业基金和风险投资公司解决新创企业资金短缺的问题,建立区域性的技术转让中心,促进新技术的转化、扩散和应用;同样孵化器对新创企业的支持不再限于基本管理职能,还有管理技巧、工作经验和技能,从而为新创企业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但是到90年代之后,孵化器的运作又出现了新的问题。虽然孵化器的运作不以赢利为目的,但是在财务上常常不足以自负盈亏。治理结构不合理,管理上差强人意,经济来源陷于枯竭,导致许多孵化器处于挣扎求生的境地。经营班子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化缘,根本就没有时间用于培育新创企业,结果全职执行主管人数急剧减少,并且只将不到10%的工作时间花费在直接支持新创企业的工作上。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开始对孵化器的运作进行反思。孵化器的中心任务是帮助创业者发展企业,孵化器不应该是一个准政府机构,而应该是一个新创企业。这意味着孵化器应该按照企业模式运作,因为一个充满官僚习气的孵化器,不可能为不断适应环境变化的新创企业提供真正有价值的创业支持。

  孵化器在它的发展历程中遇到的最大问题是它的身份之惑--它到底应该是一家公益机构,还是一家经营性机构?它到底应该是一个政府性机构,还是一家企业?不弄清楚这个问题,孵化器就难以长续健康发展,也就谈不上为新创企业提供良好的孵化环境了。

  和许多人想象的不一样,中国孵化器的发展在世界范围内并不落后。从数量上看,在目前世界上将近5000家孵化器中,美国有900多家,中国有600余家,位列第二;从成立时间上看,1987年,东湖创业中心作为中国首家孵化器面世,在世界范围内也属于老资格了。中国现在在孵化器里孵化的有5万家企业,100多万人,其中90%以上受过大学本科及以上教育。这些企业研发的生产应用类技术几乎涵盖了所有领域。这是中国技术创新大军中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这股力量的存在自然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他们认为这是中国改革的一项重要成就。因此在2005年的APEC会议上,一些国家要求中国要履行大国义务,向其他国家输出孵化器模式。

  但就是发展得很好的中国孵化器事业同样遭受了身份之困。目前中国600余家孵化器中90%以上仍然是政府主导,也就是说它是要依靠政府输血的,不具备自生能力。而且这种体制之困决定了它们难以在更高层面的服务上有更大作为。

  最初的孵化服务是比较简单的注册、培训、后勤等服务,但是伴随着企业的成长,它们所需要的服务也在升级,它们需要的高层次法律、管理以及投融资服务,孵化器已经难以为它们提供。尤其是孵化器受限于现有体制,在投融资服务上难以满足中小高科技企业的融资需求。根据发表在《科技创业》2005年第1期上的《中国科技企业孵化器问题研究报告》,中小科技企业融资覆盖率大约只有20%~30%左右,同时,由于我国投融资市场体系的不完善,引进风险资本的成功率很低,一般不超过5%。研究人员对孵化器的调查过程也证明了这一点,一方面投融资渠道建设最为关键的因子被提取出来,另一方面又无法进入孵化器绩效评价的回归方程,这充分说明了投融资服务是中小高科技企业的现实需求,然而科技孵化器的现有运作模式却无法满足这一需求。

解剖孵化器

  2008年5月,四川成都教育科技园找到工作室,希望就其未来发展战略问题进行合作。这也是一家老资格的孵化器,始创于1994年,前身为四川省各大专院校科研项目成果转化基地。与许多政府背景的孵化器不同,成都教育科技园从一开始就是民营的。2005年12月,经省市科技管理部门推荐,教育科技园被科技部认定为国家高新技术创业服务中心,成为全国首家纯民营国家级创业服务中心。民营的背景使得它最初的道路走得更为艰难,但是也为后来的运作提供了更大的空间。

