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罗斯科,又想到棉花
(抽象,是一个哲学的词。它是一种哲学方式,又是一种哲学存在。哲学方式有N种,哲学存在就一种:即存在本身。哲学存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它与人的眼睛之类的器官没有太大的关系。)
1、没有罗斯科,油画就没有男人式的抽象。没有棉花,油画就没有女人式的抽象。他们都以自己极为性别的、不容分说的、超越时空的方式,表达着“最遥远”,也是“最贴近”的哲学存在——那个哲学存在!其实跟每一个人都没有距离,没有边界,也没有答案。它们大多都是只以问题本身存在于世,并流传下来。它们也会以极其私密的爱,暗示给深爱它的人。
2、我早就想写罗斯科,没有写。原来,我在等待一个人——棉花!这种等待,多么的潜藏,而又多么的凸显。或者说,棉花早已在等待我了。她与她的油画,在上海的一间房子里,还可以往前推到合肥的一间房子里,再推到一个可预期的不具象的小女孩——在某些年,我也同样是这样的一个可预期的不具象的小女孩。
3、罗斯科的油画,大面积的颜色,或色块之间的关系,或颜色过度,都不是最吸引我的地方。最吸引我的是他对于人类最基本感情的淋漓表达,那些我们每一个人都曾有过的狂喜、幸福、低沉、痛苦、绝望……而这些,又正是被他那如此大面积的颜色等等的抽象,抽象到了绝对。
4、棉花的油画,散状的颜色,或它们之间的关系,或是颜色过度,却是最吸引我的地方。它们让我想起尼罗河,而不是别的河。我在小说中,读到过这一条河。我在文字中听着它流淌的声音,看着它闪着的幽光。而在凌晨,它泛滥了……我经常,一到夜间就会想念它。它在我的想念中,会流至我的长沙发底下。我N次写到过它,可我从来没有明确过它就是那一条著名的尼罗河啊!它带着太阳直射的焦糊味,它倒映着那些黑色皮肤,它卷走了小说中男人和女人的爱情忧伤……它在我的暗夜,陪我入睡。这一切,都与棉花的油画在第一时间给予我的那些惊心的感受非常类似。
5、罗斯科让我想到欧亚大陆,棉花让我想到尼罗河,这是罗斯科与棉花的区别,是男人与女人的“抽象区别”。而他们的纵深,是一致的,向内再向内,哲学性的向内——非如此不可的进入——大胆的,绝决的,曼妙的。我站在他们对面,我想说——我也是这样。
6、最容易模仿的也是最不容易模仿的,假如你模仿了最容易被模仿的,你就会最容易被发现的。罗斯科让我想到了模仿,因了他那简单的矩形。我还得意的在想,今后的哪一天如果我学画画儿,就画老罗的这种!而罗斯科的颜色之间的关系和过度呢?它们在相互遮盖、渗透、重叠和漂浮,又都是他艺术天才的最顶尖,无人企及。棉花,是不会让我想到模仿的。因了她那样的不确定,那样的难以捕捉,又那样的深情款款……
7、多么好的颜色抽象啊!对我而言,我对它们真是太喜欢和太敏感了。“抽象”着,有很多时间,成为我的自己的不可逃避的美丽花园。我也说不清楚,我自己这是为什么或不为什么?
罗斯科的油画——
蓝色中的白色和绿色
荆棘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