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张枣先生


闻听诗人张枣先生去世的消息,非常震惊。

 

我曾以他的诗句命名过一部小说。《樱桃之远》。那时我在新加坡,才开始读诗。NUDE是我的诗歌老师。张枣也是其中的一课。后来我要给小说取名字,N帮我,取了许多,都被我一一否决。终于,她翻着张枣的诗歌,找到了这个令我欣喜的名字。

 

几年后与张枣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不多的交谈。当然,我告诉了他,这自作主张的挪用。他说他想看看这本叫做《樱桃之远》的书。我想他只是礼貌性的表示出兴趣,而作为第一部长篇小说,我也觉得这本书实在很稚嫩,所以虽然留了他的联络方式,却一直没有把书寄去。

 

今天,这本迟迟未寄的书,终于变成一本再也寄不出的书。如果现在我将它投递出去,要经过多远的行程才能到达收件人的手中?我忽然感觉,这个引用失去了有力的支撑。它被释放了,从所有束缚它的文本,语境中逃逸出来,成为一颗悬挂在空中的星辰,面色灰暗,带有一种解脱后的虚弱。

 

最后,让我们读诗吧。

 

 

告别孤独堡

 

                 张枣

1

上午,仿佛有一种樱桃之远﹔ 有

一杯凉水在口中微微发甜,

使人竟置身到他自身之外

电话铃响了三下,又杳然中断,

会是谁呢?

我忽然记起两天前回这儿的夜路上,

我设想去电话亭给我的空房间拨电话﹕

假如真的我听到我在那边

对我说: “Hello?”

我的惊恐,是否会一窝蜂地钻进听筒?


2


你没有来电话,而我

两小时之后又将分身异地。

秋天正把它的帽子收进山那边的箱子里。

燕子,给言路铺着电缆,仿佛

有一种羁绊最终能被俯瞰……


3

有一种怎样的渺不可见

泄露在窗台上,袖子边﹕

有一种抵抗之力,用打火机

对空旷派出一只狐狸,那

颉颃的瞬翼

使森林边一台割草机猛省地跪向静寂,

使睡衣在衣架上鼓起胸肌,它

登上预感

如登上去市中心的班车。


4

是呀,我们约好去沙漠,它是

绿的妆镜,那儿﹐你会给它

带来唯一的口红,纸和卫生品﹔

但去那儿,我们得先等候在机场的咖啡亭。

是呀,樱桃多远。而咖啡,仿佛

知道你不会来而使过客颤抖。

咖啡推开一个纹身的幻象,空间弯曲,而

有一种对称,

命令左中指冲刺般翘起﹕

“决不给纳粹半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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