  如今的教育科技园已拥有孵化场地及配套设施4万平方米,形成了年产值3亿多元,年税收2000万元的孵化规模,成为一家以电子信息为主,生物医药、新材料为辅的综合型科技企业孵化器。同时,为进一步探索一条为科技企业提供从研发、中试到产业化全过程的创业服务之路,教育科技园又投资建设了获得“中小企业创业示范基地”称号的成都海峡中小企业科技园。

  作为一家孵化器企业能够做到这样的规模已经相当不简单,而作为一家民营企业能够走到今天更不容易。因为孵化器作为一种服务提供商在相当程度上分担了政府的职能,提高了企业成活率,解决了就业问题,增加了税收,所以孵化器一开始是由政府直接投资并且直接走到前台来服务的,在随后的发展过程中,才逐渐出现多种资本混合的形式。

  对于政府而言,堤内损失堤外补,对孵化器的投入可以从就业、税收上面获得回报,但是对于孵化器,尤其是自负盈亏的民营孵化器来说,从在孵企业身上获取的回报相当有限,而相应的风险却不小,其付出的努力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这样的模式在短期内可以通过一些政策或者补贴的方式来弥补,但是对于一家要考虑十年甚至百年大计的企业来说,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找到合适的商业模式,既为在孵企业提供优质服务,也搞明白自己的蛋糕在哪里。

  对于成都教育科技园来说,它遭遇的问题是带有普遍意义的,那就是作为孵化器,它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2008年6月,在成都教育科技园王总的陪同下,我们前往武汉东湖创业中心进行考察。作为国内孵化器老大哥的武汉东湖创业中心在创立后的十余年间一直是国内孵化器的样板,然而这个“标兵”却在2001年前后做了“逃兵”。东创主任龚伟如今说起来还颇有几分得意:“当时其他孵化器的负责人见到我都说,你们是国家树的一面旗帜,怎么就改制了,是不是不做孵化了?从中央到地方,大家观察了我们三年,最后得出结论说你们是对的,你们还是做孵化。”

  改制的过程颇有几分逼上梁山的感觉。2001年,武汉市为了创建国家光电子信息产业基地,准备投资十个亿打造两个核心项目,一个是光谷广场,一个是创业街。打造创业街的任务落在东湖创业中心的头上,但是政府投资建完光谷广场之后却没有钱再来投资创业街。没有钱,但是要出成果,东创在情急之下打起了“毕业”企业的主意,请他们入股,投资建设。不用龚主任多费口舌,这些创业者对创业街的价值心知肚明。事实证明,这是一条真正双赢的道路,东创不但顺利完成了几十万平方米的开发建设,还走出了孵化器建设的一条新路--产权式孵化器SBI(SharedBusinessIncubator)。通过孵化器投资主体的多元化实现孵化器建设的商业化运作。SBI建设不再依靠政府投入,而是靠社会机构、企业投资者及个人投资者以共享孵化器物业产权的形式投资建设,这样既可以调动社会资金,满足中小企业对于孵化器的要求,又可以使投资者分享创新企业与孵化器的成长带来的收益。

  伴随着SBI走出一条新路,东创中心也完成了改制。因为发展到一定程度,改制成为一种内在的要求。龚主任的解释是:“原来的体制走不下去,走不下去的原因是留不住人,留不住人的原因在于提供不了那个待遇,没有人却要做科技型企业孵化器,那是笑话。你没做过企业怎么为别人提供咨询?我们今天到企业去给别人做咨询的时候底气很足,因为我们是很成功的企业。不是说我们赚了多少钱,而是我们知道怎么赚钱。原来我们不是企业,原来我们是政府,政府去孵化企业,很多时候没有真正起到孵化的作用。”

  东创借改制之势在全国布局,目前已经在东西南北中五个城市设立了市场接入机构,把武汉东创的模式在全国范围复制。虽然东创的改制还没有完全结束,打造一个完善的模式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但是东创的发展方向无疑是符合孵化器发展规律的。

  纵观世界各国孵化器的发展,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着眼于企业组织的创立、从单个孵化器转向孵化系统、孵化器的企业化运作和创业孵化集团的出现。

20世纪90年代以来,孵化器的运作逐渐呈现集团化的趋势。随着孵化器的科技成分越来越高,传统的不具备或缺乏创业经验的孵化器只能帮助新创企业生存,对新创企业快速成长的价值非常有限。而由风险投资、地产开发和控股公司组合而成的孵化器集团,除了向新创企业提供办公场所和技术研发平台、企业管理咨询支持和服务、技术开发计划、市场营销、竞争研究分析、法律顾问、会计等外,更重要的是为新创企业提供风险投资资金、企业发展战略、品牌经营和公司治理结构方面的支持,其目标是追求企业孵化的最终成功。

  孵化器集团的出现解决了孵化器自生能力的困境。作为孵化器建设和孵化器运营商的孵化器是不以赢利为最高目标的,他更关注在孵企业所需要的硬件条件,而作为风险投资人和地产开发商的孵化器则可以分享在孵企业成长的红利。由于与在孵企业的合作关系,孵化器风投机构对于在孵企业的了解更充分,判断更准确,投资回报率也更高。通过孵化集团这种方式,可以解决孵化器赢利模式的难题。

  综合美国、法国、以色列以及中国这几个孵化器做得比较好的国家的经验,工作室认为:孵化器作为国家科技创新体系中的关键环节,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在孵化器发展的历史中,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政府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各国中央和地方政府都通过不同形式的支持,如直接资助和补贴、优惠税收政策等,支持孵化器的建立和发展。此外还为新创企业与各种机构协作提供支持,加强企业间的交流与合作,搭建社会关系网络平台。

  但是离不开政府并不等于由政府来运作,孵化器的发展从政府主导到政企合作再到企业主导,政府逐渐从前台到后台,从事无巨细到营造环境,而企业逐渐成为运营的主体。孵化企业的孵化器本身首先应该是一个企业。虽然孵化器有多种所有制形式,但企业化运作模式是孵化器发展的趋势。孵化器采用企业化模式经营,而非一个政府的附属机构或部门,按照市场经济的规范界定各层组织的产权,使得产权明确。由类似董事会、监事会和专家委员会等组织对孵化器的运营进行管理,通过提供一定的综合设施或服务,进而收取一定的费用,带动本企业的发展。

  未来的孵化器一定是采取多元化发展模式,逐步由政府主导投资模式转向大学科研机构、大企业、民间机构和国外资本共同参与的投资模式,政府在孵化器发展的进程中主要扮演领路人的角色。未来的孵化器会越来越多地成为融合了风险投资、专业孵化服务(例如企业管理咨询、法律顾问、会计)和房地产开发等多种功能的孵化器集团。

  根本问题--孵化氛围

  经过将近四个月的研究和考察,工作室为成都教育科技园提出了一套新的发展模式,即“创业孵化社区”的战略构想。

  当我们回顾孵化器发展历程的时候,我们不难发现,实际上对企业的孵化非常类似于对人的培养,孵化器就是他的家庭。当这个人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他需要百般呵护,需要温床,但是当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年、一个青年的时候,他需要的天地更为广阔。这个时候的孵化器再也不能自我封闭,自我循环,而应该引入社会机制和资本,在孵化器与社会之间建立起沟通的桥梁,使得在孵企业能够顺利走向社会,最后在真实的风浪中锻炼生存能力。

  孵化的最高境界实际上是社会孵化,孵化器的最高境界不是这个有形的“器”,而是要形成一种无形的“场”。所以安纳利·萨克森宁教授在《硅谷优势》中总结“硅谷持续的优势来自多种因素,而远不是任何个人或单个公司。更确切地说,硅谷的优势来自其整体环境--创新与创业精神的栖息地。这个栖息地随时间自我发展,随着一代又一代新兴企业与新技术的成长而成长”,他并非是在故弄玄虚,也并非非要强调文化不可,而是事实上就是如此!

  所谓“开放型的生产结构、人才的自由流动、鼓励创业精神的文化、优秀的人才储备和适于筹资的通道”,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硅谷人可以穿着T恤和牛仔裤去上班,硅谷人不会朝九晚五,硅谷人通常在咖啡吧里交流新的想法,硅谷人在车库里就可以创业,硅谷人追求成功,把失败也看作平常事……”这里创业的门槛很低,创业的成本很低,创业风险很低,创业失败的代价也很低,这里信奉小的就是美的,这里小公司受到鼓励,而不会被大鳄挤得没有空间。

  我们所谓的“创业孵化社区”,最根本的目的也是在打造这样一种氛围。从孵化器到孵化社区,不只是空间形态的改变,更是孵化理念的改变。从办公园区,到专业园区再到创业社区,人逐渐被摆到一个更核心的位置上,而孵化者关注的重心也从实到虚。

  办公园区阶段的孵化器仅仅为企业提供办公场地,关注的核心是办公场地的价格和大小,此时,租赁价格是孵化器的核心竞争力;专业园区阶段孵化器除提供办公空间外,更关注政策环境和商务环境,关注同类企业的集聚和企业间的协作,关注的核心在于企业;创业社区阶段的孵化器除了提供办公空间、企业所需的政策环境和商务环境外,更多的是提供一种适合创业人群工作、休闲、生活的成长环境,关注核心是创业的人。由关注办公场地到关注企业再到关注创业的人,这是孵化器发展最重要的变化。

这是一个“企业逐人才而居,人才逐环境而居”的时代。创业孵化企业能否成功,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是能否吸引教育程度高和训练有素的高科技员工,而他们是一群“以创业为工作,以创业为乐趣,视创新为生命”的人,他们崇尚自由的创业空间,可以在咖啡馆、茶餐厅、街心公园甚至是楼道等一切适宜于聚会的地点工作,他们追求的是一种更加自由舒适的工作方式。

  工作室提出的创业孵化社区就是要打造一个以创业人群为本,以创造创业人群交际、交流、交往的“场”为特色,以科技企业孵化为核心,打造融合科技孵化、总部经营、休闲娱乐、酒店公寓、中介服务等多种功能于一体的,适合创业人工作、休闲、生活的社区。

  所谓以人为本,就是要打造适合创业人“工作中休闲,休闲中工作”的社区环境;所谓开放式的孵化理念,就是不仅要为孵化企业提供内部支持服务,包括如场地等硬件支持和如培训等软件支持,更要创造一个开放式的“交际、交流、交往的平台”,提供外部孵化的互动环境,即为创业企业提供一个由“圈养”到“野生”的过渡环境;所谓“孵化社区”就是就像磁场、电场一样,构建一个“创业场”,为创业人群提供交际平台、交流空间、交往场所。

  从孵化器到创业孵化社区,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概念变化,而是从过去采用各种手段帮助创业企业成长变为创造一种“邻里”合作环境,即创业社区、成长社区,使得公司内部、公司之间、产业之间互相交际、交流和交往,形成一种学习的环境和氛围,这是实现创业成功的重要环节。

  从孵化器到孵化社区,是一个从封闭系统到开放系统的转化过程。开放,意味着可以容纳更多的资源,可以使内外之间有更多的交往和交换。显然,在一个更加开放的系统中成长起来的在孵企业不是温室中的花朵,它更能够适应自然界真实的气候变化,而自然界的阳光雨露显然也能够比人工模拟的环境给这些在孵企业提供更好的养料。

  其实,由于头脑中原有的孵化器概念,我们容易将其想象成为一个有固定边界的容器,但是实际上一个真正成功的孵化器更多的是一种“场”,一种氛围,一个平台。它就是一个小社会,一个有自己的亚文化,又时刻与大社会互动的社区空间。不光有“物”的形态,还要有软的氛围,这个“场”的空气中有一股创业创新的味道,它激励着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而被激起灵感的个体又强化了这种氛围。

  成都共识

  2008年12月20日,在成都世纪城洲际酒店的“科技孵化创新模式研讨会”上,来自科技部、四川省科技厅、成都市科技局和高新区的领导以及全国科技企业孵化器领域的专家汇聚一堂,共同探讨科技孵化创新模式。这是一次国内关于孵化器问题最高水平的研讨会,既有科技部的主管官员,又有学者以及主管各地孵化器的一把手。

  会上,王志纲工作室为成都天府新谷项目量身打造的孵化器全新模式--“创业孵化社区”赢得了与会嘉宾的高度评价。

  来自西南财经大学金融研究中心的倪克勤教授认为,“创业孵化社区”是一个非常好的概念。在当时金融危机的形势下,保持中小企业快速成长对于扩大内需,保持中国经济增长十分重要,而创业孵化社区在培育中小企业的成长方面探索出了一个非常有特色的模式。科技部火炬中心孵化器管理处处长张峰海评价说:“‘创业孵化社区’模式在孵化运营方面体现了理念的创新,对全国孵化器领域而言,都将是一次值得关注和借鉴的有益探索。”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傅学坤认为,“创业孵化社区”模式为高新区在孵化器发展和自主创新方面,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范例,他表示,将对“创业孵化社区”的发展给予大力支持。

  会后第二天,《成都日报》、《四川日报》、《成都商报》、《华西都市报》等四川各大报纸纷纷对此进行了报道。《成都商报》称“曾操刀《大成都城市经营与战略纲要》的著名策划机构王志纲工作室最近又为高新区忙了半年:一个斥资近10亿、占地逾百亩的科技孵化社区--‘天府新谷’方案昨揭开面纱”。《成都日报》也发表了题为“中国首个纯民营科技孵化社区全面建设”的报道,报道称科技部火炬中心、省科技厅、市科技局、成都高新区等国家、省、市、区部门达成“成都共识”,共同推动全国首个纯民营科技孵化社区--“天府新谷”建设。

   要实现中国经济的长续健康发展,必须构建国家自主创新体系。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和“十一五”规划把自主创新确定为国家发展战略,多次强调“自主创新能力是国家竞争力的核心,是我国应对未来挑战的重大选择,是统领我国未来科技发展的战略主线,是实现建设创新型国家目标的根本途径”。

  自主创新能力的提高不仅是科学技术水平的提高,更是科学成果转化能力的提高,就像美国《福布斯》杂志记者杰弗里·扬说的,“一项技术发明出来之后,很快就变得无秘密可言,真正使世界大不一样的是推动这项技术的能力”。他在大作《电脑革命史》中用计算机60年发展历史上的无数故事,证明了“科学只是提供燃料,商业才是发动机”。

  高新区作为国家自主创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仅是通过积聚科研力量促进研发,更是为了加强科技成果转化。而作为高新区引擎的孵化器模式的探讨和孵化社区的提出,则是对这一问题的最好解答。按照新模式发展起来的、遍布全国各地的众多孵化器将成为高新区以及众多城市发展的助推器,助推中国成为真正的科技创新大国!

  战略思路--软氛围与硬条件

  创新是一个国家未来发展的动力所在,也是一个城市发展的活力源泉。对于一个城市来说,如何打造它的高新区,如何孵化它的创新企业是城市发展的核心课题之一。硅谷与波士顿128号公路成败的经验告诉我们,孵化创新企业的根本不在硬件环境,而在于软氛围,这也是我们研究孵化器未来发展战略的根本出发点。从注重硬件到注重软件,从注重政策扶持到引入社会资源,最终目的是打造一种适合于创业,鼓励创新的氛围。

  在过去的城市发展中,我们更多地注重城市的硬件建设,对于城市的传统文化,对于城市的创新气氛等方面关注得较少。伴随着城市化进程的进一步深入,城市发展的重点也将逐渐从硬件向软件,从硬条件到软氛围转移,这一点无疑应该引起人们的关注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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